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姜是要去京城找慕流兮的。

不是她说什么，实在是没想到慕小公子的抗打击能力真的有点差。

——

“他又钓鱼去了？”慕家主叫住一丫鬟问道。

“是，小公子又到凉亭中去了。”

慕家主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他对身边的美妇人叹气：“夫人你说，谁能想到兮儿小小年纪会喜欢上钓鱼？”

慕夫人也愁眉不展：“现在这样子，还不如大街上跑来跑去的玩儿呢，虽然是闹腾了点，但是好歹不会让人害怕憋出毛病来啊。”

从慕流兮回到幕府到现在，从来都是笑嘻嘻没有烦恼的慕流兮蔫巴巴了好久，慕家主还记得他听到他这独子垂头丧气的嘟囔什么的时候，差点没吓死他。

请太医，排除了精神失常之后，慕家主这颗心放了下来，隐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但是当下属呈上的资料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惊叹。

心里对那个名为封姜的女孩儿疑惑更重。

虽然资料上说她对大众说法是怕招灾难，故而为之，但是看透了他们家情况的慕家主却感觉不是如此。

这么做的原因不外乎一个，重男轻女。

本来这种事情再怎么戏剧化，慕家主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是谁又能想到兜兜转转，还能祸害到兮儿身上。

“兮儿，娘来看看你，钓上来几条鱼啊？”慕夫人和慕家主看着盘膝而坐的少年叹了口气，这真的能钓上鱼？

“我有点不开心。”慕流兮还是一副蔫巴巴的样子。

呆呆望着水面出神的慕流兮背后，两人无奈对视一眼。

能说什么呢？

这么多年，被养的单纯的儿子，就连不开心都会认真的给他们说出来，但是再问为什么，他就不说了。

不是欺瞒，而是不懂。

“兮儿，鱼竿动了，快，有大鱼上钩了。”慕夫人语气欣喜，但是她的欣喜没能感染到慕流兮。

“我今天，不开心。”

换句话说，不怎么想动。

不怎么想拉鱼竿。

“那兮儿知道今天为什么不开心了吗？”

慕流兮皱眉：“为什么一直在问我这个问题？我早就知道了啊，因为有人骗我。”

慕夫人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

被骗所以不开心？

怎么可能！

她儿子她还不知道？从小到大被骗过不知道多少次，这幅性子使然，有时候被骗，直到现在都不知道。

“娘啊，你说，她为什么要骗我呢？”

慕夫人等的快瞌睡的时候，终于听到慕流兮说话了，她和慕家主对视一眼，有戏！

“对啊，你是不是想去问问呢？”慕夫人循序善诱，“你可以再去一趟镇子上，亲口问一问啊。”

这段时间，慕流兮不开心，单纯的不开心，但是别的话什么都不说，只有今天，开窍了。

慕夫人简直要抛却最后的矜持，痛哭流涕。

“问问？”慕流兮忽然想起来，那时候姜姜好像还有话要说，但是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要骗他。

慕流兮哼哼：“那也是骗了我。”

慕家主感觉这小崽子的脑回路简直莫名，但是他也知道，从小他就这么与众不同。

刚拿到属下查到的资料的时候，慕家主差点被吓到，儿子因为接受不了朋友是女孩儿而不开心？这让他感觉有些惊悚，但是顺着慕流兮的脑回路再去想，他不开心的不是因为封姜是男或者是女，他讨厌的，只是接受不了欺骗。

慕夫人看着她儿子理直气也壮，一时间语塞。

不过见慕流兮脸色还算好，没有绝食也没有要死要活的，她也把心放了下来。

过两天，请的那个女孩儿应该就到了。

她儿子听到解释，应该会好起来吧——虽然那种解释让她都有些接受无力。

封姜将近晚上到的京城，先是找到客栈休息一晚。

第二天，封姜悠哉悠哉的在京城转起来。

身后跟着一堆小尾巴，让人有点烦躁。

封姜想起好久没有召唤她的小饭统了。

从过年的时候又和小饭统为了历史遗留问题吵了一架，一人一统互相不再理睬。

封姜：【统统，统统你睡了吗？】

系统：【大宝贝儿~】

听着话，封姜觉得它已经不生气了。

嗯？

生气？

系统真的会生气？

封姜：【你是生气去了还是偷懒去了？】

系统：【当然是很有原则的去生气了，大宝贝儿，三千界真的很需要你……】

封姜听着它拐弯抹角的说过这件事情，也想尽了办法让她妥协，但是哪一次，都没有过年时候和今天说得这么直白。

封姜预感不是很好。

所以她不想听。

很不想听。

封姜：【真的这么着急？这么久没有音讯，难道不是在等着我妥协？有这等待的时间，还不如想办法解决呢。】

系统：【正在想办法，已经差不多解决了。】

封姜：【……那还找我做什么？】

系统：【小叛徒准备让新的主神的那继位。】

这话说完，封姜感觉脑壳开始疼。

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封姜：【谁？】

系统：【盏颜。】

封姜：【不行。】

系统：【没办法，没有您，只能另选他人，他没有办法管理三千界，从您离开开始，三千界的秩序就在隐约混乱，即使后来有各种补救，甚至是有了对于快穿者而言相对美好的规则，但是您要知道，它的本质是无法被拯救的。】

这是要挟？

封姜从过年开始就加快了任务的步伐，按照她的想法，现在封家人生活已经很好了，等她能够让他们的未来无忧，那她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但是莫名的，封姜不想结束任务。

她不知道于她而言，任务还有什么意义。

逃避？

是逃避，也只能是逃避了。

她看似是有选择的，实际上可怜兮兮又孤立无援。

不想当神，这是封姜最后的倔强。

盏颜……

封姜不是舍不下盏颜，只是觉得，无济于事。

是啊，三千界的混乱只靠一个“有潜力”的盏颜去维护，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封姜已经知道她做出了什么选择，只是不愿意去承认，也想给自己最后苟延残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