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南郡正好相反，水泽之所以叫水泽并不是因为其有大泽，而是因为这边原本有个盐泽，后来因为开采严重，盐泽已经与戈壁连成一片，没有多少泽盐出产。

倒是在山脚、田边偶有盐井，但也都因为品质不好，而出产并不多。

车辆驶入水泽县城，牧七注意到这边的食物也与古桐县和徐州府大不相同，卖面食的多起来，酒楼人很少，代替酒楼的居然是茶馆。

“我先前就来过两次，都跟您说过，这边的酒水不好卖。”梁成撇着嘴，“看吧，走出半条街也就这么一家酒楼，还没多少客人。”

“按说，他们这边的人手头宽裕，应该喜欢喝酒吃肉才对呀！”许丽娘也去看车窗外面的行人。

岳灵仙幽幽地道：“这大约跟他们的习俗有关吧，水泽县人更加勤谨。”

习俗总有例外。

牧七让车把式停下，一路走过来，骨头都快被马车摇散架。

“你们到前面找陈家的马队，我在这边走走！”牧七下了马车，岳灵仙跟上，许丽娘也不想落单，便跟在她的身后。

三人都是美貌女子，走在路上自然引来不少目光。

没走出多远，牧七便发现一间茶馆门前挤满了人。

“走，过去瞧瞧！”牧七伸头一看，便看见这茶馆一楼大厅里或站或坐的众人都在向台上张望。

“……话说，天降神兵……呼啦啦……”说书先生手执一把折扇，口技表演得倒是不错。

许丽娘被这精彩的表演吸引过去，跟着就想进门。

“这位小娘子，二十个铜钱。”门口的小伙计不含糊地拦住三人。

二十个铜钱？

还收门票？

“怎么？你们是外县人吧，那你们可有福气喽，正赶上我们方先生今天讲新书！”那小伙计伸手指向台前，“现在就是开场的笑话，您几位要是不听，就出去。”

牧七看了眼许丽娘，岳灵仙不满地道：“二十个铜钱，你们怎么不去抢，二十个铜钱能买四碗啤酒！还能吃上两碟小菜呢！”

岳灵仙看了眼茶馆里的已经摆在桌上的瓜子、花生和茶壶，不屑地道。

“那您就去喝什么啤酒去，别在我们这里说什么混话！”小伙计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果然牧七她们退出来，后面的人就又涌上来。

还真是不嫌贵。

许丽娘倒不是没有这二十个铜板，只是她们才到水泽县，总得先吃饱饭再过来听书。

出了茶馆，四下打量，牧七这才发现，当地人似乎对听书格外热衷，一条街上有五六家都打着某某说书先生的名号，而这五六家茶馆都是生意火爆。

更有不少人走路攀谈的都是跟听书有关的话题。

“哎？《杨门忠烈》讲到第几回了？”

“我呀，早就听完了，前街的清水居里已经开始讲《九龙塔》了！”

“我还是喜欢《霄神传》！”

还真是一个地方一个风俗。

“七娘，我看你的算盘怕是要落空咯！”许丽娘顺手在街边卖下两块烙饼，随手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这饼不错！就是太噎得慌。”

牧七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赶路。

来到陈记盐司，牧七打量这座冷清的铺面，嘴角微微上扬。

“牧东家，您可来啦，二爷之前吩咐过，您来就当是他亲临！”掌柜的大约有五十来岁，干瘦的皮肤一笑起来堆起半脸的褶子。

牧七点头应下，一路上她已经把水泽县半年来的账目，和她酒水寄卖的账目都仔细地理了一遍，也算对这间店面有了大概的了解。

盐司与其他的买卖不同，因为挂着朝廷的御命文书，便属于一半是公家的生意，也就是说，盐司的收入五成要上交到朝廷。

“一个半月的时间，若是在徐州府周边卖酒水，收入三千两银子，那不成问题。可如今是在这边卖盐……哪个老百姓家里把盐当糖吃？”梁成摇摇头，表示不可能完成这样的销售额。

“那酒呢？”牧七侧目看他，打算听听梁成的意见。

“酒水也难，您没看见吗？这半个县城的人都是听书迷，哪里来的钱买酒喝！”梁成也发现了水泽县的民众的风俗。

“既如此，给你两个时辰，把县城里有名的说书先生找来两个。”

“东家，您不会也想听书吧，这可不像是您的性格！”梁成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按照牧七的安排，直接去找说书先生，还真是一个多时辰之后才找来的，毕竟人家有名的说书先生这个时辰都在忙。

梁成是等着人家赶完这一场，才请过来的。

“东家，您可欠着我二十两银子呢！”梁成伸出三根手指头，“过了明天，我可给您算利钱！”

牧七白他一眼，梁成忙一本正经地笑着道：“不算利钱，可一个人十两银子的佣金也太多了！”

“多？这位兄弟，你是真没见过什么高价钱，想当年我师傅在京城……”一位说书先生口若悬河，说起来那叫一个出神入画。

牧七笑眯眯地制止他，“你那二十两银子，不给了，明天就让你赚回来！”

“啥？”梁柱不明白，但也只好退出来。

二位说书先生拿出戏折本，让牧七挑选，牧七摇摇头，“二位先生说书，多少钱一场？”

牧七笑着问。

“十两银子，若能连包十天，每场十两银子！”

当中一个狮子大开口，居然如此说道。

牧七笑着道：“我若连包你们二位说一个月，每天只讲一场，如何？”

“那就算你五两银子一场吧！”当中的另一位显出些理直气壮。

“三两银子一场，戏折子由我来出！”牧七直接拿出写好的两个故事，“从明天开始，你们二人分别在自己家茶馆说这段故事！”

一个月下来，每人可以得到九十两佣金，也算是天文数字！

“当真？”二人惊喜得差点跳起来，直接拿过故事脚本，“那我们可得收点定金！”

牧七让岳灵仙拿过提前拟好的文书，“只是有一样，你们若是把故事改动了，我可半文钱也不给你们！”

“那哪能呢！”二人当场开始背诵牧七给的故事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