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是颜控
作者:晋小七 | 分类:古言 | 字数:164.4万
本书由和图书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381章 脱困
用过早膳后,萧易安在阁楼上闲着无事。
盯着昨夜的那扇窗子被看了看,檀逸之是跳上房梁,揭开琉璃瓦从屋檐离开的,走时将木榫又弄成凹的形状,看不出被破坏过的痕迹。
萧易安伸了个懒腰后,就和蓉秀要了些笔墨纸砚。
她知道今日萧府内必然有变,讣告的消息必然传到宫内。
如果李规那边打点好了,更是万无一失,此刻她就安心的等着贵妃主动把自己放出去。
有个看着年纪轻些的宫女在一旁研磨,见萧易安在顶好的宣纸上随意写着什么,挥毫泼墨,神色轻松,姿态肆意,不像是被囚禁的人,倒像是她自己愿意主动留下来的。
不同于以前名誉加身的萧玉茹,萧易安在外没有什么“才女”之名,也没传出来过她文采过人的事迹。
蓉秀没放在心上,就任她写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萧易安抛下羊毫笔,道:“写得累了,休息休息。告诉御膳房,送些榛子酥和水晶饼来,再做点杏仁露尝尝。”
蓉秀一时恍惚,这样气度浑然的指使别人,自然不生疏,仿佛她并不是阶下囚,而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略想了想,贵妃娘娘吩咐了只要不是萧易安随意外出走动,提出的其他要求都可以满足。
这种吃些精致点心的小要求自然也无关紧要,便去准备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中端着装盘的榛子酥和水晶饼,还有一碗杏仁露。
萧易安好像是有些倦怠了,则指着剩下的笔和纸,“不写了,都收起来吧。”
蓉秀一边收拾了纸张笔墨,一边退出去,她生怕有疑,将萧易安写的这些全拿去给了贵妃瞧瞧。
今日的阳光正好,只见贵妃娘娘正捧了一册书卷,端坐位上细细品读,只是看上去眼神飘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从贤妃升为贵妃,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可是宫内宫外的局势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楚王慕容旻离皇位又近了一步,反之,齐王慕容晟则离皇位又远了一步。
暗潮涌动,明面上的纷争不休,有些风向不用刻意传播就能飘到后宫里来。
向来笃定自己会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胜出,此可刻却不禁有些动摇,自己真的能够赢到最后吗?
不知怎么,她也不懂自己明明更上一层楼了,为何还会胡思乱想,忧虑伤神,不禁苦笑着将书卷放下。
见蓉秀抱着一堆宣纸来了,问道:“这是什么?”
“郡主今早梳洗后只是练字,旁的什么都没做,这便是她写的。之前娘娘吩咐说郡主心思敏捷,能言善辩,让奴婢小心提防,所以特地拿来给娘娘过目。”
贵妃显然颇有兴趣,道:“拿过来让本宫看看,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蓉秀将卷好了的宣纸舒展开来,然后用两块翠玉的镇纸压住,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书桌上。
贤妃的目光扫过去,可才看到第一行就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
蓉秀凑过去看了一眼,却见得当先是“冬去春来风光好,花开旖旎双蝶来”这几个字。
这两句不是什么古人之诗,通俗易懂,显然是萧易安自己所做。
但她想了想,无非是说冬去春来,花开迤逦万物复苏,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不知娘娘为何会如此生气。
贵妃道:“这个萧易安是在隐喻本宫呢,冬去春来,即只留下个“春”字,后面一句双蝶来,春字下加两个虫,合起来正好是一个“蠢”字。”
她说着,怒气略微消减了一些,便继续往下看。
可是越看越气,将第一张宣纸抽出来扔到地上,“这分明是在借着藏头诗嘲讽本宫!”
又看到第二张宣纸写的不再是七言绝句,也不是什么藏头诗,而是一堆宛如策论行考的文章。
贵妃心中好奇,又看了下去。
萧易安在这篇文章中借古讽今,引经据典,全文暗戳戳的内涵她贪恋富贵权势,目光短浅,枉顾骨肉亲情,虽然行文中极尽嘲讽之意,可是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贵妃素日里极为好学,手不释卷,也是个学识渊博,博通古今的人,学识远远胜过后宫诸人。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是明白就越气,几乎是浑身颤抖着看完了。
接下来又是一首打油诗,贵妃这次只是略看了几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蓉秀不解道:“娘娘,这又是怎么了?”
因为这话中说得太过分,甚至还写道史上有妃嫔和亲的先例,还说她年华已过但风姿犹存,影射让贵妃索性自己去突厥和亲,一举两得。
此等龌龊之言,贵妃羞于启齿,也不愿意多做解释了。
将手狠狠一拂,宣纸全被扫落在地,四处飞扬,染着凤仙花的指甲却因为碰到了桌角生生的磕疼了一下,让她更是气恼。
蓉秀亦是愤愤不平,“这个萧易安,写下这许多不敬之语,真当娘娘是奈何不得她了吗?”
“本来以为她是个行事成熟稳重的人,没想到还有性子跳脱的一面,怪不得能和昭灵成为朋友,张弛有度,这才是风范使然。”贵妃想通了这个道理后,气愤消去了大半,“她越是这样捣乱作怪,本宫越要留下她。”
第381章 脱困
这时却有个宫女进来,回禀了宁阳侯去世的消息。
因为贵妃关心宁阳侯府的动向,所以在宫外守着的人一接到这份消息便急忙来告诉娘娘。
蓉秀蹲下身,一边将洒落在地的纸张收拾起来,一边担忧的道:“娘娘,宁阳侯突然病逝,为人子女总要回去奔丧,咱们怕是不好再继续扣住萧易安了吧。”
“这宁阳侯去世的时间这么巧?那赐婚一事岂不是也要受阻?”
贵妃疑惑之余,又有些诧异,下意识地将此事与楼阁里关着的萧易安联系起来,但想了想后,又打消了念头。
无论怎样,人都已经去世了,再追究这个毫无意义。
反正给了宁阳侯府机会,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将萧易安要回去,这件事情变得很是棘手。
贵妃抚额长叹,腕上所戴的玉镯轻轻划过脸庞,弄得她思绪紊乱。
可是想了想,还是坚持道:“不成,绝不能将萧易安放回侯府!好不容易将人留下,她有了防备之后,再想对付就难了!”
“娘娘,如果不放人,咱们又该用什么理由搪塞宁阳侯府?”
“就说……萧易安听闻父亲逝世的讯息后,悲痛万分,已经出宫了。至于人有没有回到宁阳侯府,这个咱们管不着,咬紧了这点就行。即便是问了,抵死不认他们又能怎么样?宁阳侯府的人难道还敢进宫来搜查吗?”
这边蓉秀刚答了一声“是”,就看到刚才报信的宫女又进殿来了。
贵妃秀眉微蹙,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回娘娘,陛下传永嘉郡主前去觐见。”宫女如实说,“是李总管亲自来传的话,如今人就等在殿外呢。”
这次轮到贵妃惊慌了,听闻此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跳慢了一拍,好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般的焦急难耐,惊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蓉秀急忙问道:“陛下为什么会突然传郡主觐见?”
“这个不知,只是李总管说请郡主尽快前往。”
贵妃用力的拍了下桌案,怎么诸事不顺,这次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陛下传她,恐怕没办法不把萧易安交出去了。
人只要一交出去,就没办法留得住了,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强行挟持她,到时估计萧易安顺着路径就能自己出宫了。
再者,还不知她会在陛下面前说什么。
蓉秀知道娘娘的心内极为不乐意,凑过去道:“不如,咱们就说萧易安已经出宫了,或是想个周全的办法糊弄过去。”
“你没听到,来的人是李规吗?这宫内的事情,还没有他不知道的。”贵妃无奈的说,“若是被揭穿了,这犯得可是欺君大罪,你以为自己能有几条命?”
“这……那只能再图谋日后了。”
蓉秀也很是费解,真是奇了,萧易安应该是陛下第一个单独召见的官家女眷吧。
“罢了,或许这就是天意。”贵妃挥了下手说,心中有了裁决,“你去将萧易安放出来,再好声好气的说一说此事,然后把人交给李规吧。”
说完,贵妃只觉得自己隐隐头疼,这突生变故,无异于煮熟的鸭子飞了,让人怎能不着急。
蓉秀退下,她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对通传消息的宫女道:“让李总管进来吧。”
其实在李规到的时候,萧易安就多少听到了些动静。
她虽然住在后面的楼阁之上,可是自己耳清目明,心神专注,不放过任何外界的声音。
那时便暗暗好笑,一转身躺到了床榻上,诚心要逗一逗她们,故意装作睡着的样子。
等蓉秀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萧易安在休息,急得她跟什么似的。
上去轻声道:“郡主,郡主……”一连叫了七八声,可是对方却全无反应。
又叫了几声,萧易安也只是轻轻的翻了个身,然后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似乎全然没有听到这近在耳边的声音。
蓉秀在宫中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也是个行事周全稳妥的人,哪里还看不出来,对方明明是根本不想搭理自己。
装睡的人是怎么都叫不醒的,于是索性也不再叫了,直接说明事情。
“郡主,陛下要召见您,如今李总管已经在殿外等着了。”
她不急不忙的补充说:“如果去的太迟,让陛下久等,恐怕会龙颜大怒啊!”
萧易安没有睁开眼睛,却缓缓的道:“如果迟了,我就向陛下陈明缘由,是贵妃娘娘关着我,不让我去见驾啊!”
蓉秀急得快出汗了,“郡主这是说的哪里话,别引起了误会。您与昭灵公主交情甚好,贵妃娘娘又对郡主的聪明才智欣赏至极,所以才特意留您小住两天,以贵客之礼相待。”
“只是这事情不凑巧,方才宫外传来消息,令尊病逝了。这……陛下召见怕也与此事有关,还请郡主快快前往吧,否则触怒了圣驾,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
“嗯?”萧易安慢悠悠的说,“让我离开也可以,把之前扣下的匕首还来。”
“可是……去见王驾身藏利刃,可是大不敬之罪吧。”
“要你管?”萧易安猛然睁开眼睛,“我不会武功,难道还能刺王杀驾不成?那匕首对我而言极为珍贵,搁在别处我放心不下,必须得带在身上。”
蓉秀思忖,若是不将匕首还给她,看这架势未必能去见驾。
又想,即便萧易安身藏利刃被搜了出来,又因为大不敬被治罪了,也不干自己与娘娘的事,又何苦劝阻,既然如此执着只能随她去。
“好,请郡主先梳妆打扮,奴婢这就去拿。”
当下有人送来了一套较为素雅的月白色宫装,又有宫女进来服侍穿衣,打水梳洗。
约一盏茶后,萧易安见到了正在殿内垂手等着的李总管。
他见到人,便笑说:“哎呦,郡主来了,老奴总算是不辱使命,能交得了差了。”
一语双关,既是指陛下要见她的差事,也是指昨夜有人上门送重礼求着救人的差事。
萧易安闻言知意,心里明白若不是李规,恐怕燕皇未必会召见自己,贵妃也不可能轻易放人,对其报之一笑,客气的称呼了声“李总管”。
贵妃看到萧易安浮现的笑容,不禁又觉得头疼了。
一方得意,一方失意,本就如此难测。
她强撑出笑意,深吸了口气,仍旧用甜如蜜糖的声音说:“郡主快前去见驾吧,别让陛下等的时间久了。”
“是,贵妃娘娘。”
萧易安抬头看她,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嘴角勾笑,又歪了歪头,俏皮的宣告着自己赢家的身份。
贵妃站在案桌后,藏在广袖下的双手紧紧缠握,咬着牙,阴恻恻的道:“郡主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