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骨云香
作者:阑珊九月 | 分类:古言 | 字数:5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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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蛋疼的名字
温饱问题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开始习武。
想要成为一代武林高手绝不是件简单的事。
习武是一场漫长而又艰苦的修行,可以不懈追求永无止竟,也可以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往往绝大多数人是属于前者,但也有人将习武之事贯彻一生,无休无止的追求更高境界,而这样的人就可以称之为武神了,其实说难听点,就是武痴,当然,这样的人也是极少数的。
想要穷极一生还是适可而止,这就要看个人的想法了。
小瘪三显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活到老学到老这么伟大而又需要毅力的事她也是做不到的,她甚至在短短一天时间里就已经放弃了要练成绝世武功,去拯救苍生这个伟大而又光荣的梦想了。
她觉得这辈子想要成为武林高手简直是比做梦还要遥远的事。
就好比眼前这口大缸,天黑之前将水打满,简直是天方夜谈嘛!
没错!是天方夜谈,千万不要怀疑她用错了词!
你问什么样的大缸花上一天的时间都打不满水?莫比非房子还大?还是打水之路太过遥远?又或者是口漏缸?
不不不,都不是。
哦,对了,她现在已经不叫小瘪三了,她叫狗蛋。
从早上起来,到用过早饭,包括在两个时辰前,小瘪三都是异常兴奋的。
她如今虽然还小,但也仅仅是生理上,她始终不觉得自己是个五岁小孩,以现在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算,她的心理年龄足够她生出自己这么大个娃来,所以,她主动承担起了一半的家务。
师父做饭,她洗碗。
待一切收拾妥帖,她小跑到师父跟前立定站好,“师父,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能不能……先教我轻功啊?”她满脸期待地问道。
墨云城看了她一眼,从脚边拿起一个小竹桶递给她,“天黑之前,将这口水缸打满。”说完转身躺到杏树底下去了。
小竹桶是用新鲜的老竹子临时做好的,碗口粗细,也就刚好一竹节的深度,上面留出两个耳,穿了根短木棍做提手。
小瘪三觉得很是新鲜,拿在手里看了小半会儿,心道,这能装多少水呀,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师父觉得她力气小,提不动大桶,于是贴心的给她做了个迷你型,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可当她一回头,仰起脑袋看了看那口水缸,再看看手中的小竹桶,刚刚扬起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有点怀疑起师父的用心。
没办法,为了绝世武功,区区一口水缸算什么?再说小溪也不是很远,竹桶虽然小了点,但她有一天的时间,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说干就干,提着小竹桶飞快的往小溪边跑去。
踩在石头上,将竹桶里的水倒进缸里,直到再也倒不出一滴水来,她才将竹桶从缸边拿下。
低头一看,水才装了三分之一不到,说是三分之一,这也仅是从高度上来判断,水缸是呈一个倒三角的形式,都知道这样的话水缸上面的容量就会比底部要大得多,再看看日头,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能在天黑之前将水打满了。
吃过午饭,她垂头丧气的坐在缸边的石头上,小竹桶倒在脚边,几只蜜蜂在她头顶上嗡嗡嗡地乱叫,仿佛在嘲笑她。
墨云城跨出门来就见到这副情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想起自己还不知她的名字。
小瘪三闻言,抬头看着他,愣了会神才道:“我叫小……啊呸!我叫……我叫……”
就在‘瘪三’二字要出口的紧要关头她赶紧刹住了嘴,心想,叫回以前的名字‘屎真香’?还是不要了,于是她叫了半天也没叫出个什么来。
墨云城看她一脸的纠结模样,以为她是不记得自己在成为乞丐前叫什么名字了,于是好心道:“既然你现在没有名字,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吧?”
小瘪三听了眼睛一亮,也行,既然都成师父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师父赐名也是理所应当,她也就不必再为取名而纠结烦恼了。
墨云城看了看她,抱着胳膊走来走去的陷入了沉思。
小瘪三拍拍屁股站起来,一双眼珠子也跟着他晃过来,晃过去。
看吧,都说了取名是件很头疼的事,她一向善良不忍杀生,所以这种会死伤千万脑细包的残忍之事还是交给威武霸气的师父来比较合适。
墨云城想了好一阵,似乎终于想好了,轻轻舒了口气,道:“你以后就叫狗蛋吧。”
小瘪三满脸的笑意僵在脸上仿佛成了一张面具,咔擦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一堆。
啥?狗蛋?她没听错吧?师父瞑思苦想老半天就给她想出这么个玩意儿?
她呵呵呵地讪笑道:“师父,您确定要叫这个名字?要不您再想想?如果您觉得取名实在是个麻烦事我也可以自己想的。”
墨云城蹙着眉头凝重道:“就叫这个吧,此地风俗,名取得越贱越好养活,师父也是为你好,你还小,师父也盼你能健康长大。”
师父的初衷是好的,但谁说取个贱名就好养活了?站出来,她保证不打掉他的门牙!
于是她忍不住坦白道:“师父,其实……其实我是有名字的,他们都叫我小瘪三。”
“小瘪三?”墨云城一脸惊讶,“这不是市井街头骂人的浑话么?”
可狗蛋也没比这个好到哪里去吧?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仔细一想,觉得还是小瘪三这个名字好。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只听墨云城又道:“这个名字不好,还是叫狗蛋吧,就这么定了,好了,赶紧去打水吧。”说完,他转身进了屋。
这真是飞来横祸啊,她招谁惹谁了,怎么又要撞上这种倒霉名字?
一抬头,只见一只小蜜蜂正盘旋在她的鼻尖不到一掌的距离,嗡嗡嗡地叫着仿佛正在嘲笑她,她抡起袖子一拍,将它狠狠打在了地上,然后拎起小竹桶气呼呼的往小溪边去了。
起初,她还能小跑几步,渐渐的,她就跑不动了,慢吞吞地走着,再过一会儿,她只能每走几步就弯下腰来歇一阵。
手中的竹桶仿佛越来越重,她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两条腿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左手也早已没了知觉。
如果说左手累了换右手,左右轮着来,倒也不至于如此,但现在她的右手暂时提不了重物,她都来不及去想自己的右手究竟是受了什么伤,什么时候受的伤。
只是悲哀的想着,还不如给她来两个大桶让她直接挑,虽然这样有虐待儿童的嫌疑,但现在这样提水,也没比虐待好到哪里去。
总而言之,天黑之前是肯定装不满那口缸了。
因为,现在已经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