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铁心不说，奈何提步到楚离身旁，拿掉他手里的奏折。

楚离又拿起另一本奏折，奈何一把摁住，不让他翻开，“皇上不说说吗？”

“你要朕说什么？”

他不动了，要笑不笑的。

奈何将奏折丢给他，“别跟我打哈哈，快点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看这几个侍女，一脸上断头台的表情，当我傻？”

楚离接住奏折，翻开再递给她，奈何不解伸长脖子去看。

“阁老府的太夫人自杀了？”

她嘟哝，想到什么，把他面前这些奏折大多翻一遍，发现都是说这件事的。

大致就是让他收回成命，别把方亦瑶赐婚给太师。

“诉离，这位阁老在世时，很德高望重吗？”

“年纪高，体重。”

楚离五个字就把方阁老形容完了，奈何是想笑，咬唇忍住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她有模有样的叹气，将他拿奏折的手推回去，“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楚离都懒得和她说了，要不是顺了她的意思，会有这么一出？别人说他无情罢了，她也有脸说？

“你的事，你自己说怎么办。”

“我？”

奈何指了指自己，挑眉，在一旁坐下，趴在桌上，枕着手臂，漂亮的大眼一眨一眨的将他看着。

“这位太夫人又没自杀死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自杀不成功的，真要想死顺便在哪里找个角落撞墙也能死了啊。”

楚离绷着的俊脸似水化开，笑着侧开，长指合拢捏紧。

他长眸染笑的样子，像祸国殃民的祸水，长睫下的黑瞳如曜石，点点璀璨生辉。

奈何看了片刻，继续道，“我听说了，阁老府这些年无权无势，太夫人管事却好面子，养了好多用不着的下人和护卫，导致开支有出无进，似流水，可见她多好荣华。”

她敲桌子，“如果你赐婚是让方亦瑶和太师夫人平起平坐，那这位太夫人肯定是不会再反对的，可我偏不如她的意，这些奏折都是因为她自杀骗来的，所以只要她自己欢天喜地出面说话了，奏折也就不存在了。”

“你有办法让她自己出来说话？”

楚离早已有对策，但是他喜欢听这个女子玲珑剔透说话分析的样子。

“都说她缺钱了，皇上你大方点儿，暗地让福公公去找这位太夫人一说，她不就高兴了？她连良心都能卖，何况是孙女？”

宫中的女子形形色色，她们平日除了八卦就是八卦，奈何想要知道什么，一问，总会有人知道，阁老府的事情，她大致是都知道了。

她们说，这位太夫人可是个狠角色，嫁给阁老已经是她的第二嫁，阁老看上她后，她的第一个夫君就被她诬陷进了大牢，发配边疆了，上位很成功。

“好，可是奈何，太师府不简单，太师也到了该糊涂的时候，保不定就听了方亦瑶的枕旁风，针对你了，你给自己挖了陷阱，可要小心防范，别再大意。”

他是能保护她，可没有事情是绝对的，总要让她自己知道一件事的代价。

“我知道，所以接下来我就会告诉方亦瑶，本来皇上都没办法，答应撤旨了，可谁知老夫人却因为一座金山，就又答应了，你说她哪儿有心情来对付我啊？”

说完后，奈何捧着小脸，很崇拜自己的眼神，感叹。

“我简直是冰雪聪明。”

“……”

楚离都不知道说什么，就使了点儿坏心眼，就冰雪聪明了？

方亦瑶也只是嫁给了不喜欢的人，以后都会是锦衣玉食，宠上加宠，对比她说她自己的下场，丧夫失子短命，随便哪一样都比方亦瑶凄惨百倍。

嗬！她也就做个惹眼的妖姬，大恶她是做不来了。

……

楚离依着奈何的意思去办了。

没有什么意外，阁老府的太夫人果然把事情给应承下来了。

三书六部的大臣为她出头，最后却落得多管闲事的名头，太师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没给他们好脸色，于是他们脸色更难看，都觉得被这个老女人耍了。

奈何让福公公又去了一趟太师府，送房契，因为她再让楚离加送了一座府邸给他们。

顺便，她交代了福公公一件事。

福公公去到太师府，当着方亦瑶的面把房契送给了太夫人。

方亦瑶还被蒙在鼓里，心里生疑，追出去问福公公，“公公，你为什么要送房契给我们？”

那座府邸她知道，是新建的，光是在外面看看就能想到里面多富丽堂皇了。

可无功者，怎么可能被皇上送那样的府邸？

“你还不知道吗？三书六部的大臣为你的婚事上奏，要皇上撤除圣旨，奈何姑娘唯恐皇上为难，就想着让皇上答应撤除算了。”

说到这里，方亦瑶眼前一亮，真的吗？皇上要撤除圣旨？

“不过皇上不同意，他说君无戏言，撤除不好，于是便让杂家就问太夫人一座金山能不能让她答应这婚事，太夫人很识大体，不辜负圣恩，就答应了，皇上高兴就再赐了府邸。”

一句话，又将方亦瑶拉回地狱，“你……公公是说奶奶把我卖了？”

福公公翘着兰花指挥一下，“嗨，方小姐这说的什么话，太夫人识大体，正合皇上的意思，你也要嫁去太师府了，荣华富贵，多好啊？太师也说了，会好好对你的。”

“谁要他好好对我？！”

方亦瑶忽然一声大吼，转身就往大厅跑去。

福公公被吼的一抖，看着跑远的背影，哼一声，也就是奈何姑娘心善，否则啊，他要是被害的那个下场，方亦瑶不惨死他绝不心甘。

一旁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福公公，我们回宫吧。”

“嗯，回宫，皇后娘娘还等着杂家去复命呢。”

皇后娘娘已经是奈何在宫人们私下的称呼了，都知道她是皇上的心头肉。

……

阁老府，大厅。

方亦瑶找到太夫人，表情在崩溃边缘，“奶奶，福公公说的是真的吗？”

太夫人合上眼，叹气，点点头。

“瑶儿，你要为方家想想啊，方家不能就这么没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