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他悄声阻住她，什么也不说，伸手拿了盘中一块糕点。微微有些发愣，“这是谁做的？”

石兰瞧了眼盘子里的杏仁酸枣膏，回到：“侧妃主子亲手做的。”

王爷有些发愣，手指微颤，缓缓的将糕点收入袖中。

“站在这儿，不许进去！”

王爷沉声吩咐道，于是石兰乖乖站在门口。

为什么不直接吃呢，这样放在袖中，不仅糕点会散，衣袖也会弄脏啊！她很是不解，但又不敢直接问。这几日王爷对主子的态度十分古怪，她也跟着提心吊胆。殿中没有随侍，只有主子与凉九小姐二人在。王爷站的这个地方，正好可以透过开着一抹细缝的窗户看到屋内情形。石兰望着自家王爷，王爷看着里面，目光灼灼，不知落在屋内那位姑娘身上。他微微有些发愣，细碎的阳光倾落，洒在他身上，也洒在她身上。真好，石兰悄悄的想，可以和王爷共享同一片阳光，这是多大的福气。

屋内仿佛传来争吵声，于是王爷褐色的眸子瞬间清明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像变了一个人一般，高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走进屋去。

石兰十分疑惑，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可她没想明白，这几日主子总是哭着把自己锁在房里。

她走到门口，就见到王爷将主子一把推到在地，主子的手掌狠狠按在地上的碎瓷片上。一刹那，石兰竟然下意识的瞧向自家王爷。依着王爷从前那般宠爱主子，没理由不心疼。果然，王爷瞧得清楚那瓷片插入手掌，眸中蓦然一颤。但奇怪的是随即他便立即收回目光，专心的捧着凉九小姐的芊芊玉手。太医来时竟然认错了主子与凉九小姐的身份，王爷也并未解释。主子看起来伤心极了，不知为何，石兰又像王爷望去。发现他的眸光一直紧紧瞧着主子，那样灼热。太医收拾伤口时碰到痛处，主子吃痛，面色痛苦。在不觉中王爷竟然双手紧紧攥上凉九小姐的手掌，骨节泛红，可想力道之大。凉九小姐想来也是忍不住疼，低低浅浅的说了一声：“笙哥哥，疼……”王爷这才回过神来，松开紧攥着的手掌。

说来也好笑，似乎王爷每每瞧着主子时主子总是没有看到。等到主子抬头时，看到的都是王爷先她一步收回目光，望着凉九的时候。

石兰瞧着这个与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姐，一时有些恍惚。

到了晚上，忽觉院内火光朝天，人声鼎沸。急忙穿了外衣跑出来，却见王爷气势汹汹的踹开主子的卧房门。石兰急忙跑过去，一旁的侍卫们倒是没有拦她，于是她就站在门口，瞧里面望着。就见王爷与主子似乎吵的厉害，王爷说的话十分奇怪，连她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什么糕点，中毒。又是什么侧妃投诚，贵妃生死未卜。石兰全然听不明白，这些话，从未听有谁提起过，王爷为何说是全上京的百姓都在传？

忽然又听到王爷暴怒，说要鞭笞主子。门口侯着的侍卫都走进去拖住了主子，石兰的心一下子揪起来。鞭笞三十，主子一个女子怎么受得住？好在心也没有悬多久，主子忽然断了呼喊，两眼泛白，哭晕过去。

她过来扶主子起身时，其实想问一问王爷。方才说的都是什么，那时主子与她都在宫里，就算王爷听信别人的话，至少也该叫她来询问一番吧！毕竟她是他的心腹，当时也是他亲自安排到主子身边的人。王爷为何如此武断，这不像王爷的行事风格。

将主子抚上床榻后，王爷已经走了。带走了满院子的人，不消一阵，李管家带着太医赶来。

往主子胳膊上覆了帕子，太医揽起袖子，捻起食指中指要往脉上搭去。忽然主子一阵猛烈的咳嗽，眼泪也一下子顺着眼角流出来。于是太医先拿开手，她急忙走上前替主子抚着胸口。

“咳咳……咳咳咳！”

这咳的有些发狠了，便见主子凝起眉头，自己捂着胸口，幽幽转醒。眼珠子转着打量四周一圈，而后有气无力道：

“都出去！”

石兰说道：“主子，您方才晕了，太医来帮你诊脉开药。”

我打量着眼跟前的太医，笑的讽刺：“哈哈哈，真好笑。让太医来诊脉开药，等治好了伤，再拖出去打那三十鞭子吗？出去，我就这样死了，不就遂了他的愿了？”左右他不愿听我一句解释，不管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猫腻。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想必是认定了我就是他口中说的那种人。况且，他的母妃是怎么失踪的，我最清楚不过。可我要怎么告诉他，这些玄乎的事情，又面对这样的形态，他更是一句都不会信。更甚什么凉九中毒，凉九何时吃过我这里的糕点？毒从哪里来，凭什么这般武断？

我真的被他伤狠了，什么都不愿意再解释了。他爱信什么便信什么吧，最后最好什么都不要发现。若是最后知道一切都是冤枉我的，想弥补，也永远不会有机会了。我就这样，纵然心脏抽着扯着疼，今早踹在小腹的那一脚，方才扇在脸上的一巴掌，揣在心口的那一脚，我真的不能原谅他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出去！”冷冷的对屋子里的所有人命令道。石兰望了望我，脸上有些难过。她是在为我难过吗？谁知道呀，不重要了。太医面色难堪，我也知道他能来宸王府瞧病已经是给面子了，如今我还给他难堪。但有什么关系呢，他最终埋怨的只能是顾煜笙。我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他顾煜笙的附庸品。我已经不期盼什么，又何惧得罪别人，不给他们面子呢？真的是，面子值几个钱啊，真心被人放在地上摩擦才是真的难受吧！

“出去！”

最后说了一声后，我往床上一躺，拉起被子盖住脸，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去。我听到太医叹了一口气，有些气恼的提起药箱起身离开。石兰急忙追出去，许是要给太医塞些银子。宸王虽然落败了，但不代表他落魄了。毕竟没有抄家，王府的所有钱财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