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李婉的这一脚，用尽了全力！要一招彻底杀死龙战，但是龙战刚刚的那一击，似乎已经用尽了全力，那微眯的双眼，就像是一个疲劳到极致的老者，仿佛整个身体的站立，都只是肌肉的自我记忆一般！

“不……不……要……”

这是躺在地上，脸肿的跟猪头一般的潘豹最后发出的声音，他的双目早已肿得将眼睛缩成了一条缝隙，但是李婉那一脚，却清楚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明白李婉腿上的厉害，这一脚下去，无论阿牛还是他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将彻底消失！

就在李婉的脚尖距离龙战的太阳穴不到三公分的时候，龙战的身体感官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一脚带起的劲风，脚未到，但是劲气和杀意却已经率先而至！

如果说之前和李万山的那一次对战，龙战感觉死神就在自己的身后，那么这一次，面对李婉的这一脚，龙战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死神朝着自己挥出镰刀，收割自己的动作！

‘他妈了个巴子的！没想到我龙爷竟然也是那种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的小人物！哎……’

龙战在内心暗暗的抱怨道，他很想躲开，甚至想让自己的脖子争气点，稍微挪一挪，不让自己死的太难看，但是他却感觉全身的肌肉像是被彻底冻僵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坦然接受死亡的到来！

就在龙战终于将那微微眯着的双目紧紧闭上，准备感受那一脚强大的力道穿透脑袋之后的感觉时，他的耳膜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撼：

“砰……”

是枪声，没错，是九四·式军用自卫手枪的声音，这个声音，龙战太熟悉了，而此刻，虽然他全身的肌肉几乎处于完全僵硬状态，但是出奇的是，他全身毛孔，就像是数千万个完全启动的雷达，能够感受到周围气流，乃至所有空气分子的一举一动！

他感觉得到，一颗五点八毫米口径的子弹，瞄准着即将触及到自己太阳穴的那只脚，如一只誓死冲向敌人的飞蛾！

可就在这颗子弹几乎要穿透这个差点夺走自己性命的脚掌时，是挨上这颗子弹，继续踢下去，还是躲开子弹，放弃攻击？这是此刻龙战的直觉和身体无法感知到的！

因为龙战能够觉察到，对方不应该用‘杀手’两个字来形容，确切的说，杀手没有感情，而他唯一的怜悯，是对自己生命的怜悯，如果这个李婉是杀手，就应该一击不成，远遁千里，而不是如此死缠烂打，穷追不舍！

所以，这个李婉，只能算是一把刀，一把被主人赋予了感情的屠刀，这样的屠刀，他的心理，他的思维，绝对不能以任何常理来推断，因为这把屠刀会将主人赋予的感情当做自己生存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此刻踢出这一脚的是龙战，而龙战又处于李婉的地位和角度，那么龙战绝对会拼着自己的脚掌被子弹射穿的风险，继续将这全力的一脚踢下去！

即便这一脚经过这颗子弹的阻拦和消耗，无法将对方的脑袋如西瓜一般踢爆，但是这剩余的力道，也足够取走对方的性命，即便这是一个运气好到极致的人，最终也难逃脑死亡的命运！

所以，李婉的这一脚，按照常理，他踢定了，而龙战，依旧是必死无疑！

可就在这时，龙战突然感受到周围气息的微妙变化，确切的说，是李婉身上，那种盛气凌人，杀气肆意的气息在那一瞬间的微妙变化！

只见李婉那只踢向龙战的脚，在子弹即将穿透脚掌的一瞬间，他陡然一顿，朝着另一边斜斜踏下，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脚踝一闪而过！下一秒，那如铁锤一般的脚掌，直接将那水泥地面砸出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哒哒哒……”

就在这时，刚刚开枪的另一边，立即传来一阵M16的扫射声，这一梭子子弹来的敲到好处，巧妙的逼得李婉无奈的拉开他和龙战之间的距离，从而保证李婉无法再次发动进攻！

李婉见状，知道这些拿枪的绝对不是一般人，依照Z国的禁枪条例，私藏枪械是违法的，就连他们李家，若非特殊情况，没有谁敢私自带枪出门！

而且对方刚刚的一所子弹，很明显是M16，轻便式冲锋枪，如果这些人单单只是警察，那么他们手中的枪应该是六四·式手枪，最多是特警的九五·式突击步枪，所以李婉敢确定，他们一定是军方的人！

所以，李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撤离，只见他的脚下几个纵横，整个人瞬间朝着屋外的天台扑去，然后沿着天台纵身而下，下一刻，接住随身携带的如丝线一般的钢索，顺利进入最近一层的一间房间，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在那几乎能够取走龙战性命的那一脚下，李婉自己都不明白，那一刻，他为何会收手，或者说，那一刻，他的心境像是一面被突然打破的镜子，让他不再像之前那般为了任务不顾性命！

因为我李婉很清楚，那颗子弹的角度，正好是在自己的脚尖踢到龙战的瞬间，穿透自己的脚踝，击碎脚骨和脚筋，到那时，自己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残废！

所以他选择了放弃，就当是为自己，但即便如此，这个理由，李婉自己都觉得牵强，觉得难以接受，而他的脑海中，却不时的浮现出一张脸，那个胆小，却依旧狠狠咬着牙坚持，即便被自己打的如猪头，即便在昏厥的一刹那，依旧坚持着自己信仰的潘豹！

想到这儿，李婉拼命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他暂时用嫉妒来解释自己的不正常，怀疑自己嫉妒别人的信仰，怀疑自己嫉妒别人的情谊。

而在顶楼的龙战，当那一梭子弹将李婉逼走的瞬间，他的耳边清楚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脑海中浮现了凌薇儿的笑脸，这张笑脸，仿佛是最好的镇痛剂，让龙战渐渐觉得浑身麻痹，最后懒懒的瘫倒在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