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明末
作者:千山道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4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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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世孙
··········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天气即将入冬,萧瑟的树木在寒风中抖动,城头插着的旗帜也在凭空作响,但是这却丝毫阻挡不了开封府的繁华。惠继河静静地流淌着,将开封一分为二。
作为古都,自古承接下来的传统可以说是多如牛毛。各种各样的杂戏,不同寻常的小吃,都在其他地方难得一见。
只不过开封有个特色,外城多是穷苦人家居住。这里鱼龙混杂,充斥着天南地北的来往人群。掮客在这里歇脚吃茶,戏班子在这里摆着杂耍。
有不知从哪来的流民,当起了扒手。有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子,被这灾荒所迫,做起了下九流的买卖。
内城不一样,这里是富人们的天堂,穷人们的地狱。酒楼林立,有各地请来的大厨。川菜、鲁菜、徽菜·····只要你有银子,什么都能办得到。
就连那青楼女子的相貌,比外城,那是美了不知多少倍的了。
一掷千金者有之,争风吃醋者有之,花天酒地者有之,大摆宴席者有之。
河南省的都指挥使司就设在开封内城,都指挥使是个黑脸男子,姓袁名刚,心狠手辣。早些年靠着谎报军功,拿无辜的百姓凑数,又因为会讨好上司,慢慢地升至封疆大吏。
这日晚,周王府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到处都摆放着琉璃碧瓦灯,映的墙壁那是一个通透,甚至比白天还要亮堂几分。
宴席上的客人虽然只是堪堪过百,坐了不到十桌,却无一不是这开封府里响当当的人物,跺一跺脚都要使这开封城抖三抖。
袁刚虽然坐在首席,却只是末座,往日的黑脸在今日看来却是白了不少,堆着笑,不时地点头称是。
整个开封的内城都被这喜庆的日子感染,各处的风花雪月场所纷纷放起了烟花,抬头望天,原本挂满星空的夜幕竟被那无数的烟花所遮。其上更是有无数的孔明灯冉冉飞起,寄托着多少女子的柔情。
一年前,周王的世孙在惠继河畔的万春楼,与外来的过江龙——当朝的首辅之子为了争夺开封第一美人子晴姑娘而一掷千金,众目睽睽中扔下十万两银子终是抱得美人归,让开封当地的这帮二世祖很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只见世孙在万众瞩目中大笑三声,一抖衣袍慢步上前,左手握酒,右手持扇,一步三晃。轻轻地挑开坐在上首的子晴姑娘的红色面纱。
腮若桃花,肌若凝脂,端的是这开封第一美人,见自己的面纱被揭开,原本紧闭着的眸子缓缓睁开,颤抖的睫毛似乎在诉说着心里的不平静,当望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世孙时,那如樱桃般的嘴唇竟抹开了缝,微微上翘着。
一刹那,原本万春楼里盛开的桃花竟又重新缩了回去,变回了花骨朵,四下再无声响。眼波的流转间似乎有万种风情,在座的所有人都痴了。
那首辅之子更是悔恨不迭,与如此美人一比,区区十万两算的什么。一时间鬼迷心窍,给了随行的护卫一个眼色,准备强行动手。
“啵~”
世孙搂住子晴姑娘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俯下身去轻轻地亲了脸蛋一口。两人对视几秒后世孙悄然松手,在惊讶的目光中大笑出门而去:
“真香。”
不足一个时辰,人人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此事如风刮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
因为这,世孙回到王府后被勃然大怒的周王禁足在家,并且吩咐下去,不到成年不许世孙再出王府一步。
安排了十余名护卫寸步不离世孙,洗澡他们帮他搓背,入厕有人替他望风,
从此开封城里空余世孙的传说,多少未出阁的女子将世孙引以为知己,暗暗发誓非这等人不嫁,为之倾洒了多少女儿香泪。
外城的百姓却不知晓今日是世孙出府之日,虽听说过世孙的壮举,但是此等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要在肚子饱后才有心思谈论。
王府中,周王坐在首席,桌上的菜肴如流水般更换着,好多菜连动都没动过,就被撤了下去,换上了新菜。
“承蒙各位大人有空,赏脸光临本府,今日一定不醉不归,来,请。”周王举起酒杯,朝着四下里示意了下。
众人齐呼:“王爷请。”
说罢,大笑中喝了下去。
周围站了几十个身穿锦袍的女子,手持酒壶。个头一般高,就连模样不仔细看也是很难分辨出来的。见宾客杯子中酒已没有,轻轻地踱步上前,蹑手蹑脚的添上,不发出一丝声音。
酒过三巡,气氛正值热烈,有人提议,让世孙出来露个脸,见识见识世孙的英姿。
周王欣然允诺,命人前去把世孙喊来。
不一会,只见一个身穿丝织白袍脚踩锦绣千层靴,腰挂着一玉佩,在光彩的照射微微泛着光亮,竟是那三色玉。那身影走起路来一步三晃,不一时便来到了面前。
待得近些众人看清面貌后不由得吃了一惊,一字眉横挂两边,眼中浩瀚如同藏有星辰,模样竟是极为英俊。
除了坐在首桌的那些官员,坐在其余桌子上的那些有头脸的人齐齐起身,对着来人拱手齐喊道:“拜见世孙。”
朱伦起面带笑容,拱手回礼道:“见过诸位大人。”礼数竟十分得体,完全不似外界传言那般。
世孙的出场就像是把这个宴会推向了高潮一般,气氛又热烈了不知多少倍,一时间觥筹交错,宾至如归。空气中洋洋洒洒着美酒的芬芳,混着谈笑声飘向远方。
突然,一封加急的快报从冷清的大街上朝着王府不断赶来,鞭子不断地抽打下去。待到了王府的侧门,守门人一听是找袁大人的,表情竟有些不耐。
世孙的大日子,任谁都不能打扰,说罢便要关门。
探子面色焦急,俯身在守门人的耳边低语几句,那仆人听了面露怀疑,想了想还是把来者领了进去。
袁刚正在吃酒,已经喝了十几盅,酒意把他那黑脸都冲的有些泛红。突然,一个身穿便衣的士兵跪在了面前,从背上取下急报:
“大人,信阳卫全军覆没,光州已经全被杨晨那厮占领了。”
声音不大,但是在袁刚听来却如同石破天惊一般,手中一个不稳,纯银打造的酒盅掉在了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
传来“铮~”的一声脆响,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袁大人,发生什么事了?竟令你如此吃惊。”周王朱恭枵放下手里握着的酒杯,有些不解的问道。
周围人见周王放下了杯子,也纷纷放下,都望向了袁指挥使。
一滴冷汗从袁刚的额头滴下,调动信阳卫去围剿杨晨大军一事,他并没有和其他的官员商量过。
觉着仅仅是一县之地的流贼,即便是作乱,哪能和堂堂正规的卫兵抗衡。当时调派信阳卫他是觉着这完全是个捞功劳的事情,所以先斩后奏,准备等着自己的小舅子立了功,再把这件事报给诸位大人。
只是,只是怎么就败了呢。数千人的信阳卫全军覆没,一人不剩,光州全境沦陷·······就凭当今天子这嫉恶如仇的性格,如果一旦追查下来,自己这都指挥使被罢免不说,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只觉着两腿有些发抖,也不顾还有许多同僚或是下官在场,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周王磕起了头:“王爷,救我。”
声音悲惨,神情惨痛。
在场的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见到往日以心狠手辣而着称的袁黑脸竟如此的害怕,想必是犯了什么大事。
一时间,幸灾乐祸偷笑者有之,好奇注视者有之,不一而足。
周王见袁刚如此失态,知是有了急事。往四下望了眼,见在场的人如此多,怕传出什么消息。一面让袁刚先站起来,一面拱手对着在座的众人说道:
“各位大人,今日突发急事,咱们的宴席就进行到这吧,感谢各位大人百忙中能光临弊府,恕不远送了。”
“王爷请便。”众人虽有些好奇,却也都很是识趣,纷纷退席离开了。
走到最后,原本热热闹闹的屋子里仅剩下了首席的那一桌人,都是整个开封的最高掌权者。
袁刚也自觉失态,此时已经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握着刚刚被倒满酒的酒杯想要镇定下来,不曾想杯中的酒水反而洒的到处都是。
朱伦起犹豫了一下,竟也坐在座位上不起。周王见他还不离席,出声催促,不曾想朱伦起竟振振有词:“爷爷,孙儿今日也算是成人,理应有责任帮爷爷分担些许。说不定爷爷解决不了的事情,到了孙儿这里就手到擒来了呢。”
周王虽然清楚自己这孙子的性格,但是心里顾念袁刚失态的原因。见他赖着不走,就也由他,这才问道:
“袁大人,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袁刚此时已经恢复些许,心里虽仍是慌乱,但语言却还算清晰。捋了捋思路,把事情的经过大体说了一下,但是对于自己没有经过和各位大人商议就私自派军一事闭口不提,反正已经全军覆没,小舅子也音讯全无。便说是信阳卫自己不尊号令,主动出击。
将他自己摘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