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花长忆烂扶桑
作者:浮生尊前 | 分类:古言 | 字数:5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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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分道扬镳
马车很快行至城门,守城的官兵一如既往的检查着过往车辆,只是比上次进来的时候松散了许多。
过了这道门她才算是真正的解脱,平乐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她的身体竟然开始发抖起来。
张荆看出了她的异常,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一定能平安出去的。”
他的话像是给平乐吃了一颗定心丸,内心也平静了不少。
张荆指着平乐腰间的蟠龙玉佩,问道:“可否借娘娘身上的玉佩一用?”
这块玉佩本就是今日安子怀硬塞给她的,所以平乐二话没话便递给了他。
马车停了下来,守城的官兵开始疾言厉色的要强行检查,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又放了他们。
“为何突然又放了我们?”她当然知道守城的官兵没那么好糊弄。
张荆笑道:“王府的马车,他们岂敢不放?”
“因为那块玉佩就认出我们还是王府的了?看来以后还要照着这个多仿几块才是。”平乐端倪着手中的玉佩,玩笑到。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无奈道:“造假,娘....玉姑娘还真会说笑。您可仔细瞧过上面的云纹,那象征着他的身份,整个世上都找不到第二块了。”
平乐不服气的想到:谁说找不到第二块,说不定长安城里的妙龄女子都快人手一个了!
只是既然别人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再在背后泼冷水似乎有些不太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以后打算去哪,是准备回淮州还是?”
提起淮州,她又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还想着行侠仗义。
他话中带着苦涩:“来了一趟长安宛如做了一场大梦,此次能够死里逃生,我只是想云游四海,长长见识。”
平乐:“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以你的医术一定能帮到不少的人。”
突然,只听见‘吁’的一声,马车停止了前进。
“发生了何事?”此时的平乐犹如惊弓之鸟,立刻问道。
车门被打开,那张貌比潘安的绝世容颜又出现在了平乐面前。
有话道:面如中秋之月,色入春晓之花。在这一瞬间,平乐又一次被安子怀的颜折服。
“玉姐姐,这个哥哥好漂亮啊。”小锦激动地扯了扯平乐的衣角。
“小妹妹,有眼光,下次再见哥哥请你吃糖葫芦。”安子怀眼角上扬,显得更加妩媚。
安子怀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平乐:“琯琯,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你说啊。”平乐等着他的下文。
安子怀不语,目光看向张荆。接着张荆就十分自觉地带着小锦下了马车。
“琯琯,原本我是准备和你一起离开的,只是你也知道宫里出了事儿,我实在无法脱身,等我将事情安排妥当便去寻你。”
今日的火,原本她并没有准备要真的烧死谁。
唯一令她没想到的是安子沐居然会冲进去救人,看来他对姝妃还不算太无情。
平乐:“无妨,反正来日方长,有缘一定会再见的。”可是天下这么大,也可能真的再也不会见了。
安子怀:“去东漓吧,到时候我便向父皇请旨赐婚,那你以后就再也不用害怕他了。”
东漓,又是东漓.....
“赐婚...你疯了吗?日日开这种玩笑不腻吗?!”
就算他不介意他曾经和安子沐的过往,可是她却知道他心里还藏着一个人,那个让他一想起就会眉头紧蹙的苏迎春。
安子怀开怀大笑:“哈哈,琯琯还真是越来越聪慧了,看来以后要想别的法子逗你了。”
果然,若不是对他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说不定真容易被他骗了去。
“咦,你衣服怎么破了?”湖蓝色金丝蟒袍不知怎么的竟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安子怀轻描淡写的答道:“应该是刚才来的时候被树枝划的。”
树枝....莫非他是用轻功一路飞来的?耳畔回荡起他最后的那句:我在那儿等你!
“安子怀,谢谢你!”平乐不知怎么眼睛突然变得酸涩,以前总是觉得安子怀黏得紧,真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却又觉得不舍。
安子怀擦拭了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拥入怀中,故作轻松的说道:“短暂的离别是为了下次一的重逢,最多半年我便去寻你。到时候和你喝酒吃肉逛青楼……”
听他这样说,平乐破涕而笑:“那你可要好好练一下你的酒量了,莫要到时候又诓我一个人喝。”
平乐是个小心眼的人,她万万忘不了当时沧州城他故意灌她喝酒的那次。
安子怀抱怨道:“那么久的事儿,你居然还记得!”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外面传来风岸的催促声:“公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走了,美人哥哥。”
这句‘美人哥哥’少了几分调戏,多了几分真挚。
安子怀捏了捏她的脸,认真道:“傻妹妹,珍重!”
第103章 分道扬镳
人已经渐行渐远,此情此景让他觉得仿佛回到了沧州,他也是这样送她离开的。
纵使万里奔月去,遥首回看故人西。
珠华碧玉终为空,不如佳人在怀中。
而马车里,平乐一边揉着脸颊一边腹诽安子怀:道别就道别嘛,干嘛要捏她的脸!还下那么重的手…
连夜奔袭了一日后,在此日午时终于抵达了淮洲,也就是张荆的家乡。
经过张荆的介绍,此处名叫文归县,虽属淮洲,却因为挨着长安城,所以风俗习惯和饮食文化都和长安相似。
他们人一行人若是进城难免太过于招摇,所以只能让风岸和喜子去买了些干粮回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儿,那我们便就此分手吧……”张荆拱手朝平乐辞行。
还不平乐回话风岸倒是先发了问:“你这就要走?”
认识风岸这么久,他向来是个冷面孔,今日倒是头一次见他这副慌乱的神情。
张荆:“嗯,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风岸不再做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平乐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拍了拍张荆的肩膀:“我们一路向东而行,会在沧州住上一段时间,若你反悔了,便去那儿寻我们。”
“嗯,张荆记下了。”他笑了笑,目光却落在了风岸身上。
“风岸,你去送送张荆吧。”平乐命令道。
而对于风岸来说,这不是命令,反而更像是恩赐。
就这样,两个男子并肩而行,走在这羊肠小道之上,日晕余晖之下。
喜子望着他们的背影:“玉姐姐,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平乐心头一惊,这孩子莫不是也看出了什么,要问他们二人什么关系?
她要如何答才不会教坏小孩子呢?不过喜子已经快十五了,应该也能理解这些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玉姐姐想告诉你,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不管那个人的身份地位,不管性别年龄,若是抛开这些你任然喜欢,那便是他了。姐姐这样说你听得懂吗?”
说完后还加了句:“以后不准为了这件事儿歧视你风大哥!”
喜子抓了抓后脑勺,一脸茫然的说:“玉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歧视风大哥啊?”
平乐尴尬的笑了笑。“哦…没什么。那你想要问什么?”
喜子:“我想问张大哥是怎么活过来的?昨天见到他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原来是想问这个……
“事情是这样的,当日我接过了了小莲捡到的纸条,上面写着:张荆必死无疑,为有置之死地才有一线生机!
这句话点醒了我,所以立刻派小莲将张荆的药箱拿了过来。
张荆专门喜欢研究这些个旁门左道,所以他的箱子里一定会有令人假死的药。
最后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求得了亲自送他‘上路’的机会,乘机将原本的毒药泼到了自己的衣裙上,然后偷龙转凤让张荆服下了假死的药物……
喜子不解的问道:“玉姐姐你为什么要将毒药泼在自己的裙子上?万一不小心自己粘到了怎么办!”
平乐叹了口气,解释道:“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太多顾虑,牢房里满是老鼠蟑螂,若是将毒药随便就这么倒在地上定然会被人察觉,我不能冒这个险,将那瓶毒药洒在身上带着是最好的选择。”
喜子:“可是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张大哥是如何出宫的?”
“说起这个,倒还真要谢谢一个人。”
喜子:“什么人,莫非是风大哥?”
可是当时风大哥在宫外,如何能将张大哥救出来?
平乐摇了摇头,嘴里说出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名字:“是柳乙。”
喜子轻蔑道:“原来是他这个叛徒。”
当初他们同在柳乘风身边,一个小厮,一个参将。
喜子也从未想到过柳乙居然是安子沐安插在将军身边的细作。
后来知道真相的他确实是恨极了他,每每见到不是吹胡子瞪眼就是用言语羞辱。好在柳乙念在他还小,并不与他计较。
平乐冷不丁的一问:“喜子,你想没想过。若他从未背叛过乘风哥哥呢?”
喜子想也没想的答道:“怎么可能,他可是东漓派来的细作,是从一开始就是没安好心的。”
“可他对我说,他从未背叛过乘风哥哥。”那日柳乙跪在他面前求自己收留时的样子,她一直不曾忘记。
喜子眼中泛起了血丝,激动地说道:“我不信。”
过了年喜子便十四岁了,柳乘风也已经死了快两年。许多事情都已经变了,可是唯一不变的,便是喜子心中的恨意......
平乐握起他的手,苦口婆心的说到:“可是我信了,柳乙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与我们生在了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立场。我们有我们想要守护的东西,他也有......所以我们想事情的时候多站在别人的立场想一想,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
这些道理原本不应该由她来教的,可是她不想喜子过得这般痛苦。
喜子低着头不说话,拼命的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掉下来。
“乘风哥哥向来待人都是极好的。这样温柔的他,柳乙怎么可能忍心背叛他呢?对不对,喜子?”
对面的人依旧没有说话,平乐倒是一个人巴巴的说个不停。
心里想着,这么多话,哪怕听进去一两句也行啊。
“若你还觉得难受,那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依旧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既然你不愿理我,我便回马车上陪小锦坐会儿,你一个人静会儿,若是想通了便叫我一声。”
既然说不通,便只能留些时间让他自己思考。
平乐刚要起身的时候,被喜子一把抱住,哭着说道:“玉姐姐,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我是真的很想柳将军了。”
听见这话,平乐心中五味杂陈。岂止是你,她又何尝不想他呢?
她轻轻安抚着他:“别哭了,我们一到沧州便去看他。”
许久,喜子的心情总算平复。平乐也算舒了一口气,这样的半大小子,什么事儿都容易想偏,若再不慢慢引导很容易又走上之前那条路。
他们两人回了马车,又聊了许久,还是不见风岸回来。
平乐半开玩笑的调笑道:“你们风大哥莫不是连带着自己也送走了吧......”
一旁的小锦天真的回道:“玉姐姐你是不是担心风大哥和张大哥私奔啊?”
这....谁教她的?
这段时间她们俩都住在姝妃的宫里,莫非姝妃还有这种怪癖?
喜子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板着脸斥责道:“叫你平时少和那些宫女聊天,尽是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锦委屈极了:“谁让你总是不来找我,将我一个人丢在那里。那些姐姐人挺好的,还经常给小锦带‘画本’。”
话本?小锦连字都还不识得几个,如何看的话本子?
喜子说出了她心底的疑问:“你又不认识字,还能看话本?”
小锦则是得意洋洋的说到:“那些‘画本’没有字,全是图画。因为宫女姐姐们也都不认识字,所以便买了这些。这些话本在宫里可抢手了,是姐姐们喜欢我才借我看的!”
这倒是引起了平乐的好奇心:“那你看的‘画本’里都画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