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整日醉生梦死，临音担心极了，不过崇炀上仙却意外觉得这样挺好的，起码陆昭昭不会再到处去惹祸了，她只要醒着，大家都不安心，如今她自己把自己关在了无极殿里整日睡大觉，不来山上搅和那些日常事务，反倒让他松了口气。

陆知然自从来到栖玄山，总是会被不知情的三代弟子误认做是陆昭昭，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也不过受到陆昭昭的牵连，也有一些三代弟子对于陆昭昭的好奇和不满，连带着陆知然一并被讨厌了，他们试图孤立陆知然，只不过单凭拳脚功夫，他们也不是陆知然的对手。

栖玄山上等级严明，自清陌仙尊开山立派以来，一代弟子包括三位上师尊太微太恒太宸在内，二代弟子也就是崇炀凌泽知佑沉钰如渊淮宁临音七位上仙，三代弟子取呈字辈，如今也有三四百之众，但能拜入七位上仙门下做入室弟子的，少之又少。

有些人上山已经超过千年之久，却也未能拜一位上仙为师，跟随在身边修行的。而陆知然，这么一个刚上山不到半个月的普通人，却格外受到几位上仙的照顾，更有人说，自打陆知然上山开始以一个月为期，她若是能在一个月后的拜师大会上通过试验，便可以直接拜入沉钰上仙座下为徒。

这可真是羡煞众人了，别的辛辛苦苦忙活了上千年都未能如愿，她刚来，就有如此机会，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看来，或许只是因为一张与那师叔祖一模一样的脸而已，就让她受到这般关注。也难保有人心里不平衡，孤立她，嫉妒她。

陆知然自己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要学更多的本事，报仇雪恨，夺回东盛。甚至，在不久的将来，她还要和陆昭昭一起，应战即将苏醒的魔君。相比之下同门的刁难便也算不了什么了，她习惯性地忍耐着那些打压，日常历练的同时，还会偷偷跑去无极殿照顾整日酗酒的陆昭昭。

“......又喝成这样。”陆知然进门便闻到了那股刺鼻的酒臭味，趁着夜深，她去把窗子逐一打开散散味道。

“你也来了。”临音远远的就看见陆知然在无极殿开窗，加快了步伐走进殿内。“亏得你如此用心照料她，她倒好，整日酗酒也没个清醒的时候。”

陆知然无奈笑了笑，从端来的水盆里洗了巾帕，替陆昭昭擦脸，“不能怪她，东盛经历的一切，她应该比我更伤心。我自幼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弟弟虽然顽皮，但也算一家和睦，昭昭说过，她是按着自己父母的样子，创造出我父母的，她应该比我更渴望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突遭变故，亲眼看着父亲一样的人死在面前，她比我更绝望吧。”

听了陆知然的话，临音那些嗔怪的话也都梗在喉咙里，心软了。“小师叔......在她那个世界里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陆知然轻轻擦拭着陆昭昭日渐消瘦的小脸，她看起来更瘦弱了，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晒晒太阳，瞧着脸色蜡黄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忙活了一阵子，算是把殿内料理清净了。“我们走吧，让她好好睡一下。”

说着，陆知然把窗子逐一关上，临音起身帮忙，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站着沉钰，他浑然不知有人已经看到了他站在那边，凝视着无极殿的方向出神的样子。

“他怎么了？”陆知然疑惑地问，“我来三次，有两次都能看到他就那么望着这边的样子，他和昭昭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别说是你了，我也想不通。”临音耸了耸肩膀，对此也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我也时常会看到沉钰师兄就站在那里，一直望着无极殿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想不通的。还记得，我上一次看到他这样......可能是两万年前了吧，他也是这样，站在那里一直望着这边，后来是仙尊把他叫去了，他们俩说了好长好长时间的话，至于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陆知然不由得笑了一下，看向陆昭昭，这个傻丫头要是醒着，说不定她的心结就解开了。

......

顾少恒代替季青临上栖玄山，说是给陆昭昭送药来的。临音接到了季青临的消息，可是因为手底下正在炼着药，便让陆知然替她去山门处迎一下顾少恒。

说起来，顾少恒和陆知然的关系，有那么一丢丢的......特殊。两个人也算是认识，但好在因为陆昭昭先前的极力阻止，以至于顾少恒并未铸成大错，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也不算是多么的僵持，见了面也能像是朋友一样寒暄几句。

陆知然领着顾少恒上山，顾少恒和她说起外面最近发生的事情，稽王造反以后，并未能如渊登上国君宝座，他被其他同样手握重权的宗族外戚质疑杀害国君的事，所以只能从宗族里挑了一个年纪只有四岁的男孩出来，说是过继给先国君，让小屁孩坐上了王位，自己则操控着小破孩乱政。

顾少恒说，季青临一直在寻找陆知晏的下落，不过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们得到了一些线索，有人说之后看到过陆知晏，他不知在追什么人，往西夷的方向去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会派人继续寻找线索，等有了消息便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多谢。”陆知然很感谢他们的相助。

“不必客气。”顾少恒说完，顺便问了一下，“陆昭昭还好吗？季青临询问她的病情进展，让我问问。”

“......唉。”说起陆昭昭，陆知然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等你见了她就明白了。”

陆昭昭的情况，怎么能是一两句说清楚的呢。

“听你这语气，似乎她不是很好。”顾少恒来之前大致想到过的，他旁敲侧击问过季青临，关于陆昭昭的病情，不过季青临疑似答应了陆昭昭，不管他怎么问，季青临都没有明说。“不过，陆昭昭那个性格，经历过东盛的事情以后是会受到一些打击的，可是不用担心，等到她慢慢缓过来，还会是活蹦乱跳的。”

陆知然被顾少恒逗笑了，“你好像很了解她。”

“说不上，就是觉得她很奇怪，做的事奇怪，说的话也奇怪，试着想要弄懂她，却发现，她那个人脑子想的，我们根本弄不明白。”顾少恒无奈，也不知该说陆昭昭脑子里想的太简单还是太复杂，反正就是......

“那倒是真的。”陆知然莫名认可，至少这件事上，顾少恒的观点和她一致，陆昭昭就是一个天马行空鬼使神差的存在，没人能弄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