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酒与葡萄酒摇晃在驴车上的木桶内，压下泥土内散发出粪便恶臭，舞姬站在房顶上慢弹琵琶与围绕她身旁的乐手一起起舞，与男人的谩骂与女人的高声大笑一起撞入我耳中。

头顶香料的妇女经过我，回头看我一眼，解开面纱嚷嚷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挥动着一只手让我不要站在路中间。她手不断地指向前面的几头骆驼，骆驼上满载货物，并头向我的方向走过来。

我对女人抱以感谢的微笑，让到一旁。

※

路两旁贩卖的货物随意堆放着，小贩沿街高声叫卖，我跟着人群往前走，随着人潮被挤到人群聚集的地方。

人们自觉地围成一圈，中间有人在表演脚踩刀刃，还有人坐在滚烫的油锅里往旁边吐了口口痰，扬手示意大家他一点事也没有。另一边人群在为从滚烫的火炭上走过的表演者尖叫，从面前一口水瓮里突然钻出一名湿身女人。

她一出现，马车旁等待着的乐手拍打起手鼓，吹起木笙，弹起琵琶，将更多的人吸引过来。

女人对我眨了眨她涂了绿色眼影的大眼睛，似一条柔软湿滑的大蛇从瓮内滑出来，她的眼睛似乎在对着我笑，人却已经跳到了广场最中央的火堆旁。

她仅仅在一块波斯地毯上踏足而舞，性感的像个妖姬。

我看得目瞪口呆，看起来很像肚皮舞又有些区别，她的舞蹈有种原始野性的生命力，在每一个鼓点敲响的时候，眼神勾动起撩人的欲望。

我身边的男人们都疯狂了，就连身为同性的我都看得痴呆，潜意识的跟着节奏拍起手掌。

“散开！”我还沉浸在女人的舞蹈中，身边的人群突然四散开一些，剩下的也都趴跪在地上，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当我看到法瑞骑着马奔上广场高台，赶紧与其他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一起跪下。

法瑞的目光在人群来回梭巡，来来回回，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又一遍，跨马从刚才跳舞的女人匍匐在地瑟缩的身体上越过。

我跟着身边所有瑟瑟发抖的身体一同轻颤，头埋得都快贴到地面，有人在我身后小声议论，我听懂其中几句波斯语。

那人说道：“他是波斯战神。”

其他人不知说了什么，那人回答道：“别看他，他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

法瑞骑在马上，围着人群转了一圈，扬手叫士兵过来：“把她的奴隶吊在绞刑架上，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大人，说不定花剌子模的公主已经逃出城，我们不与肯迪斯大人一起去追铺吗？”士兵在他马下行礼道。

法瑞扯过马头，重新跃上高台，埃敏被几名士兵押上来，我看着他们将埃敏吊上绞刑架，想要起身，对上法瑞扭头过来的视线，立刻垂头。

他面上一直戴着面罩，如同电影里演的那种无头骑士，头盔中两双黑洞洞眼眶，也不知道有没有眼睛，让人觉得可怖又诡异。

我直觉他一定是个无情的人，不像肯迪斯那个武夫说不定还能听我说几句，落在他手上，我想了想身上就是一层层鸡皮疙瘩。

“公主千万不要回头！我的生死不值得公主……啊！”艾敏的话吞没在鞭子下，站在绞刑架下负责执刑的士兵，扬起鞭子打在他单薄的身体上。

法瑞转头命令那名士兵道：“住手，你现在打死了他，花剌子模的公主更不会出现。”

他倒是聪明，我手紧紧捏住一把泥土，悄悄瞟了一眼高台上，听到他刷拉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锋利的钢刀在阳光下折射冷冽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