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当陆昭昭开始预感到顾少恒的想法已经完全脱离了她最初的计划时，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这是什么眼神？

此时，顾少恒也在心里盘算。

这个和陆知然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她什么来头？好像真的知道很多事。

可是，她的知道都......看似懵懂，也不知该说是心狠手辣，还是真的天真无知。祭骁之死将会带来的一切祸患，她好像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那她在意的，是什么？

其实想要证明她所说是真是假很简单，就像她说的，只要等到明天，确认祭骁是不是真的会像她所说的一样死掉，就知道她有没有在骗人了。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祭骁真的死了，证明她真的知道很多事情，或者，她真的可以预言一些事情的发生，那她的存在对他......甚至是对这一切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听她的意思，她好像很在乎陆知然，也是因为陆知然才想要保护东盛。而顾少恒此次来东盛的目的就是想要借助稽王的力量，帮他实现心愿的。但现在，他若是继续下去，那必定与眼前这个女人所希望的相悖，与她为敌对自己来说是不是有利？

“我书里的顾少恒根本不是你这样的性格啊，你怎么这么磨叽啊。”陆昭昭快要失去耐心了。在她的设定里，顾少恒是一个心思缜密行事稳准狠的角色，哪里会像眼前这家伙一样，这么多考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你还没说，你究竟是谁，又为何会与东盛大公主陆知然长相如此相似？”顾少恒很谨慎，他必须考虑到所有的细节，不过私心里，他似乎已经倾向于相信陆昭昭了。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明明他还不确定陆昭昭到底是什么来头，可却莫名地觉得她很熟悉。“你......可是易容？”

易容？......“侮辱谁呢！我这是真脸！真脸好吗？”

陆昭昭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什么人啊，居然怀疑她的脸是假的？！开玩笑！

“好吧，事已至此我就不瞒着你了。”陆昭昭缓了口气，故作深沉的编起了故事。“你......可听说过修行圣地栖玄山吗？”

栖玄山......“略有耳闻。”

没错了。看他的反应，陆昭昭就证实了一个猜测，顾少恒之所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盛宫里，一定跟季青临有关系了。

虽然还不确定顾少恒和季青临之间到底有多么的“亲密无间”，可是顾少恒前脚神秘兮兮的消失在了季青临的青云庄，后脚便紧跟着他们一行人出现在了盛宫。现在还对栖玄山略有耳闻......季青临的祖父是季溪老人，就是那个曾经在陆昭昭第一次闯入栖玄山禁地——后山地宫时，遇到的那个和清陌老头一起下棋的家伙。

所以季青临知道栖玄山绝对是从季溪老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那顾少恒......毫无疑问，就是从季青临那里听说过呗。

“我，是栖玄山清陌仙尊的第四个弟子，现在在栖玄山上主事的那帮家伙，都得毕恭毕敬的尊称我一声‘师叔’。”是时候放出这个让人眼前一亮的身份了。

“第四个弟子？”

显然，顾少恒不信。

“什么表情？！”陆昭昭再一次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这个人怎么那么不相信别人呢。

“据我所知，清陌仙尊座下原只有三名弟子，早在数万年前的仙魔之战中，全都身殒了。清陌仙尊也在当年那场恶战里受了伤，所以栖玄山的日常事务都交给了他的徒孙一辈。何来第四个弟子？”顾少恒也没有再隐瞒自己对栖玄山之事的了解，坦然自己对陆昭昭的怀疑。

或者......不应该说怀疑，至少他现在并不是对陆昭昭......所说的话有质疑的成分，尽管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偏偏是陆昭昭那些听起来尤其不着调的话，就让他觉得格外有说服力似的。而他提出的疑问，只是他现在所不了解的情况，这些事情，季青临没有告诉过他，说不定连季青临本人都不知情，所以他就更加想知道，陆昭昭这个清陌仙尊的第四位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孤陋寡闻了吧。”陆昭昭嘲笑他，不过心里也泛起嘀咕，她出现在栖玄山地宫早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当日就撞见了与清陌老头一起下棋的季溪老头，怎的这季溪老头回去就没跟他的孙子提起她这个清陌仙尊四弟子？“我呢，的确是清陌仙尊的第四个弟子，三个月前才收的，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可以说，你们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我搅乱的，所以我被迫回来收拾残局。陆知然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而这个世界之所以后来会陷入崩溃状态，就是因为你的私心，害她国破家亡。而稽王的兵变夺权，是魔族人进犯人世间的第一步而已，之后，四国会逐步沦陷，人间会成为仙魔再一次大战的战场，到时候生灵涂炭草木皆兵，一切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有认真在听我说吗？”

她滔滔不绝地说得尤其精彩，却发现一旁的顾少恒在偷笑，表情像是极力克制。

“在听。”顾少恒艰难忍住笑意，他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笑。也不是不相信她的话，可能就是觉得陆昭昭说话时那副全情投入手舞足蹈的架势很有意思。

“你不信我？”陆昭昭咬着牙吐了口气，这家伙欠嗖嗖的样子，真的很像王恒。

不知道是不是她写这个角色的时候，实在是太恨王恒了，才能把他那副讨人厌的样子描写得如此淋漓尽致。

“不，我信你。”顾少恒说。

“真的信我？”陆昭昭反而不信了，她这番说辞，自己心里都没底，顾少恒居然信了？这脑子居然还是她精心刻画的男主角？

“说不清为何，但好像，就是信了。”顾少恒也不作掩饰，“那，如你所说，接下来要是想要改变那惨绝人寰的结局，该怎么做呢？”

“......”怎么做啊？......“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顾少恒的脸色唰一下子就灰暗了。

“我在自己的世界待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死沉钰拉到这里来改变结局了。但是......但是在我的世界里，改变这个世界只要敲敲键盘就好，突然进来了，一切原本都是文字的东西赫然变成真的了，我也不知道我具体该怎么做了。”陆昭昭有点泄气，“所以，我就是想到什么，就尽力先阻止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