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这才明白她的用意，咽下喉间涌起的腥甜，放下捂着腹部的手，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她，亏她想得出来！

众人也都恍然大悟过来。

叶昭扭头看向崇明帝，只见崇明帝脸上犹如阴云密布般，诡谲难辨。

陆熹未免胆子太大，皇上若是真下令将她也押入大牢，那便称了她的意，可若是不追究，那又未免太过纵容她。

她这是给皇上出了个难题，他真担心皇上盛怒之下直接下旨斩了她的头。

陆珂整颗心都紧张地揪在了一起，陆熹一定是疯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

他连求情都不敢，生怕更加惹怒崇明帝，他只能抱希望皇上能看在七年前那件事上不跟陆熹计较。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孩子，他冲到大殿中央跪在地上看着崇正帝，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浓浓的恨意，“皇上，她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应该斩头示众！”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提了口气。

陆珂怒目看向那个孩子，张王氏冲出来捂住孩子的嘴，神色惊恐的看向崇明帝，“皇上息怒，小孩子不懂事，不懂事……”

崇明帝目光讳莫如深地看向那个孩子，“你是……书杰？”

张书杰不过八九岁大，却丝毫不畏惧他，小小的身板挺得直直的，直视着他的目光，“是。”

崇明帝看着他和记忆中那张脸有六七分相似的容颜，久久没有说话。

陆熹看到张书杰冲出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此刻抬脚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恨我？”

张书杰瞪着她，“你是坏人！”

陆熹笑问，“我怎么坏了？”

崇明帝和陆珂同时出声，“陆熹！”

陆熹分别看了他们一眼，不为所动，继续看着张书杰，“我今天才第一次见你，何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认定我是坏人？”

张书杰几乎是吼出声的：“你杀了我爹！”

陆熹疑惑，“你爹是谁？”

张书杰见她连自己的爹是谁都忘记了，娘说她会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可见并没有。他掷地有声地道：“我爹是睿王，是你杀了他！”

芳华殿内的气压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众人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陆熹弯下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爹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有你大，你觉得我杀得了你爹吗？”

张书杰想到她娘对他爹的描述，他爹是个大英雄，武功盖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样厉害的爹爹会死在一个小孩子手里吗？

他有些茫然了，扭头去看张王氏。

张王氏面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她仿佛看到了有把刀悬在她和张书杰的脑袋上。

陆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真的相信是我杀了睿王？”

张王氏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流过脖颈，流进衣服里，让她有种错觉，觉得那是温热的血。

陆熹见她不说话勾唇看向周围众人，“你们大家也都相信是七岁的我杀了睿王吗？”

众人面色犹疑，目光闪烁，整个芳华殿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