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永夜之前，我还以为这里尽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家伙。但真正接触后，我发现这里和光明帝国也没太大区别。嗯，有坏人，但也不是没有好人，比如说我之前治疗的那个人。”

“真是大胆的言论。”伊寻羽微微挑眉说道。

“实话实说喽，我觉得身为夜皇，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为难我这个小人物……吧？”说道这里，金发少女眨了眨眼睛，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试探的不确定。

“原来你认识我。”

伊寻羽对面的金发少女，正是天使族的天使，玉珠子提到前来帮助伤者的人员之一。

“当然，佩罗姐姐可是给我们看过你的照片。”

“她还说了什么吗？”

“叮嘱了很多啊，说什么一定要尽可能减少和这个人的接触，碰到的话一定要尽可能表现的有礼貌，被问问题以后千万要多想几遍怎么回事别急着回答，要时刻保持距离，给的东西千万不能要……差不多就是这样。”

“啧，彻底的被当成坏人了啊。”

听到这些微妙的讲述，伊寻羽不由摸了摸下巴，在心中思索去遇到佩罗酱后应该怎么友好的问一下怎么回事。

“哦对，还有就是看到这家伙摸下巴一定要找个借口立刻开溜。”安琪儿补充道。

“……”

“你叫什么名字？”

“安琪儿，一名没身份没地位没钱的普通天使。”

“也是佩罗酱口中族长爷爷的曾……孙女？”伊寻羽补充道。

“详细来说应该是族长爷爷收养的孩子的孩子……总之就是差了相当远的辈分，几乎没什么实际意义啦。”安琪儿撇了撇嘴，走到身旁半块大石头前坐下。

“有趣。虽然佩罗酱把我妖魔化的有点厉害，但你好像不害怕我。”

“大概是因为我看的比较开吧，族长爷爷那边契约已经签完，我们就是有问题也跑不掉。与其担心害怕，还不如干脆坦然点。”安琪儿一边敲着腿一边回答道。

“这样啊，其实我也没佩罗酱说的那么可怕。”

伊寻羽抬手炼成出一罐红色的药剂，晃动了一下看向安琪儿。

“恢复药剂，虽然没什么超凡力量，但对促进骨骼恢复再生方面有很好的效果。配合普通红药的话，很快就能彻底恢复。”

“嗯？先说好，虽然我很欣赏之前那个人，但可不代表我愿意为此把我自己搭进去。”安琪儿有些疑惑说道。

“我也没说要会索要你什么，问个问题，你刚刚为什么不用治疗术？”伊寻羽晃动着手中药水问道。

“这个啊……因为天使族在使用技能的时候，会下意识释放出圣光。即使有意控制，也依旧会有少量气息泄露出来。所以我们治疗术一般只对晕过去，或者不治会死的人使用，省得又被阴谋论说我们别有所图什么的。”

安琪儿所说的事情并非不可能，永夜皇城以永夜血脉为主，光是从历史角度就积累下大量对圣光的仇恨。毕竟和光明帝国之间的敌对，从永夜建国以来便一直存在。

这种仇恨严重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有人快死了，也会朝圣光相关的人扔石头，大喊着不用你救。

而面对眼下场景，拥有圣光的天使族，一旦处理不甚，也很容易成为众人发泄心中负面情绪的豁口。

“其他人也是这样？”

“对。”

“考虑的倒是周全。”伊寻羽点了点头。

“哎？”安琪儿诧异的看向伊寻羽，不知道其所说的周全是什么意思。

？

“说起来，你们天使族来了多少人？”

伊寻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换了个问题。

“一开始在夜星城交流的那批，现在都来了。”

“全部？”

“对啊。”

“但我好像没看到佩罗酱？”伊寻羽奇怪问道。

“哦，佩罗姐来了没多久，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处理就匆匆走了。具体什么事没说，但好像和族长爷爷有关。”

安琪儿恍然绕点了点头回答道。

接着，安琪儿挠了挠头，似有所觉看向远处一个方向，又将视线转移向伊寻羽说道：“嗯，现在好像已经快回来了。如果有什么事，等一等应该就会来了。”

“这样吗。”

伊寻羽弹了弹手中药剂，抬手扔向安琪儿，“最近手头有点紧，只能给你这种东西了。”

安琪儿接过药剂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歪头看向伊寻羽，想了想问道：“夜皇大人啊，我问个问题。你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算是在做好事吗？”

“嗯？”

“关于这个，给我药剂，让那个人的伤势更快恢复这件事。”安琪儿挥动了一下手指药剂瓶问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有些好奇永夜的夜皇，天使族的契约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安琪儿回答道。

“对我来说不算，但对于伤者来说，大概是算的。”伊寻羽想了想回答道。

“后面的我能理解，但为什么对于你来说不算呢？”

“因为我给出这瓶药剂，仅仅是作为和你交流的一个添头，而非抱着做好事的想法。”

考虑到天使族那些奇奇怪怪的感应能力，伊寻羽选择了最为稳重的回答。

听了伊寻羽的回答，安琪儿歪了歪头，最终敲着头着叹了口气道：“真是狡猾的回答啊。”

“虽然这样回答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问题还是要继续的，还希望你不要厌烦……嗯，在看到你手中药剂的时候，我想的是你今天给我一瓶药剂可以让一个人得到帮助，但在你我交谈之外，看不到的每一个墙角之后，都可能等待着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在你已经帮助了一个人的情况下，我想知道，对于剩下的人，你有着怎么样的看法。是去继续帮助他们呢，还是因为他们对你没有产生价值，所以不予理会？”

“这算是个哲学问题吗？”伊寻羽好奇问道。

“不是哦，只是我单纯的好奇而已。”

伊寻羽将视线从安琪儿身上移开，目光扫过周围，回过头后目光平静，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道：“你的问题也是我现在所需要面对的问题，至于回答则是，在这里，我什么都不会做。”

安琪儿的目光没有变化，只是看着伊寻羽的眼睛，侧坐着一手托腮，静静等待伊寻羽继续说下去。

“夜皇，姑且算是一个职位。在这个位置上，需要尽可能的将目光放得更远，永夜皇城这些人需要看到，整个永夜帝国的人也都需要顾及。所以我不会在这里和你们一起一个个的去帮助这些人，也不会在这里闷头炼制药水。我和你们的工作范围，并不相交，也不应该存在相交。”

听完伊寻羽的话，安琪儿犯难的抓了抓头，“外面的人都好复杂，感觉你不像是什么好人，但意外的也有好人的一面。”

“这算什么评价？”

被勉强的塞了张好人卡？

“嘛，总之你不是坏人就是了。佩罗姐就在那边，我就先走了。再见，夜皇大人~。”

说着，安琪儿灵巧的向后翻了个身，消失在断墙之后。

“……”

伊寻羽侧过头，在远处看到正一脸不快朝这边走来，视线朝下，面色紧绷，每一步都十分用力踩在地上的佩罗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