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是颜控
作者:晋小七 | 分类:古言 | 字数:16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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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假意
萧易安的眼下,是同样掩不住的黑眼圈,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因为石壁上那些文字的缘故,她昨晚一夜未眠,脑中翻来覆去的都是想到一些往事。
常言道,父债子偿,无相之所以那么恨燕皇慕容烈,是因为太子府的满门性命和他脱不了干系,杀父之仇不得不报。
所以血债血偿,他会在大燕的几个皇子之间挑拨,来回献策,为这场父子相残,兄弟相争的戏码添一把火,他同样想让慕容烈这位叔父满门俱灭。
但是因果轮回,可慕容熙杀了陈朝的皇室,同样是上百条的性命,这个仇又该找谁报?
作为陈朝留下的唯一血脉,那自己又要不要找他复仇呢。
可是无相曾经救过自己,如果没有不是他解开了自己所中的苗疆蛊毒,自己恐怕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况且子是子,父是父,父亲做下的罪孽不应该由子女承担,如果强行将恨意加注到他们身上,那与牵连无辜没什么分别。
萧易安不喜欢杀戮,同样也不喜欢这种被命运玩弄的感觉。
她觉得复仇就是个死结,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如果就这么无所作为,自己又是否对得起那些逝去的先人。
特别是自己的亡母,如果她在九泉之下得知,又是否能够安息,
当初桃花公主留下的遗命是“切勿复国”,因为她不想让天下百姓再卷入到生灵涂炭的战乱中,可是她没说不想复仇的话。
在那块襁褓的遗言里,字字泣血,她对慕容烈尔反尔,诛杀了自己父兄和母后的行为极为愤恨。
只是慕容烈提防心很重,收走了她寝殿里所有的利器,赏赐给她大量的华美珠宝连一根簪子都没有,生怕会发生有什么意外,所以她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下手杀死慕容烈。
如果桃花公主知道了诛杀陈朝皇室的另有其人,想必这份恨意也会随之转嫁到那人身上的。
报仇或者不报仇,尽管萧易安不想承认,但此事的确是一桩心结。
她想不通其中的道理,被其困扰,所以才未得安睡。
可是慕容晟见她面色憔悴,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想到昨晚不止自己一人气得失眠,心下微微得到慰藉,面色有所缓和。
这次犯人带进来之后,有两个狱卒未曾离去。
大概是急于在王爷面前邀功请赏,不等齐王开口,竟然开始自作主张的审问起来。
大喇喇的问了萧易安一句,“你可知罪?”
萧易安在心内暗笑,知道慕容晟最烦别人越俎代庖,这两个狱卒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了。
果然,齐王刚缓和的脸色,又陷入了阴沉,如同阴雨天气时候的乌云,似乎掐一下还能拧出水来。
萧易安意有所指的说:“我的罪名大概就是没有在生死抉择面前屈服于权贵,不畏强权的人向来难得始终,所以才一直深陷天牢中,否则怕是早就得见光明了。”
慕容晟听到她的话里还在讽刺自己,顿时勃然大怒,狠狠的拍了一下案桌的一角,震得手疼。
因为萧易安实在是太清楚他的痛脚在哪里了,句句话都戳在他的心窝子上。
两个狱卒不明白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但也听得出她反正没有认罪。
又看到齐王这么生气,显然是为此发怒,越发的来了威风。
对慕容晟说:“齐王殿下,这犯人实在是太猖狂了,如果不用刑,恐怕她是不招的。”
另一人连声附和,“是啊,纵然殿下您以仁慈为怀,可是对这种目无王法的人,不用刑怕是不行了!”
两人只顾着说,却没发现这位齐王殿下看着他们的目光可并不算友善。
萧易安存心要火上浇油,出声问:“两位狱卒大哥,不知道对待我这样嘴硬的犯人,应该用什么刑罚啊?”
其中一个狱卒看起来很是不屑,“呵呵,对付你这样的犯人,花样可多着呢。”
这里是天牢,被关进来的犯人多数都是证据确凿,身犯重罪的人,最后落不到个好下场。
他们仰仗着上头的威势,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把一个已经被押入死牢的郡主放在眼里。
萧易安抱着双臂,问道:“譬如呢?”
她的手上明明戴着镣铐,但看起来神情闲适,不像是别人在审问她,倒像是她在审问别人。
挖了坑就有人会往里跳,眼前这个没脑子的狱卒就是如此。
他嘿嘿一笑,“对付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娘们儿,都不用什么严刑酷法,只消把你们的衣服一层一层的剥了,还怕不说实话嘛!”
这话说的无耻又下流,充满了猥琐的恶意,那尖锐的笑声更像是夜枭的嚎叫。
旁边那个狱卒又附和说:“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
比起肉体上的折磨,最屈辱的是精神上的摧毁,这种崩溃足可以使得女性的心理防线彻底坍塌。
萧易安将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收了回去,面对着这种言语上的侮辱,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冒犯。
暗暗咬牙,仔细地多看两眼,记住了眼前这两个狱卒的相貌。
第405章 假意
然后才问慕容晟说:“齐王,你怎么看?”
慕容晟却是不耐烦到了极点,他的最后一点耐心已经被消磨光了,突然飞起一脚,将旁边的人踢飞。
刚才那个献计策的狱卒被这一脚踢得撞到墙上,“咕咚”一下子又反弹回地上,来回重重的摔了两下,立刻疼的呼喊出声。
那个一直附和的狱卒见形势不妙,下意识的转身想跑。
可是脚步还没迈出去,想到自己不能跑,在齐王面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于是尴尬地又转了回来。
但等着他的,却是当面一棒,立刻两眼一黑,眼前直冒金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恰如开了花般天旋地转!
萧易安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对于整个过程瞧得真真切切。
慕容晟从旁边顺手抄起一个铁锹似的家伙,上面套了七八个大铁环,也不知道是什么物件儿,照着那狱卒的面门就是“砰”地一下,打的人鼻孔流血。
那力道,萧易安单单是听着都觉得疼。
其实慕容晟也是气得极了,从昨天到现在萧易安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讽刺他,每一句都正中要害。
这时候正好送上来两个出气筒,废物窝囊又无耻,还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简直就是用来撒气的最好人选。
他治不了萧易安,难道还治不了这两个狱卒吗?
这还没算完,慕容晟又唤人进来。
吩咐说:“这两个狱卒以下犯上,口出不敬,给本王立刻拉出去狠狠地打两百杖,革除职位,永不录用!”
两百杖?
萧易安吃惊了一下,挨完两百杖还没死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在这世上吧!
这杖责打人也是一门玄学,轻重力道全都掌握在行刑人的手中。
如果真死命地打下去,估计几十下后,一条性命就完结了,如果收了力道轻轻地打,有人挨个上百下也不成问题。
但是这天牢里的杖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说打就打,不容留情。
更何况两百下,纵然是铁打的人也是熬不住的,真的打完估计下身都没法儿看了。
齐王还特意说明了要狠狠地打,这就是非要他们两人的性命不可了。
至于什么“革职、永不录用”是体面话,命都没了,还能有什么官职能当,要当也是去阴曹地府当个小罗喽,给阎王看大门去。
那两个狱卒都是在这里待了多年的,岂能不知自己这下是被判了死刑,于是立刻下跪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求齐王宽恩。
可是纵然那哭诉震天响,却只能引来慕容晟更厌恶的反感。
他连忙吩咐人拖下去,立刻行刑,不得有误,摆明了没有宽宥的心思。
那些同僚没有敢出声求情的,马上把人拽下去,准备好刑具板子,直接便打,下手毫不留情,那痛苦的呼嚎声音连续不停,如杀猪般凄厉。
但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小,渐渐的没了动静。
于是阴森的天牢,就成了这两个狱卒的葬身之处,他们生前更是不曾有一刻想到,这里会是自己一生的最终归宿。
这就说明了,人是要为自己的嘴贱而付出代价的。
只不过这代价有时候来得早,有时候来得晚,有人还在为自己的一时的口舌之快而得意时,危险已经在悄悄逼近了。
在这两个狱卒身上就是来的太早了些,以至于他们都来不及悔恨,就用一种最凄惨的方法,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人世间。
萧易安撇了一下嘴,这两个家伙送了性命,倒是省得自己以后再收拾他们。
也是,慕容晟虽然性格卑鄙,但还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无耻下流。
他的身份,注定了是不屑于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对付别人的。
他骨子里的自卑性格,同时又造就了他会在外表装出一副自大自信的样子。
如果采用这种流氓的手段,那么就不是那个内心空虚,反过来极度渴望别人崇拜和认可的慕容晟了。
起码和真正的市井无赖和泼皮相比,慕容晟还是有些道德底线的。
当然,如果慕容晟知道,萧易安的心里正在把他和市井泼皮小人相比,估计又会气得吐血。
刑讯房里没了那两个聒噪的家伙,果然安静了很多,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萧易安抬头望了一眼上方,如今自己能沐浴在阳光下,都已经变成了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
如果人失去了自由,被限制住行动,还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她看向慕容晟,却见对方正好也在盯着自己。
那目光中混合着多种复杂的情感,有爱有恨,有喜有忧,有愁有乐……
这种复杂的悲喜交加,半哭半笑,顿时让人生出几分怜悯之情。
她还从未见过慕容晟有着这么多的情感,而不是一如既往冷淡的死人脸。
准确的来说,从慕容晟这么一个极为克制自己情感的人身上,见到他表露出这么多原本真实的情感,本来就是一件稀奇和难得的事情。
如果是在前世,萧易安肯定早就心软了,吃的苦太多,只要得到那么一点点甜头,就会觉得很满足了。
但是现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前世那样梦寐以求的东西唾手可得。
可是她已经不稀罕了,这世界上的事情本就是这么可笑,连带着什么都是虚无缥缈的。
“齐王殿下,”萧易安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你不会以为让齐王妃来劝说,我就会改变心意吧?你对自己结发妻子的态度尚且如此,又怎么会对别的女子倾心呵护?”
慕容晟看着她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睛,像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石一样,不曾受到尘埃的污染,瞳孔透亮,惹人心动。
“你会是个例外。”
“例外?”萧易安意识到,自己或许成为了前世的萧玉茹,成了他口中那个除了皇后之外的例外。
她冷笑着说,“没有那个女子会相信这样的誓言,因为每个男子都可能会说她们是自己的例外。挥之即来,招之即去,无条件成为你的附属品,这样的感情,脆弱的不堪一击。”
“如果有一天你厌烦了、厌倦了,那种新鲜感消失了,就会将人抛诸脑后,然后再去找下一个“例外”,之后继续周而复始,沦为悲剧的,只有那些沉溺在甜言蜜语的感情中走不出来的女子而已。”
她说的情真意切,那样的发自肺腑,似乎是真正的经历过漫长的绝望一样。
慕容晟原本沉默着,听完后却上前一步,突然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下方。
一字一字的问道:“你宁愿死,都不愿意当本王的人?”
带着镣铐的手腕剧烈挣扎,可是男女的力量悬殊,无法挣脱那股力道。
萧易安索性就不挣扎了,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敢情自己刚才说的一大堆都白说了,这家伙什么都没听懂。
面对蠢钝如猪的人,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的好。
“若是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