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慧真人轻声叹气，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昙伽真人，对苏璟玥说：“魔埙一再出现异样，你若执意救小灵妖，不禁咱们师徒的缘分即将终止，届时魔神出世，会害的天下苍生都遭遇浩劫，死的又何止是小灵妖一个人？到时候，没有众神的力量，人间将会变成炼狱，所有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你和小灵妖，不禁不会独活，还会成为万世的罪人，为天下人不齿。”

苏璟玥噗通一声跪下，目光依旧坚定，“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想要她命，我也会站在她身前，要天下人的命；我跟灵瑶真心相爱，光明正大在一起，才不管世人如何看待，世间龌龊不堪之事何其多？要唾弃的，也不该是我们；至于天下苍生……我更想保护我的妻。”

静慧真人听完，敛了敛眸，半晌没说话。

冷竹真人气的在椅子上都快坐不住了，都想下去踢苏璟玥，还真是冥顽不灵。

昙伽真人慢慢转过身，“玥儿，你暂且退下吧……”

“是。”苏璟玥站起身，向三位师尊躬身揖礼，就退了下去。

出门时，苏璟玥心情很沉重，虽然他已向三位师尊表达了自己多日以来的想法，可真说出口，见到师尊痛心疾首的样子，他心里像刀割一样疼。

他自小就跟着三位师尊，虽非生父，却待他亲如父亲，冷竹师尊平日看起来很凶，脾气暴躁，虽不及其他两位师尊态度温和，耐心教诲，可这么多年来，对他也是照顾有加。

苏璟玥低着头，心思沉重，突然一个人影从石柱后跳出来，着实吓了他一跳。

见是灵瑶，苏璟玥微微一笑，摸着她小脑袋，“你怎么在这？”

灵瑶背着手，眼珠滴溜一转，“你师尊是不斥责你了？”

“没有。”

“还说没有？”灵瑶歪着头，笑嘻嘻，“你的心事都写在脑门上了。”

苏璟玥拉过她手，紧紧抓住，缓步向前走，没说话。

灵瑶见他满怀心事，问：“你师尊是不是逼你把我交给其他门派，以此化解矛盾？”

苏璟玥捏了捏她小鼻子，勾唇一笑，“别瞎想了。”

灵瑶从他手中抽出小手，背着手，晃悠着身子，说：“我已经猜出来了，你就别骗我了，你虽然法术高，但演技可不高。”

……

夜晚，灵瑶和苏璟玥并肩坐在花亭台阶上，花亭建在靠近后殿稍偏僻之处，旁边有花香和流水，河水好像睡着一般，静的没有丝毫流水声。

“月凉如水，星子稀疏，不是好兆头。”灵瑶仰望夜空，怔怔发呆。

苏璟玥似是有心事，听她一说，也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你什么时候学会观察星相了？”

灵瑶冲他嘻嘻一笑，没说话。

良久后，灵瑶才淡淡问：“苏璟玥，天下人都想得到我，是吗？”

苏璟玥略沉思了一下，点点头。

“就连玉仙宫也想抓到我？”灵瑶问。

苏璟玥叹了口气，已经这样，他不想骗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灵瑶追问。

苏璟玥回过头，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过了很久，才把魔埙之事和灵芝草净化魔神之魂的事情跟她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灵瑶听的愣愣出神，她一直以为各派追杀她只是为了长生不死，飞升仙界，没想到，这期间，还有这么一档子她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你当初去月亮岛，不是为了找我，而是同其他门派一样，去抢夺小灵妖的？”

苏璟玥不可置否，点点头。

灵瑶心头浮起一丝悲伤，不过很快她就释怀了，因为当她在月亮岛救他时，听他说过的话，心里还是满满的感动，毕竟那时，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想又有何用？只不过徒增悲伤罢了。

灵瑶站起身，吹了个响亮的口号，说道：“可笑吧，全天下人都想要我的命，却没想到，他们的命，都握在我手里。”

“我不会让你死，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要杀你，我也会站在你面前，去杀天下人。”

灵瑶摇头，“那如果是你师尊呢？亦或是你的父母呢？你会为了我去杀他们？”

苏璟玥目光一黯，沉默了，灵瑶看着他，正要笑时，只听苏璟玥说：“就算我死，也会护你周全。”

灵瑶坐下来，定定望着他，抚摸他的脸，“你以为，你死了，我还会独活？”

她眉眼明明蓄满了哀伤，可在他面前，却表现的那样坚强。

苏璟玥怔怔望着她，只觉鼻子酸涩，酸气涌上眼眶，泪水抑制不住的往眼眶涌。

灵瑶抚摸他的眉眼，刀刻般的精致轮廓，剑眉斜飞，朗目如星，神色间浮起一丝隐忧，淡淡的伤感挂在眉间，令人望之怜惜。

灵瑶轻轻闭上眼，向前倾过身子，唇瓣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苏璟玥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有些哽咽，“在林间小屋时，我说过，再见面时，我们就成亲……对不起，我没兑现诺言。”

灵瑶轻轻摇头，“如若真心相爱，早一天成亲，晚一天成亲，又有何区别？”

她从苏璟玥怀里直起身子，“玥儿，我喜欢那朵花，你能帮我摘来吗？”

苏璟玥听她如此称呼自己，心中不免一惊，随后又是一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只见一朵开的正盛的白色小花在夜晚努力伸展，洁白如雪。

苏璟玥摘过来，递给灵瑶，灵瑶问：“这是什么花？”

“长春花。”苏璟玥说，“长春花有五个小花瓣，长在茎上，象征永恒的爱和回忆。”

灵瑶笑，“我喜欢。”

“来，我帮你戴在头上。”苏璟玥拿过长春花，帮她插在发间。

“灵儿，在我心里，你比长春花还要美丽，还要洁白无瑕。”

灵瑶低眉浅笑，突然想起什么，说：“在你心里，我是你的妻子吗？”

“是，永远都是。”

“那我说什么你都听吗？”

“听，只要你说的，我都听。”

“那你可记好了，你永远说过这句话。”

苏璟玥看着她，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