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哲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血迹，又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手腕，默不作声了。

阿琰“切”了一声，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能胜过我？没了红线，一切皆有可能。”

“只要她好，怎么都行。”韩哲深深的叹了口气，把手上的血迹在身上擦了擦。

如果是他手上沾了血之前，那无论谁说什么，韩哲都不会退让半步。他要生生世世的守着小仙女。

可现在手上的血迹未干，他已经成了将承受天罚之人。今后因果未定，他不想连累小仙女。

阿琰觉得一拳捶在了棉花里，自讨个没趣，也懒得和韩哲争了。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说：“其实关着那几个人在灵石空间里也没什么啊，找个机会把空间压缩一下，让他们自己饿死在里面就行了。何必非要现在动手？”

“不能亲手杀了伤她的人，我就不配护在她身边。”韩哲摇了摇头，苦笑着说：“现在我也不配，我总是看着她受伤，毫无办法。”

“你本来就是一起来历劫的。”阿琰说：“你们都是凡人之身，能做的有限。又要扛着天劫，又要过凡人的日子，能好起来才怪。”

“嗯，所以现在我特别不好。”韩哲苦涩的笑了笑，闭着的眼睛睁开，无力的望向天空。

其实神明未必就在天上，而是在另一个难以言说的空间世界里。

至于什么时候降下天罚，韩哲也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次罪责必定改动因果，所谓不是不报，是因为时候未到。

很快，迦楼罗就回来了，把一颗珠子放在阿琰的手里。

离珠是一颗黑色无光泽的珠子。乍一看像是颗中药丸子，但无香无嗅，还硬邦邦的。

阿琰轻轻捏开宋梓瑗的嘴，准备将离珠放进去。

韩哲这才突然出声：“她醒来还能记得多少？”

“那谁知道。”阿琰摇头说：“让你选，现在给她送医院，几个月都要躺在床上，骨折愈合后可能还有后遗症；还是吞了离珠，忘记前尘过往，脱胎换骨？”

“吃吧。”韩哲没有可选的。

别说让宋梓瑗在医院躺几个月，就是让她多疼一点都不行。

忘就忘吧。哪怕连自己都忘了又能怎样？

“咔”离珠落入口中，和牙齿轻轻一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就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片刻，宋梓瑗疼的叫了一声，随即全身都在颤抖。

阿琰将宋梓瑗紧紧抱住，大手在她头发上轻轻顺过，柔声的哄着：“快好了，很快就好了。忍一会儿疼，就不会再疼了。”

韩哲远远的看着，不敢走近也不能走近。明明想这时候能安慰小仙女的是自己，却又只能在这里毫无办法。

靠近半点，他都怕自己身上的罪罚沾染到宋梓瑗身上。

“疼！”宋梓瑗再次叫疼，突然睁开眼睛四处乱找。

当她终于看到韩哲坐在远处的时候，朝他伸出了没有骨折的那只小手：“韩哲，抱抱。我好疼！”

“很快就好了。”韩哲的身子动了动，终于忍住了。远远的说：“忍一下，梓瑗，一会儿好了就可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