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末摩挲我嘴角的微笑，又出现凄迷的神情：“我亲爱的妹妹啊，我等你三千年，难道还比不上他不过等你几年的时间吗？难道你还要让我一如既往的等待下去吗？”

我握住他的手，狠下心，将他手从我脸上拿开：“摩柯末，我们是兄妹，无论时间如何流逝，也改变不了我们是亲兄妹的事实！”

他从我掌心抽出手来，脸色平静如水，口吻坚定道：“你回到现代，我们便不是了。”

“可是我原本的身体被你盗走了，你们执意复活的依然是我现在的身体。我一直在想是谁，会对我现在的身体有这么大的执念。摩柯末，你到底对艾什弗勒做了什么？”

“没什么，是他自己为了争夺王位，向我哀求强大的力量，我便将我白天的力量给了他。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啊……”他勾起我的发丝，一笑，“竟然敢对我这个主人下手了！”

“你把他怎么了？”

我直觉艾什弗勒还不是他的对手，脱口而出首先关切的也是艾什弗勒，而并不觉得艾什弗勒能够把他怎么样。

“怎么了？我暂时无法杀了成为波斯王的沙赫，要夺走这个叛徒的性命，还是很容易的！”他将我的发丝在手指上缠绕了一圈后，抽了回去。

“所以……”我捂住了嘴，几乎要哭出来。

他安慰道：“我善良的好妹妹，哥哥不会杀任何一个人，为你的灵魂再增添罪恶。因为我，你也不得不遭受被神灵遗弃的命运——这样永生不死的活下去。但是……”他的声音忽然冷下来，“沙赫必须死！”

“那么……我也会和他一起死！”

“傻瓜！你还不明白，你永远无法陪他一起赴死。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看着这个世界毁灭！”

“——不！”我抱着阿托莎朝前跑去，想要远离这个魔鬼。

“永生不死有什么不好呢？你为什么一定要抗拒自己的命运！我的傻妹妹，你本来就是神啊，只是你什么都遗忘了！”

他说什么？

我回头看着他缓缓走来，手指点在阿托莎的额头上，阿托莎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我们可是亲兄妹呢！”他丝毫不以为意。

在阿托莎清澈如子夜的黑色眼睛注视下，他向我覆下他的双唇，当柔软的嘴唇触碰到我的额头时，我几乎立刻弹跳开，感到恶心至极。

我叹口气：“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

他揉了把我的头发：“你会慢慢习惯的，最近是不是经常做奇怪的梦。看来终于是要觉醒了。”

“嗯？”

梦！

觉醒？

觉醒什么？

“难道我真的？”

不过摩柯末并没有再继续解答我的疑问，他的小跟班安卡跟在他身后。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过去，阿托莎也跟着长大了一圈。

被困在洞中，不知道外面是否已经草长莺飞，天气渐渐变暖了。

洞里面亦如来的时候那样，如同待在空调房里，感知不到外面的温度。就算只穿一件睡袍，打赤足在洞里走来走去，也并不觉得寒冷。

从安卡最近送来的食物渐渐丰富起来，猜测外面的天气应该开始升温了。

安卡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吓人，对孩子却非常上心，阿托莎被她喂得白白胖胖。可每当我问她，什么时候，把阿托莎还给沙赫时，她却又闭口不言。这一点像极了埃敏，对于摩柯末的忠心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法瑞对沙赫。

期间几次，孩子哭泣，这个女人跑得飞快。

“你该当乳母，做巫女还真委屈你了。”我半开玩笑道。

她起了褶皱的脸，被我的玩笑弄得满面通红：“这里除了我，还能有谁来照顾她。若是王的孩子就好了，我们王室的血脉就能够得到延续了。”那眸子亮晶晶的，舔了舔嘴角边的唾沫，伸手拉过包裹阿托莎的羊羔毛，塞进她刚长出一点的脖子里，露出尖尖的小下巴。

她盈盈期许的目光，让我不敢乱说话。

见到阿托莎天天睡去，眨巴着小嘴巴，她擦了擦眼眶边自我感动的泪花，端着陶罐子往洞外走。

洞口处，她一手抱着陶罐，一手掀开头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一头如同烈焰一般的红发。

红色头发就像紫色瞳孔一样非常稀少，中亚大地和欧洲历史上都流传关于这类稀少特征的传说。

传说，拥有红色头发的女孩是天生的女巫，是魔灵的使者，体内蕴藏着强大的魔力。

阳光照耀下，她微微仰起脖子，露出被发丝覆盖住如同皱皮一般的白皙肌肤。佝偻的身躯一点点直立起来，在我的注视中一点点变化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就连非常尖锐的长指甲，也慢慢缩了回去。

当她注意到我的偷窥时，我立刻闭上了眼睛，听到她远去的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

平时她都是趁我和阿托莎睡着后才离开，时间一长，也开始掉以轻心了。

难道遇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刚才看她抱着陶罐，一定是去找水源打水去了。

距离摩柯末现身还有半天的时间。

我爬起来，将襁褓绑在了身上，摸着洞穴的墙壁往外轻声移动，生怕惊动了还没被摩柯末唤醒的死士们。

前方，光明正在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