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谜情深处
作者:颜灼灼 | 分类:现言 | 字数:2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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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默默爱着你(四)
“睡着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云岚转动着眼珠,她的精神慢慢回来了,集中了。
“当然好看”,凌峻曕闷哼了一声,“很真实,很可爱,不会用面具武装自己。”他说着将她越搂越紧。
云岚呼吸急促,喘着气说:“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凌峻曕却故意收紧手臂,不给她丝毫挣扎的余地。“你要是再乱动,我就要动手不动口了”,他说的是三分真话,七分戏谑,可是云岚真的不敢动了,乖乖的畏缩在他的怀里。
凌峻曕却低低的叹息,“我现在在你心目中,已经成毒蛇猛兽了吧?”不待云岚开口,他又兀自接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总做噩梦,为什么会和欣然有关?我记得你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你答应过我的”,云岚情急之下脱口喊出,“你自己说过,既然出来旅游,就应该高高兴兴的,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还有,我们现在是纯粹的旅伴,是不是应该保持点距离?”
凌峻曕怔了怔,颓然的松开了手,他为了接近她编造的合理借口,现在倒成了横亘在他们当中的一道鸿沟了。他自嘲苦笑,“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不逼你。明天还要早起。快睡吧。”他躺回自己的那张床上,不再言语。
云岚低垂着头,默立了一会儿,也上床躺下了。她听到凌峻曕在隔壁床上重重的翻身,重重的喘气,把床弄得吱吱响。然后,疲倦似乎征服了她,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窗帘已被晓色染得透明。夏雨丹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凌峻曕早已不知去向。云岚几乎要以为昨夜是做了一场梦了。“雨丹姐”,她不好意思直白的问,就绕着弯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的,昨晚客户给凌总安排了附近五星级酒店的住宿,人家又主动把好处让给我”,夏雨丹冲云岚眨巴着眼睛,“头等舱、五星级酒店,我现在很期待,接下去还会有什么惊喜等着我。”
云岚又羞又窘,立马“反击”,“你昨晚不是一个人住五星级酒店吧?”
夏雨丹不吭声了,把头埋得低低的,双手绞紧手提包的背带,力气大得仿佛要将那背带扯断。再抬头时,她面色灰暗,满脸的苦恼和烦躁不安,声音里有痛楚和彷徨,“说实话,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云岚,其实你比我强多了,有一个那么爱你的男人,只要你开口,我保证,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像从前一样全心全意待你。”
云岚皱了皱眉,歉然的说:“对不起,雨丹姐,我不该提这事儿。”
“没什么”,夏雨丹已经平复了神色,“快点换衣服收拾东西,快来不及了。”
云岚进洗手间洗漱完毕出来,夏雨丹正对着镜子涂眼影,她一般只化淡妆,简单的擦擦粉底,涂上睫毛膏和口红,只有在眼睛浮肿的情况下才会化眼妆,昨晚和黎世鹏在一起,肯定又是把眼睛给哭肿了。
云岚没有化妆的习惯,简单收拾好东西,就坐在床上,望着夏雨丹对镜梳妆的背影,鼻中酸楚,像夏雨丹这么优秀的女子,偏偏陷入这么一段孽情不能自拔,她平日里一派坚强的大姐形象,极少在人前掉眼泪,但是在黎世鹏面前却是那样的软弱无助,泪水涟涟。
正出神间,夏雨丹催促着快走了。
到了宾馆一楼大堂,云岚见凌峻曕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眉头深蹙。她情不自禁的走到他身边,强忍住想要伸手抚平他眉心皱痕的冲动,只是呆呆的望着他出神。
导游小吕在办理退房手续,身后传来高声调笑,谢绍斌正在对报社的几个中年妇女讲他最擅长的黄色段子,“昨晚去吃宵夜,我和黎总先上楼,正好碰见一个阿姨在拖地板,阿姨很客气的说,你先上你先上,黎总赶紧说,你先拖(脱)你先拖(脱),瞧咱们黎总多有风度,在这种谁先上,谁先脱衣服的事情上都要礼让三分。”
几个女人爆发出哈哈大笑。首席编辑沈丽芳的声音就像高音喇叭一样响亮,“要死啊,你连老总的黄色玩笑也敢开,当心他修理你。”
谢绍斌不以为然,“这有什么,这年头,谁不会讲几个荤段子。”又是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早晨的阳光从宾馆一楼的玻璃门中射进来,光线所经之处,无数尘埃的小粒在阳光中闪熠,空气中似乎充塞了一份颇不寻常的孤寂和郁闷。云岚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凌峻曕的脸上,过久的凝视使她的眼睛发涩。
凌峻曕缓缓睁开了眼睛,和云岚的眼光就碰了个正着。云岚的脸微微一红,忙把头低了下去。
“要上车了,走吧”,黎世鹏亲自走过来招呼凌峻曕。
“好”,凌峻曕抬起头来,脸是对着黎世鹏,眼光却对云岚溜了一转。
一行人先后上了旅游大巴。一路上都听到谢绍斌扯着嗓子在讲荤段子,挨个儿拿那几个中年妇女“开涮”,那几个中年妇女也不生气,和他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
云岚时常望着车窗外出神,只有关于沈丽芳的那个段子她听进去了。沈丽芳的老公是一家大广告公司的老总,和报社的几个领导关系都不错。谢绍斌绘声绘色的描述,有一回黎世鹏对沈丽芳说:“我和你老公各有所长。”当时沈丽芳立马回应:“你比较长。”
沈丽芳本是无心的话,经当时在场的谢绍斌一传播,就完全走了样,彻彻底底变成了黄色笑话。
这会儿旧事重提,那些没有听过段子的男男女女都笑了个不亦乐乎。云岚听不下去了,想转头看坐在身后的夏雨丹的反应,一扭头却见凌峻曕也闷声笑着,一接触到云岚的视线,他脸上的笑意立刻就加深了几分。
这种情况下,云岚可没办法绷脸,也忍不住噗哧一笑。笑是一件最具传染性,也最能化解尴尬和别扭的东西。这一笑,倒把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云岚忍不住代替夏雨丹小声发牢骚,“那个谢绍斌,最擅长抱领导的大腿、泡妞和讲黄色笑话,工作倒是很一般,但他就是能讨得领导欢心,混了个首席编辑,这次居然还能和雨丹姐同为市十佳新闻工作者的候选人。”
凌峻曕用一对了然一切的眼睛凝视她,低沉的说:“这很正常,大多数领导宁可用奴才,也不用人才。”
“那么,你呢?”云岚好奇地问。
凌峻曕淡然地笑了笑,“你要知道,奴才不是蠢才,蠢才是当不了奴才的。”
“什么意思?”云岚表示不解。
“奴才也是方方面面都懂一些的人才,样样都懂的人必然没有拔尖的方面”,凌峻曕分析,“主子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奴才,才能理解主子的意图而又不会超越主子,而且还能不偏不倚地把主子的意图执行到位。”
“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用奴才?”云岚有些难以置信。
“人才有用不好用,奴才好用没有用,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在‘不好用’和‘好用’之间作出正确选择,关键在于引入竞争机制,深化人事制度改革”,凌峻曕显得颇为自豪,“我自认有本事让人才变得好用。”
“闹了半天,原来你是在自夸”,云岚低嗤了一声,忽的想起什么来,“你的男秘书,找到合适人选了吗?”
“找到了”,凌峻曕靠在椅背上,伸直了腿,“我表弟陶诺正好研究生毕业,他就属于那种有用不好用的人才,我决定加以引导,让他为我所用。”
“你的表弟,陶诺?”云岚猛一激灵,“他是陶欣然的……”
凌峻曕的眼睛深幽幽的,像两潭无底的深水,“是陶欣然的哥哥,我实在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表妹的事那么上心。”首发
云岚不由自主的不安起来,期期艾艾的,不知道如何解释。
凌峻曕哼了一声,眼光在她脸上搜索,她的不安加深了,为了掩饰这不安,她只得装做不介意的转移话题,“你爷爷那个在庐山疗养院的老朋友是什么人?”
“是当年黄埔军校的老同学,到庐山来养病”,凌峻曕很简单的回答后,就阖上了眼睛。
云岚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因为她始终不愿对他敞开心扉。她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把头转向车窗,又愣愣的发起呆来。
两人一路再无交流,直至抵达庐山景区。庐山以“奇、秀、险、雄”闻名于世,大山、大江、大湖浑然一体,素有“匡庐奇秀甲天下”的美誉。庐山是一座地垒式断块山,外险内秀,这里可俯瞰鄱阳湖,又可远眺五老峰。
庐山是避暑旅游胜地,耸立于江湖之间,雨量丰沛,云雾缭绕,千姿百态。宋代诗人苏东坡寻访庐山,被雨雾所累,看不透庐山的美景,留下千古绝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此次旅行也让云岚充分体会到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因为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历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