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是颜控
作者:晋小七 | 分类:古言 | 字数:164.4万
本书由和图书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467章 诬告
走进来的那个人声音听起来有些粗犷,就像是沙子在喉咙里摩擦发出的声音,让人有些不舒服。
萧易安顺着屏风的缝隙向外看了一眼,是个大燕的臣子,身材很肥硕,几乎看不到他的脖子。
因为现在君王带头出逃,大燕可谓是名存实亡,而既然这些臣子已经降了西秦,自然不能再穿着原来的官服。
但是檀逸之还未曾具体定下他们的官职,即便是有些官位保持不动的人,新朝还未建立,官服和礼制还没有完善,未必会沿循旧制。
所以他们见面禀事时,会换上一件自己正式的常服,而舍弃掉旧朝的官服。
西秦的人都是随行出征,个个身穿铠甲,而这人穿着常服,自然就是以前大燕的臣子了。
檀逸之冷着脸,他那张俊美无比的脸,现在像是挂着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很讨厌刚才的事情被人打断,要知道,萧易安很少有这么温顺的时候,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居然就被人这么打扰而被迫中断了。
如果接下来这个人说出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檀逸之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是“满脸开花”。
“世子,臣要状告宁阳侯萧建教子无方,举止无状,实乃大不敬!”
檀逸之听到屏风后面,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于是对那人说:“你详细讲来。”
那人见西秦世子似乎是有了兴趣,阐述说:“萧建的儿子,名叫萧佑,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在随州城破之前,他曾说过,自己如果能披挂上战场,一定能打败敌方首领,取下他的头颅,这岂非是对世子您大不敬!”
大燕的敌方首领,不就是檀逸之。
萧易安是了解萧佑那个孩子的,加上二夫人平日的溺爱,以他的脾气,说不定真的会说出这种话来。
没想到正被此人抓住,大做文章,虽然是萧佑失言在先,可是这个人也着实讨厌。
檀逸之还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本王记得,萧佑现在年纪尚小,还未及冠。少年人一时意气,总是这样莽撞不经事的,假设要因为这一句话而抓人,岂不是要弄得人心惶惶了?”
“不过萧佑既然如此说了,本王有机会是要考教一下他的武艺,看看他有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来,但是那是私下的切磋,现在不宜大张旗鼓的抓人。”
他脸上的神情淡淡,似乎没将这件事看的多重。
这让殿台下站着的那人有些紧张,手心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出汗了。
看来是打错了算盘,错估了檀逸之的性格,这样竟然没有事,若是换了燕皇,恐怕整个宁阳侯府上上下下都要受到株连了。
檀逸之垂眸看着他,冷冷地说:“若是只有这一件事要禀告,你现在可以退下了。”
躲在屏风后面的萧易安暗笑,这人估计是与宁阳侯府有什么过节?所以才有这种密报。
不过他可是将檀逸之想错了,不用自己多说,将来他肯定会被秋后算账的,这一点绝对跑不了。
肥硕的身体颤抖了两下,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因此有些害怕,于是恶向胆边生,开始胡编乱造。
“宁阳侯他不仅是教子无方,对殿下口出不敬之语,而且他自己也作恶多端,是个罪人。”
檀逸之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大脑袋。
他话语里的寒意更多了,“可是本王听说萧建为官清廉,担任吏部尚书时声名卓着,受到不少人的赞扬和推崇,是个不可多得的良臣啊。”
“萧建一贯会收买人心,是个表里不一之徒,殿下是久在西秦,不知其真实的面目,单单只听名声当然会被蒙蔽。实际上,他所说的和所做的是截然相反,已经骗过了不少人。”
圆硕的大脑袋在下面轻微的晃动,看起来说的声情并茂,后面的一句话却是石破天惊。
“譬如萧家与突厥勾结一事,知之者甚少,臣恰巧就是知情者之一。”
与突厥勾结,这个罪名可不小,别刚才的那条“教子无方”的严重多了。
檀逸之的瞳孔收缩,怀疑的问:“若是如你所说的那样,萧建极其善于伪装,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的呢?”
沙哑的声音变得有些欢快,“臣与他是亲家,自然知道。”
“亲家?”檀逸之想了一想,“可是萧建膝下的一儿一女都尚未成婚,他好像不曾与人结过亲吧。”
那人来不及去想檀逸之为什么会对宁阳侯府的消息这么清楚,连人家的儿女有没有成亲都知道,见他不信,只是急忙的解释。
“宁阳侯府里不仅有萧建一脉,他已逝去的长兄萧廷,还留有一女,名叫萧婉柔,正是嫁给了臣的小儿子段翀。”
萧婉柔?
想了想,檀逸之隐约记得侯府里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因为萧婉柔与萧易安的关系不算好,且寂寂无名,所以他也连带着不关心,出入宁阳侯府这么多次,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第467章 诬告
在屏风后的萧易安听到了这个名字,脸色一沉。
三年之前,当时自己被抓入死牢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去给郑姨娘和萧婉柔一个教训,本以为她们会安分守己,不再闹出什么事。
几年过去,谁料却是阴魂不散了。
萧婉柔的公公既然要来大义灭亲,她肯定不会不知道。更深一步的想,说不定还是她怂恿的。
之后她又听到这个人说萧家和突厥勾结,如何如何。
檀逸之说:“大义灭亲,实属可嘉,但是单凭你一人的只言片语,无法定罪。本王会派人去确切的查探此事,如果你再有证据,可以前来禀告。”
然后将人打发走了,这才对她说:“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萧易安从屏风后面施施然的走出来,问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头?”
“这个人叫段林,是个掌管宗庙礼仪的四品官,做事情中规中矩,无功无过。不过这次他的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状告当朝大员,而且还是他的亲家。”
萧易安走到他的身边,“嗯。我相信宁阳侯府是不怕查的,只是担心被人陷害,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总要还宁阳侯府一个清誉。”
“段林,段翀,这件事是得好好的查一查。”
檀逸之轻轻地敲了一下桌案,心想,这个勾结异族可是个大罪,即便现在怀疑段林是在诬告,也得查个水落石出。
他抬头再看的时候,只见萧易安眉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复杂。
于是安慰说:“你放心吧,我可不会随便冤枉了别人,究竟是不是诬告,会派人查个明白的。”
萧易安却微微的摇了摇头,“不是这件事,我相信自由决断。但是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只是你听了之后……”
她顿了顿,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檀逸之见她有些为难,因为犹豫而咬唇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显然要说出口的应该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檀逸之很少见她有这么为难的时候,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肢,然后轻轻地上移抚着她的后背。
“不要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坚定地站在你这边的,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他有些低沉的声音贴在耳边,这时候的嗓音像是染上了甜蜜的感觉,能带来抚慰人心的力量,又像是一道光,专门拯救从苦海中沉浸挣扎的人。
萧易安心间小小的阴翳,顿时被他那春风般的笑意吹散了。
于是她不再犹豫,将邓巢劝自己登上帝位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她不会遗漏那些劝自己广开后宫,用天下间的美男子填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位置的话,而且着重描述了一番。
结果檀逸之听完,直接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
“邓巢还是挺会的,看不出来啊,居然能说出这些话,可一点不像他长得那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哈哈哈……”
他笑的得意又猖狂,似乎浑然搞错了重点。
萧易安忍不住提醒他,“邓巢可在劝我登上皇位啊,你就这么淡然,一点都不担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多么简单的事情。”
檀逸之无所谓的摊开手,给她算了一笔账。
“如果你想坐上女帝的位置,你将只得到一个冷冰冰的皇位,失去我。如果你选择和我在一起,江山天下共享,你将得到皇位,还有我,这么简单的选择,难道你还会犯糊涂吗?”
萧易安点点头,“听起来好像是有些道理。”
但是她又故意说:“不过你说漏了一件事,我如果成为女帝,还会有后宫三千美男子呢!到时候,可就不止一个你了。”
“后宫三千?”
檀逸之一把将人拉到自己的双腿上,略带威胁的说,“让我看看,你恐怕连我都经受不住,还想有什么后宫三千……”
他意味深长的停住话语,然后开始从头到脚认真的打量起来。
那种眼神,带着极为自傲的感觉,似乎真的在将她仔仔细细的看一遍,然后在恰当的地方,偶有停留。
两人都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人,萧易安当然能听得懂他话里的含义是什么,再加上他这种眼神,简直是要将人看得无所遁形。
面对着他的眼神,萧易安觉得自己往日的平静从容都不复存在了。
“那你自己在这里慢慢想,我可饿了,要去吃点东西了。”
岂料檀逸之动作极快,不等她起身就及时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别急着走啊,等会儿我让他们把吃的东西送来,御厨可还留在行宫里,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他近乎无赖的笑着说:“不过,前提是,你得先让我抱一会儿。”
言语中虽然是在征求意见,但实际手上的动作已经舒展过来了,紧紧地围住了她的腰身,还警告般说:“如果你不老实,我会点你的穴哦。”
萧易安觉得又生气又好笑,但是看到他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时,那一点点的怒气也消散了。
毕竟,檀逸之撒起娇来,简直让人无法抗拒。
这边的两人安坐龙椅,蜜里调油,而那边的燕皇则是慌不择路,一路上停也不敢停的疾奔而逃。
这次的逃跑,与之前大为不同。
上次逃出金陵城阵势是何等壮观,离开时是何等从容,简直与秋狩别无二致,还找了个“迁都”的名头,故意挽回颜面。
但是这次,城破之前匆匆出逃,文武大臣一个都没通知,连御厨都没带,害得在路上只能吃些简单的干粮。
慕容烈这次是真的怕了,仿佛身边所有的人都背叛了自己,都想着来抢这个皇位。
他老了,不再像是年轻的时候那么雄心壮志,如果时间倒退回二十年前,听到敌人在攻城,哪怕是城内四处失火已经乱作一团,他也一定会拿着长剑去召唤身边的士兵们,勇敢作战,而且还会亲自上城墙督战。
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体不可抗拒的衰老下去,没有人能够长生不老,所以他变得更加畏惧死亡,当初那个能争善战的慕容烈似乎消失了,消失在了无情的岁月中。
那些善于用阴谋诡计来尔虞我诈的日子里,他习惯了用卑劣的手段,去打倒对自己的皇位存有威胁的人,却失去了那种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击倒敌人的信心。
慕容烈内心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在这些日子的深夜里,他望着月光开始回想,这些年来铲除异己的手段是对是错。
如果是对的,为什么到头来他会众叛亲离,如果是错的,难道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斩草除根也有错?
斩草不除根,是最大的祸患,这是他一生中最谨记的道理,所以他从来不给别人第二次背叛自己的机会。
无论任何人,都是这样。而无论是对是错,同样都回不去了。
唯一能让他高兴起来的事情,就是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正赶往随州的南越兵马。
带兵的人,是南越王赫连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