但是这可是古代啊！

税收，天灾，人祸……

碰到哪一个，后果都不堪设想。

齐翾想起刚刚的一阵喧闹：“那老太婆又要东西去了？”

“要也没有。”封姜揉了揉脑袋，“她儿子多么孝顺啊，回屋之后看到你送来的煎饼，还埋怨我怎么不拿点给她。”

“你跟他说，扔了都不给她！”齐翾忿忿不平。

她穿越过来的几个月，早已经见识到了那老太太的难缠。

无理搅三分。

如果不是她天生嘴皮子利索，还进过学校辩论队，谁能说过谁，还真不一定。

“脑袋疼。”封姜一想到要带着他们走上人生巅峰，就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走上巅峰之路时候先被气死。

“哈哈哈哈，我见大佬如此淡定，还以为宠辱不惊，觉得这是毛毛雨呢。”齐翾后面的屋子里走出个小孩儿，怯生生道，“姐姐，娘亲叫你呢。”

齐翾大嗓门吓了封姜一跳：“娘，我找姜姜有事儿，一会儿就回。”

夜晚这道声音还有些回音，在空气中飘荡。

如果不是两家住在山脚下这偏僻的地方，估计邻居们都得出来看看。

这里荒凉，便宜。

当初分家的时候，一个改了姓氏的，一个从小不受宠的，两家人被迫收拾了收拾，几乎净身出户。

两家茅草屋相邻，这些年，确实有些照应。

齐翾家里过的更好些，她爹会说话，会哄着老太太，也会藏着点东西让他自己家里人吃好吃饱。

而原主家里，迂腐的老爹为了心爱之人，把女儿的性别谎报，已经在心里觉得对不起他娘了。

再加上那老太太又会哭，会耍赖，原主一家人活到现在，相当的不容易。

当初她本没有去学堂读书，而是和这村里人一样，上山割草，下地浇水，但是她确实身体弱，力气小，做出来的活肉眼可见要比同龄人少很多。

那时候她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觉得她多锻炼锻炼，缩小一下差距，应该也可以蒙混过去。

是给她接生的那个大娘忍不住了。

看着一家人假装她是男孩儿，假装着假装着，都快真的把她当男孩儿养了，于心不忍，给她娘出了个主意，让她去读书。

在她娘的眼泪中，他爹终于把钱少往老太太那送了一部分。

他爹还是觉得有所不满。

他爹在埋怨她为什么不是男孩子。

并非重男轻女，但是原主的性别，终究是给他心底造成了疙瘩。

如果她不是女孩儿，这份钱本不必出，他也不至于胆战心惊，也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欺骗他娘。

是了，这是他的懊悔，也是他的愧疚。

但是，不是对她，不是对她娘亲，而是对那个想要吸血直到把他们吸干净的老太太的愧疚。

-

封姜不去学堂，就意味着要在家中帮忙干活了。

拿过七八岁的小孩儿身上背着的大筐，封姜道：“走吧。”

“哥哥，我能背着。”封念着急的想要把筐子拿回来，封姜加快脚步，他立刻气喘吁吁。

“哥哥，娘亲说了，哥哥身体不好，要让我照顾着。”

“我身体好着呢。”封姜看着落后气喘吁吁的齐翾，露出个笑容，“加油吧，再过段时间，革命就胜利了。”

齐翾八颗小白牙露出来，脚下瞬间有了力气。

割草是要养鸡，养鸡是为了卖鸡蛋。

而现在，齐翾家的鸡蛋已经不卖了，她主要用它来改善生活。

这段时间的努力确实奏效。

在齐翾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下，种完地以后，家里就开始捣鼓小吃食。

在原主记忆中，只记得隔壁天天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词语，却不知，那时候，隔壁就已经在偷偷摸摸的发财。

齐翾的弟弟叫齐栾，和封念差不多的年纪。

看着两人边说话边干活的小小身影，齐翾感慨：“这还是刚上一年级二年级的孩子吧，读书，写字，吃饭，睡觉，动画片……这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生于这个时代，没有遇上乱世，已经是一种福气。”封姜托腮，“不过，他们确实应该再天真一些。”

“话说，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两天安静了不少？”齐翾点了点脑袋，望着远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老太太没有出来了。”封姜道。

齐翾蓦然发现，这两天的安静都是因为她没有跟人吵架了。

“老太太怎么这么安静！”齐翾有些不可思议，“她三天两头的不来我们家顺点东西，就会心里不平衡啊！”

“老太太顺来的东西，一部分留着自己用，一部分给娘家哥哥用。”封姜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眼神幽远宁静，看的旁边的齐翾忍不住发花痴，托腮也不知道听没有听到她的话。

“姜姜……”

“别问我为什么不是男孩子。”

齐翾：“……”

但就是很可惜啊！

“她哥哥是隔壁村的老流氓，这你应该听过。”封姜继续道。

齐翾点头：“这我知道，河边洗衣服听来的，丑陋，无能，还家暴，娶了三个媳妇，跑了两个傻了一个。”

当时傻了的那个女人光着脚踩在泥巴里，笑的像个孩子半天真，但是姣好的面容，身上却脏兮兮的，看起来也不过二三十岁的模样。

那时候，那些妇人就在唏嘘，本是漂亮周正的小姑娘，被买回来当了老流氓的媳妇，生了儿子，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我前些天半夜去了隔壁小山头，遇见了他。”

齐翾看着封姜淡淡然的神色忽然变了，嘴角若有若无的一抹笑容让她有些头皮发麻，她心里对后面的话大概有些些预知……

“然后，我就把他废了。”

齐翾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把他杀了呢。”

封姜：“……”

装B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两个小孩儿还在远处嘻嘻哈哈，眼神重新挪回来：“我看起来像个躁狂精神病？”

动不动杀人的那种？

“你不像。”齐翾摇头，“但是你是大佬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