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钰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陆昭昭一行人已经离开了栖玄山，可他并不知道。

他用了一个晚上打坐修炼，才让心情平复下来。可一打开门看到陆知然的那一刻，他将陆知然错认成了陆昭昭，竟还是下意识地躲闪，不知所措地想要回避她。

“师父。”陆知然叫他，拜师大会结束以后，她就已经正式成为沉钰上仙的座下弟子了，会在无琼殿出入不足为怪。

只是当沉钰看到她的那一刻便想要躲开的时候，陆知然大概就明白了。

他躲的不是自己，而是昭昭。

听到这一声师父，沉钰才恍然醒悟过来，在他无琼殿里出现的，是陆知然。

“师父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了昭昭吧？”陆知然还记得昭昭下山时那双红肿的眼睛，就算昭昭什么都没说，她也看得出来昭昭到底有多伤心。

可这居然还是因为她劝了陆昭昭，让昭昭下山之前跟沉钰说清楚。

陆知然后悔了，如果她没有说服昭昭去跟沉钰说清楚的话，昭昭就不会那么绝望的离开了。哪怕眼前的沉钰现在已经是她师父了，她也没办法原谅沉钰伤害昭昭的事情。

“师父不必担心，昭昭已经随顾少恒一起下山了。”

陆昭昭走了？沉钰居然不知道这件事，他看向陆知然，想问，却还是没有开口。

“师父是想问昭昭为何会与顾少恒一起下山吧？”陆知然看出了他的意思，也不用非得等他开口询问了，“昭昭说要代替我去完成与北邑和亲的剧情，所以她和顾少恒一起离开，会先回到青云庄去见我母后，然后商量接下来完成替嫁之事......接着，就会前往北邑和亲，说服北邑小皇帝赵承煦出兵相助了吧。这段时间，昭昭应该不会再回到栖玄山了。”

沉钰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失落感，陆昭昭真的就这么离开了？在听到他那些话以后，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吗？

“师父不必担心，昭昭从来都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在看到沉钰的反应以后，陆知然证实了她自己的猜测，也猜到了当陆昭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告诉沉钰她的喜欢时，得到了沉钰什么样的回应，才会因此哭一个晚上。

陆知然的火气滕地上来，转身就走，可又心疼陆昭昭一个人忍下的委屈，停下脚步。“以我对昭昭的了解，她应该会难过个一段时间，可是她喜欢你却被你拒绝了，她是不会继续纠缠你的。她会找个地方好好的让自己休息一下，然后接受现实。这一次她离开栖玄山，对她来说应该是好事，希望她努力忘记一切，重新开始，说不定昭昭下次回来的时候，她早就把这件事忘记了，你们也不必见到面的时候觉得尴尬了。”

可惜啊，陆知然真的不知道陆昭昭到底喜欢沉钰什么，在她看来，沉钰过于犹豫，似乎坚定守护天下的责任超过对她。所以就算沉钰当时没有拒绝陆昭昭，也难保以后的相处中不会因为他自己的信念而继续伤害昭昭。

对沉钰来说，感情不是他最想要守护的。那么不论他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在以后漫长的日子里，也都难免会受到委屈，实非良配。

......

陆昭昭带着失恋后的沮丧跟随顾少恒一起离开了栖玄山，她虽然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但一时之间还是会忍不住的难过。

心情反正是很差，谁失恋之后不难过个几天呢？尽管是一场......结局悲惨的单恋。

“唉......”

又是一声长叹从马车里传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再叹气了。”崇明驾着车数着，这已经是他们离开栖玄山以后，陆昭昭第几千次叹气了。再听下去，连崇明都觉得自己的心情遭透了呢。

“走了一上午了，前面有休息的地方，我们停下来歇歇脚吧。”顾少恒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特别提出要在前面停下来休息。

只怕如果再不让崇明休息一下，他真的要疯了。

“距离青云庄还有一天半的路程呢，我们慢慢赶路，难得有时间可以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也不急。”顾少恒趁崇明多出去的功夫，取了水送过来给陆昭昭润润喉咙。

陆昭昭无精打采的，四下看了看，“崇明呢？”

“不知道，刚才打水的时候，倒是见着他了。正站在河边鬼叫呢，听那声音反正是挺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什么刺激呢。”

顾少恒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陆昭昭打起些精神，不要再这么沮丧了。

“......”陆昭昭努力抬起头看了看他，还是没什么精神。“你不会是想要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不用。”顾少恒说。“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是失恋了。”

“......”

顾少恒忍不住想笑，“怎么，没忍住去跟沉钰上仙表白了？被他拒绝了？”

“亏我把你当朋友。”陆昭昭真是觉得自己瞎了眼了，怎么会觉得顾少恒这样的可靠呢？分明就是来落井下石的。

“欸，这话说清楚，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朋友的啊。”顾少恒强调说，“崇明都被你逼得快崩溃了，一停车就跑出去大喊发泄，只有我过来陪你，你也别太不识好人心了。”

“好人？”就他这样的，一副来看好戏的架势......这也算好人？

“沉钰上仙和我们这种......本来就不是一种人。”顾少恒笑也笑过了，见她这么难过，到底是于心不忍。“人家是清修的上仙，他们这也算是出家人吧，割舍情爱，一心只为求得大道，怎么有心思跟你这种小姑娘谈什么情什么爱的。趁着还没有弥足身陷，早点从这些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里抽离出来比较好。”

说得好像他很有经验似的。

“不过这沉钰上仙，应该也是你笔下写出来的角色啊，为什么你都没办法决定他的性格呢？”顾少恒实属好奇，陆昭昭创造出来的人，居然拒绝了她。

这搁在谁身上不好奇呢。

“因为在故事原本的设定里，他喜欢的就不是我啊。他也是在收了陆知然为徒以后，朝夕相处，才有了感情的。”陆昭昭有点儿后悔了，这个设定真是讽刺啊。

“噢......所以你让他求而不得，这就难怪了。”顾少恒不是很在意沉钰和陆知然会如何发展，“那我呢，在你的故事里给了我什么样设定？”

“你知道，我是以谁为原型写出你的吗？”陆昭昭挤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来，看着顾少恒想不到答案的样子，揭开了谜底。“我那杀千刀的前男友，他叫王恒，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怎么办呢，我因为讨厌他，所以特地给你安排很多恶毒的经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