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到来之后迅速封锁了现场，大楼外停满了警车不时地鸣着警笛，在十二楼的入口处和电梯口还有这一间电子游戏软件调试间全部都拉起了警界线。

现场取证的鉴识人员还有来来回回忙着下达指令的警官让现场变得十分紧张，不间断亮起的闪光灯以及其间伴随的快门按下的声音让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一些人心头一颤。

“死者名叫佐仓美秀子，今年二十一岁，是东京工业大学工学部的一名大三学生，”高木警官拿着他刚刚调查之后做下的记录本念道，“初步断定是由于游戏舱的底部电线板老化使得内部发生短路故障而引起的爆炸。”

“所以说，为什么你又在这里啊毛利老弟！”目暮警部忍无可忍地冲着干笑着的毛利大吼道：“你能不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我、我是被人邀请过来的啊……”毛利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现在每次目暮警部看见他就没好脸色。

“一定是这个女人！”胁板慎二赤红着双眼作势便要上前将井泉静打一顿，在他旁边的米泽理惠和花冈幸次吓得连忙一人一边拽住他的手不让他干出格的事：

“喂胁板！冷静一点！”

“不要乱冤枉人啊！”

“诶？那个……你们是？”刚刚赶到只是匆匆忙忙地检查了下现场记录了一些最为直观的东西，对于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高木警官并没有去了解，干笑几声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们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美秀子的同班同学，胁板是美秀子的男朋友。”米泽理惠回答道。

“你们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吗？”高木警官一边在记录本上记下刚刚米泽理惠说的话一边问道。

“来过不下十次了吧，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花冈幸次有些不耐烦地把还在挣扎的胁板慎二狠狠一拽，“好了，你也适可而止一点！”

“一定是这个女人，是她杀了美秀子！”胁板慎二目眦尽裂地低吼着：“前几次来的时候都好好的，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出事？！肯定是这个女人！”

“就算再好玩的游戏来那么多回也该玩腻了吧，”高木警官小声嘟囔着，随即看向不远处倚靠在墙边离爆炸现场有相当距离的井泉静，“那个人是？”

“其实我们也不是为了游戏才来的，”听到高木警官嘟囔的花冈幸次澄清道，“因为这项游戏的开发人是我们的学长雨村良介，所以就想着多来几次跟他学一些实际应用的方法。”

“美秀子说那是她在国中时期的同学，”米泽理惠看了眼井泉静之后小声道，“在出事之前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所以我不是说了一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不可能的！”

“这个大姐姐怎么可能会杀人啊！”

“我们刚刚一直跟静姐姐在一起，她不可能杀人的！”

步美三人见胁板慎二俨然把井泉静当成了杀人凶手，都大喊着反驳起来——跟优子姐姐那么多地方相似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犯！

“你们这群小鬼懂什么！”胁板慎二气得浑身颤抖面色不善地冲三人吼着。

“胁板先生，我知道佐仓小姐的死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这不管怎么看都只是场单纯的意外，”毛利上前劝阻道，“现场警方并没有检验出类似TNT这种制作炸药的成分，也就是说游戏舱会爆炸的确是因为电路出了故障……”

“雨村先生，”目暮警部皱着眉头走向正忙着给上司打电话汇报情况的雨村良介身边问道，“难道你们公司的人都没发现设备出问题了吗？”

“我们的设备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谷川直也一口否定，看向身边的雨村良介道：“这可以说是我们公司最具竞争力的一个项目，因此不论是在设备维修上还是技术更新上绝对都是走在时代前列的，绝对不可能会出现机器老化引发爆炸的事件，对吧雨村？”

“没错，要知道这种项目对设备和技术的要求很高，一点点的误差都有可能导致整个系统的瘫痪，”雨村良介点点头，“这位警官要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把这几天甚至是这一年的测试检查记录都拿来给你们看。”

“这、这倒是不用了……”

电脑盲的目暮警部干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他不怀疑这点——给他看也看不懂好么。

但是目暮警部也没真的相信他们说的话——要知道，因为设备老化或者不合格的原因导致的意外事故多了去了，他目暮十三处理的少说也有二十来起，而这些案件中的当事人哪个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的设备绝对没出问题。会相信生意人对自家产品做的保证那他就白当了那么多年的刑警了。

“果然不管怎么看还是意外……”

显然毛利也压根不相信这两个人的保证，捏着下巴正想下结论，却被人突然打断：

“设备是不是真的故障很难说，但至少可以肯定这不是场意外。”

“诶？！”

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声源，只见倚在墙边的井泉静闭着眼睛微微皱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却又像是特地说给所有人听：“第一点，爆炸声有两次，而游戏舱的爆炸是第二次。第二点，第一声爆炸的同时佐仓发出了惨叫，也就是说，第一次的爆炸也是在游戏舱内。第三点，佐仓发出惨叫后不久就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喉咙，虽然那是全息影像的画面但那个全息影像的动作是经由游戏舱的脑电波读取装置来控制的，也就是说那就是佐仓身体的真实反应。”

“有这三个疑点存在，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

……

富梘电子公司社长办公室。

“蠢货！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总经理秘书秋山美纱抱着厚厚的一叠文件才打开办公室的门，正疑惑为什么社长办公桌对面的墙上倚着一个戴着针织帽的男人，就险些被富梘圭二随手扔过来的烟灰缸砸中，眸中蕴满了惊惧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有些颤抖地道：“对、对不起社长，我……”

“滚！”

然而看似柔弱的女秘书倔强地站在门口踌躇一会儿，就是不肯离去，声音甚至都带着哭腔却仍是坚持着：“总经理说这份文件非常重要，社长必须马上处理。”

“你——！”

富梘圭二语塞，满涨的怒气卡在喉咙里，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给自己顺了顺气瞥了眼不知何时倚在窗边自顾自点了一支烟的赤井秀一，见他没什么反应也不由地松了口气，随即不耐烦地一屁股坐回办公椅上：“把文件拿来，然后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秋山美纱松了口气，上前将手里的文件整整齐齐地放在富梘圭二的办公桌上，鞠了一躬便马上离开。

门关上的咔哒声让富梘圭二刚才差点被吓得蹦出来的心脏平缓了不少，随即有些头疼地按着太阳穴：“抱歉赤井君，是我太敏感了。”

“接着刚才的话题，”脱力一般地将全身的重量全部放到椅背上，“我可以为你们FBI提供我所知道的全部关于组织的信息，也可以把这颗沙弗莱石送给你们，但前提是你们必须要保障我的生命和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赤井墨绿的眼眸淡淡瞥了眼富梘圭二，道：“你想要的太多了。”

言外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这次富梘圭二选择了FBI，FBI也不会让他继续逍遥地做他的大公司社长，最多也就是将他纳入污点证人的范围保护起来，在组织被灭之前其实也就跟监禁没什么两样，想要保留原有的生活根本就不可能。

“我已经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FBI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富梘圭二低吼着，双手不甘心地紧握成拳——他之所以那么决绝地背叛组织，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想死，还因为他舍不得他努力拼搏到现在的庞大事业，可FBI居然连这点要求都不肯满足他！

“看样子你更希望死在这个社长的位子上。”

赤井掐灭手中的烟头随手扔进办公桌旁的垃圾桶里，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点了点富梘圭二办公桌上的那一叠刚送来的文件：“自己好好看看。”

富梘圭二狐疑地顺着赤井的视线随手翻了翻面前的文件，却在翻动时掉落了一张纸片，捡起来看清上面写着的文字时，只觉得血液霎时凝固，脸色惨白，身体下意识地冲向门口猛地打开大门，可门外早已是空无一人。

“是他们……”

“他们真的找来了……”

富梘圭二面无血色地跌坐在门边，毫无形象可言，只是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

虽然早就料想到组织的人会来找他，却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那纸片上只写了一句话——你不是唯一的社长。

所以多一个少一个对于组织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他不过是个被揪出来的必须被铲除的可怜虫。

“……FBI真的能保证我能活下去吗。”

赤井稍稍偏头看着一直停在外面窗沿上的白鸽，视线略微下移，毫不意外地看到白鸽的左腿上绑着什么东西，唇角稍稍勾了勾，道：“或许。如果你真的能请到怪盗基德来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在隔壁闲置的办公室中，隐藏在黑暗中的乱发少年扶着耳麦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