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惺作态。”宋雨霏在秦霜雪身上，似乎早就形成一种不嘲讽两句就不舒服状态，哪怕她的语态真诚，可这也只会让宋雨霏作呕。

事到如今，在她一无所有之际，此刻的宋雨霏就连歇斯底里的气力都没有了。秦霜雪害她失去了一切，她无计可施，所以，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让秦霜雪去死。

冷意森然，比夜里的凉风更冷：“你说你爱萧沐，那好，一命换一命。”宋雨霏嘴角边勾着的弧度堪比阴间的勾命使者那般冷然，随手指着天台下那一群看热闹的人群：“从这里跳下去。否则，一切免谈。”

秦霜雪扫过楼下一眼，从双脚之上立马就涌上一种脚踏云端的虚浮之感，身后好像有一只无形之手在将她用力往前推去，她感觉胃中一片痉挛，双手死死的抓住冷硬的天台，安全得很，可秦霜雪还是下意识的一连倒退两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肠胃翻江倒海，一开始是酸水，最后只苦胆水，秦霜雪感觉整个舌头根都发麻了，可思绪却无比清楚。她随手抹了一把嘴角透亮的津液，有气无力却肯定：“我不能跳。”

就算没有怀上萧沐的宝宝，秦霜雪也不可能轻易轻生，虽然前提是为了救自己的爱人。

宋雨霏哧了一声，虽面露嘲讽，但是并没有多少意外：“我就知道，你对他的爱也不过如此。”讥诮的扫了昏迷的萧沐：“真可惜，你这话他听不见。”

秦霜雪也完全不着宋雨霏的道，强撑着站直身体：“除了这个，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放了萧沐。”

“不。”宋雨霏斩钉截铁：“今天我们三个人，要么你死，要么我拖着萧沐一起死。”

不容置喙，无路可退。无论秦霜雪说什么都没有用，无法撼动宋雨霏心中所想。秦霜雪当然知道，心急如焚但面上不能显露丝毫，只是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秦沛赶紧出现。

她只需要再拖一会儿时间。可惜，宋雨霏早就按耐不住了。

“就然你舍不得死，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可怪不了我。”宋雨霏话音未落，抬脚踩上腿边的高凳子，无论是天台上的，还是天台下的围观群众，皆是惊得阵阵呼叹，更有甚至胆小的，已经两腿颤颤，呼吸不能了。

此刻宋雨霏表现得却像是一个勇士，又像是一个以惊吓他人为乐趣的捣蛋鬼，上百米的高空运作她也毫不畏惧，甚至是带着得意的笑容睨着眼前这群胆小之众。再抬脚，另外一条腿悬在了天台的壁沿上。

半个脚面已经悬在几十米的高空中了，只需再往前挪动几公分，整个人宛若一只展翅高飞的鹰。

可惜，这是一只翅膀受伤的鹰，身后还拖着一块重石，注定是飞不起来，无法安全着陆的。

“不要……”

“不要乱动……”

众人差点被吓死，秦霜雪也并不比那些人好多少，她手臂高抬，满脸惊惶，又曼联虔诚，冷喝了一声，口齿直哆嗦：“好。”

宋雨霏转头看过来，目光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得意，再三大量，想要从她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之后，见她不动，又笑了：“李大力死了，你知道吗？”

这个名字，是秦霜雪生命中不可触碰的伤口。因为萧沐在，她可以选择逃避李大力这个人渣的存在，但宋雨霏现在提起，显然是故意的：“他怎么死的？”

终于死了？那幼年遭遇的一切是否就会随着他的死亡一通埋葬在十五年前那个荒谬的夜晚，太好了，可怎么死的？秦霜雪来不及庆幸，宋雨霏眼神中的笑意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萧沐派人杀的。”

秦霜雪已经已经耳鸣了，可宋雨霏字字惯着雷霆之力在这边冷寂的夜空中炸开了，身后阵阵的抽气声汇聚成一股股阴冷的飓风，似乎要将着天台上的一切都掀翻：“你胡说，他不会杀人的。”

秦霜雪向萧沐坦白过她不堪的过去，萧沐会生气，但绝对不会去杀人的。

“不，不会，你一定在骗我。”

“有时候，我真是嫉妒你啊，凭什么，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为了你这种人粘了满手鲜血，而你这个最肮脏的人却活得干干净净。”

宋雨霏的眼神像是淬了着世界上最阴狠的毒：“十五年前，一个失去贞操的女童，十五年后，威胁女童的罪人死了。你猜，众人该是惋惜你命运可怜呢，还是对恶人伏法拍手叫绝呢。”

这个世界死一个人实在太寻常的事，像个笑话活下去的那个人才是最艰难的！无关正义，她们最需要的也只是笑料而已，似乎只要收集的笑料足够多，就能将她们从贫穷困苦的现实生活中解救出来。

而现在，萧沐可能会买凶杀人这条劲爆消息更是人们平淡生活中的以某幽火。不用回头，秦霜雪已经听见身后一连串的凉气，虽然警察嘴里说着‘没有证据，这是诽谤’之类的言词，可正主昏迷无法解惑，语气中多少患有几分心虚。

提及秦霜雪的痛处，宋雨霏苍白的脸上又有了几分神采：“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不管你现在如何否认也无济于事，你给过去虽然只要网络上传播了半天时间，但这足够让观众看清事实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获救

秦霜雪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唇角哆哆嗦嗦却吐不出半个字，萧沐之前就提醒她多休息，这点应该也算在其中。

宋雨霏心头大快：“但是你该知道网络的力量又多大。所以，这就触及到萧沐的逆鳞，每次一遇上你，这么一个理智的人总会做出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与李大力好歹相识一场，哎……”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宋雨霏收敛心神，摊手，好整以暇的看她：“所以，为了自己的爱人而死，这是多么伟大的牺牲。”

秦霜雪头颅微垂，双眼已经失神，嘴里低声咕喃：真的是我害了他吗？回想过往，好像真的是这样。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萧沐，转头，视线落在天台之外，双脚慢慢行前移动，身后那帮警察已经惊叫出声，他们受命来劝说救人，哪能眼睁睁看着人自寻死路，想要抢步上前制止秦霜雪疯狂的动作，却是却秦霜雪一声喝止。

秦霜雪双手已经搭上了粗糙的墙壁，而楼顶下的围观群众看见那摇摇欲坠的身影时，也尖叫连连，楼下的警察更是惊得一身冷汗，驾着喇叭高声喊她不要轻举妄动。

秦霜雪恍若未闻，转头看宋雨霏：“我了解萧沐，他不会杀人的。”

宋雨霏撇撇嘴，恨不得亲手推她一把，事实上，她看见秦霜雪这么犹豫不决且心神不定的模样的模样，也的确这么做了。两人距离本就不远，出乎众人意料的一下，一定能将秦霜雪这个肉中刺完全铲除。

激荡在触及秦霜雪手臂的那一刻，已经胀满整个胸腔，随之一个用力，宋雨霏看见秦霜雪那双不可置信的双眼，这是多么美丽的画面。

可随着自己手腕一重，彻底怕坏了这张美好。慌乱之中，秦霜雪竟然死死的缠住她的手腕，宋雨霏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一只拉满的弓，而秦霜雪就是那只蓄势待发的箭，只需要她将她摆脱。

可无论宋雨霏如何使劲，秦霜雪就是不松手，倒是她自己的身体因为动作幅度变大反而有些危险的向前移动了：“你不松手，好，那我们三个人一起死，也算一个了解了。”

秦霜雪仅凭着一只女人纤细的手臂悬在十几层楼的天台上，宛若波涛汹涌海面上的一叶扁舟，放手，她摔成肉泥，不放手，第一个死的就是萧沐。

宋雨霏还真的自暴自弃，她一手固定腰间的绳索，发现并无异常，还真的放松双脚的重力，准备一起寻死了。

天台下众人看着这惊心一幕，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像是火车的鸣笛，响彻几里，更有胆小的已经哭出声来了。警察烦躁的骂了一句娘，收了喇叭，开始指挥着下面的工作人员挪动气床。

而天台之上的那几个呆若木鸡的警察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飓风般的黑影窜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宋雨霏差点栽倒之际，秦沛高呼秦霜雪的名字并且同时抱住了宋雨霏的腰身。

宋雨霏惊呼一声，明白挣脱不了身后人就立马加大手中摇摆的幅度，秦霜雪力气虽大，可悬挂的力度倍重，再多的力气也还是难以支撑，不过在看见秦沛那张脸之后，秦霜雪就知道今天已经是挂不了了。

抬手，秦沛精准的握住秦霜雪的手腕，而这时候，那群呆若木鸡的警察也已经回过神，分工合作，控制宋雨霏，帮住秦沛拉回秦霜雪。

秦霜雪双脚再次落在地面，任然像是踩在棉花上，那边宋雨霏被人控制住了，仍然隔着空气拳打脚踢，目光愤愤，强烈不甘。秦霜雪感觉往萧沐那边方向走去，双脚发软，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被身边脸红脖子粗的秦沛搀起来：“见色忘义的家伙，刚才九死一生将你从地狱拖回来的人可是我。”

秦霜雪靠着秦沛站了起来，脚步不停，但还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手感怎么样？您老人家动作要是再慢一点，明年的今天，您直接给我上坟得了。”

秦沛讪讪的笑了笑，解释道：“我这不是关心过度，失了分寸。”秦霜雪让她见机行事，谁知道他刚才脚步匆忙，从十二楼摔到了六楼，摔得天昏地暗，要不是他机灵知道护着脑袋，指不定现在都摔成植物人了。

简直就是人生最耻，哪能说起。等他好不容易爬上来，刚好看见秦霜雪跳楼，心脏差点就蹦出来了。

秦沛顿时有了气势，怒目圆睁，狠狠的给了她一下：“你他妈脑子装的都是草吧，那么高的楼，你还爬上去，找死啊。宋雨霏就巴不得让你跳下去，就算她判刑也不过坐几年牢，到时候你他妈坟头草都长几米了，怎么不长脑。”很铁不成钢啊。

“这也就我来得及时…………”秦沛又想敲秦霜雪脑袋了。

“我知道你在。”秦霜雪轻声说到：“你一定会救我的。”

秦沛……

谢谢你的全身心信任哦，可谁他妈还不会遇上意外这个小贱人。把之际的命寄在别人的手上算个什么事？

秦沛觉得秦霜雪这种想法很危险，还是得严厉批评让其改正，可那边秦霜雪已经帮助警察叔叔扶着昏迷不醒的萧沐下了天台了。

秦沛无奈，只能跟随下去。

一下楼，萧沐救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救护车，秦霜雪和秦沛一起钻了进去，而宋雨霏则是被警察人员塞进了另外一俩警车。

萧沐没有什么大事，身上一些皮外刮伤，至于昏迷，是药剂稍有过量的缘故。等药效消散，明天差不多就能醒过来了。

倒是秦霜雪的手腕脱臼了。要不是秦沛发现她的不对劲，秦霜雪铁定是要闷声等着萧沐检查完毕再提起。

“说你见色忘义都是轻的，手要是不想要的话轻捐给需要的人。”秦霜雪理亏不想说话，最重要的是刚才着急没觉得疼，现在知道萧沐没事，这痛感就排山倒海袭来。

“不痛。”秦霜雪忍住齿牙咧嘴的冲动，心想着萧沐马上就检查好了，等他安顿好，再去找医生看看。

秦沛轻轻捞她手腕想要看一看，顿时激得秦霜雪一阵压抑的呻，吟，呼吸也湍急不少，看穿她的心理，直说萧沐这边没大事，说要带她去找医生，但是被秦霜雪拒绝了，秦沛退而求其次，说自己留在这里照顾萧沐，她自己去找医生。

话说一半，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刚想改口说不管萧沐，正逢萧沐被护士从检查室推出来，秦霜雪立即没事人一般窜了过去，单手帮忙推床，还一边关切询问萧沐情况。

秦沛心累：女生外向啊，十几年的陪伴终将还是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