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辛庄，按照小猫儿的思维方式

许是林若溪问得实在太急，花世子皱皱眉，颇为不悦：“前日他家里传来消息，说他娘子病故身亡。因他家就住在距离京城最近的凉城，所以前日外公给了他十五天假，准他回去丁忧。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且慢慢说，不要这么急！”

“我能不急吗，我都快急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喝茶，林若溪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花世子。当然，她刻意隐瞒了清风阁的审讯，只说九千岁捉到了三名催眠师。说完，不等气喘顺，扯了花世子就往外走：“凉城距离京城虽近，却也有一百多里，你赶紧带我去找冯虎。”

“等等……”花世子的脸色突变：“溪儿？倘若前天他就被西瀛巫师催眠了，那冯虎可能没回凉城。”

“你不是说他娘子病故身亡了吗？”林若溪一愣：“他怎么可能不回凉城？”

“他……”迟疑一下，花世子道：“他可能先去辛庄了，然后，可能就不会再回凉城。”

“为什么？”林若溪莫名其妙：“辛庄是什么地方？”

“辛庄是我娘亲名下的庄子！”

“他娘子都去世了，他不先回家见他娘子最后一面，跑那儿去做甚？”

“他儿子在辛庄，他定是想先接了儿子，一起回去见他娘子最后一面。”

“儿子？”目光一凛，林若溪脱口道：“冯虎的儿子多大了？”

“五岁！”

“他们家的情况怎么那么乱啊？”林若溪一下子就急了：“他在叶老将军麾下，儿子在辛庄，他娘子为什么会在凉城？”

“冯虎凉城家里有一个老娘，还有两个哥哥。兄嫂与他们夫妻关系不睦，时常打骂冯虎的娘子和儿子。有一次打得狠了点，他娘子的三根手指被兄嫂斩断，儿子的一条腿也被打瘸了，直到现在还落下点残疾，冯虎为此要回去与他兄嫂拼命。”避开林若溪的视线，花世子继续道：“后来外公得知了此事，便让冯虎将娘子和儿子一同接来安置在辛庄。原本冯虎娘子在辛庄为我做事领些月例，日子过得也算美满。可几个月前，她怀孕了。所以冯虎就把他娘子送回凉城去了。”

“我去！”林若溪的眼睛倏地一下瞪圆了：“这人脑子没问题吧？他娘子怀孕他不把人留在身边照顾，怎么会送回百里之外的老家去？明知道他那兄嫂是虎狼之人，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他兄嫂害死他娘子吗？”

花世子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明亮如宝石的眼睛也一点点黯淡下来。他这幅模样活生生急死了林若溪，林若溪扯住他的胳膊就是一阵摇晃：“你快说啊！到底你有什么瞒着我，急死我了！”

“冯虎……”一咬牙，花世子道：“冯虎之所以将他娘子送回去，乃是因为我。当日我听你说孕妇不能接触狗，容易染上包虫病。所以我就让他想办法把他娘子从辛庄弄走……”

“啊？”林若溪一愣，继而大惊：“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辛庄有狗？”

“不是有狗，是有很多狗……”根本不敢看林若溪，花世子一脸的做贼心虚：“辛庄本来就是我养狗的大宅院。”

“卧槽！那冯虎的娘子……”

“她是专门帮我养狗的仆妇！”

“你妹的王八蛋！对一名孕妇你也下得了这样的狠心，你特么怎么不去死？”咬牙切齿地骂完，林若溪一把揪住花世子的耳朵往外拖：“还磨叽什么？还不赶紧带我去辛庄！”

……

漆黑的夜，阴暗潮湿的小巷子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哪里传来三三两两野猫叫声，虽不太清晰，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女人已经在角落里蜷缩很久了，她披散着头发四肢着地，身子瑟瑟发抖，一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里皆是饥饿与恐惧。

肚子咕噜噜叫了好几声，她伸出一只手揉了下肚子，触到明显的隆起时，眼睛里猛地滑过一道残忍又嗜血的寒光。

突然，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吃力地拎着只木桶走过来。许是木桶中散发出的鱼腥味儿实在太难以抗拒，四周像是突然炸开了锅，一只只野猫仿佛从地缝中钻出来，霎时间便将少年团团围住。

“去去……死猫！”少年一边用脚踢打驱赶野猫，一边骂道：“每日里都给你们吃那么多鱼腥，你们怎地还这般贪得无厌？快滚开，不要蹭脏我的裤腿。”

野猫被他踢中，惨叫两声散开，却不走远。见少年没有太多恶意，很快又涌上来，随着少年的脚步，在他腿间钻来钻去。

女人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残忍兴奋。猛地张开嘴，她舔了舔嘴角长长的口涎，昏暗的月光照射在她寒森森的白牙上，闪过一瞬即逝的寒芒。

然后她站起来，依然保持着四肢着地的特殊姿势，极其小心又极其柔软地顺着黑暗的墙根悄悄跟上了倒垃圾的少年……

九门提督崔大人刚与大理寺卿方平以及寒夜碰头商议完，急令调兵，门外便传来小厮禀告：“九千岁……”

话未说完，身着华丽紫衣的九千岁已阔步走了进来：“不用报了！”

崔大人和方平赶紧迎上来：“下官参见……”

看也不看他二人，九千岁直接走到上座坐下：“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二人对视一眼，崔大人道：“只等各条街区排查的结果报上来……”

“不用等了，重点排查菜市口！”

“为何？”崔大人和方平同声问道，问完二人再互视一眼，皆有些心惊胆战。九千岁最不喜别人质疑他，他们这般口无遮拦地发问，九千岁会不会一怒之下砍了他们？

果然，九千岁的脸色一下沉下来，比进门时还要难看。不过好在九千岁并未发难二人，而是冲寒夜点点头道：“你解释给他二人听，就按照小猫儿的思维方式。”

“诺！”寒夜冲九千岁行了一礼，转向崔大人和方平：“那孕妇乃是在距离菜市口最近的百草堂抓的药，巫师又是在她归家途中对她实施的摄魂大法，她最后的活动区域就应该围绕在百草堂一带。在那片区域里，菜市口乃是鼠患最严重的地方，菜贩和屠户等都会将腐烂的菜叶、动物尸体扔在那儿，便是附近的百姓，也会将垃圾倒在那里。所以，孕妇最有可能的隐身之地，就在菜市口的垃圾场。”

“可听明白了？”九千岁扬眉看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