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侍女也同样礼貌性的给她回了个标准的微笑。

紧接着，周围所有的婢女……都带着这样的微笑围了上来。曲落心中忽而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

下一刻，那些侍女却是不由分说，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你以为自己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就了不起了？”

“啐！亡国之奴，低贱至极。”

那些和她同样穿着青衣的粗使丫头就围周围，一边打一边骂。

看着模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曲落知道自己这是逃不掉了，索性蹲下身来换个姿势挨打。

又不是很疼，护住脸就是了。

那个大侍女站在一旁抱臂而立，“呵！就算是贴身婢女，南唐旧人，南唐也早就亡了。你们的皇帝都是阶下之囚了，何况你一个小小贱婢。”

曲落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府里的这些仆人，估计都是大宋皇帝派来的眼线。

就算不是眼线，也不会把李煜和小周后放在眼里。

主不如仆，也怪不得连带着她这个仆要受欺负；怪不得小周后方才也要带她一起进宫。

大概是知道她留在府里会受欺负吧……

突然，周围没人再继续动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曲落也不敢贸然抬头。

她只听到大侍女愤愤不平还带点咬牙切齿的感觉说道：“今天就暂且放过你了。”

说的不太甘心，好像是受人逼迫般。随后拍了拍巴掌，周围的人也都散开了去。

曲落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像一只幽灵般看着这边的李煜。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原来李煜在这些人眼中还是有一点点威慑力的。

李煜好笑的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的面对她们的时候，没有方才对我那般的硬气了？”

“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一打多，不现实。”曲落仍然然保持着蹲下抱膝的姿势。把下颚垫在膝盖上，嘴里嘟嘟囔囔的。

李煜看着她，双目微眯，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目若有所思。

“十多年以前，那时我才刚继位不久，你应该还没进宫……”

曲落静静的听着，不明所以。

“……那个时候我好像养了一只小白狗，不过没过多久就丢了。”

曲落听他突然提起这个，莫名又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口接道：“哦，那个时候奴婢已经进宫了，那只小白狗是叫叮当。”

强装着自然的模样，实则心虚紧张的不得了。故意说错来干扰李煜，同时还为自己留下了在场证明。

“不对，是铃铛。”李煜没有被她所说的扰乱，纠正过名字之后也只是淡淡的评价了她一下。“和你很像。”

说完也不等曲落有所反应，就转身走了。

“……”

或许他心中还有很多想说都，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难以吐露。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他心里的离绪是曲落现在还理解不了的。

斑驳点点的白袍，背影看起来颓唐至极。

看着这个背影，或许任谁也无法想象到，这样一个颓废的人，曾经也有帝王至尊威严贵气的时候。不论曾经多么辉煌，现在还不是沦为阶下之囚，亡国之君。

人生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