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花长忆烂扶桑
作者:浮生尊前 | 分类:古言 | 字数:5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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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玉佩换尸体
“老太爷,您不是最喜欢吃竹笋豆腐蒸肉了吗?这可是我家小姐特意吩咐了厨房做的,您尝尝吧。”初夏立在一旁,明着是说菜,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彰显苏迎春的孝心。
苏太爷自然欣慰,可是看了看那道菜,惋惜道:“迎儿有心了,只是前些天张大夫说祖父今后都不能食用豆制品,否则就会引发病痛,这道菜祖父恐怕是无福享用了。”
“是迎春大意了,连祖父忌口了都不知道。”苏迎春一脸愧疚,原本就生了福我见犹怜的面孔,令人怎会不心疼?
“这怎么能怪你呢?快尝尝这道黄金玉米烙,这可是小时候你最喜欢吃的,你父亲怕你吃多了不好,你就偷偷跑到祖父这来吃。”苏太爷笑得已是合不拢嘴,如今两个孙儿都能承欢膝下,他已是无憾了。
“原来祖父连这些都还记得。”
“年纪大了,往往越是久远的东西就记得越清楚。”
“老太爷,您年轻着呢,一点也不老。”平乐乐呵呵的笑道。
“对对对,不老。玉儿你喜欢吃什么啊?”
“我喜欢...”话还没说完,一壶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平乐的胸前,衣袖上。
幸好平乐从小在宫中长大,就算是遇到天大的事情都知道如何处变不惊。
初夏连忙跪在一旁,“请老太爷恕罪,初夏一时失手,不慎将茶水打翻了。”
失手?骗鬼了吧。先不说这茶水为何偏偏就泼在了她的身上,就她刚才说的这话就足够耐人寻味了。明明苦主是她,她却只向老太爷求饶,明摆着就是暗示她不过是个外人,无权治她的罪。
就在老太爷就要大发雷霆之际,苏迎春倒是先动了手,直接就给了初夏一巴掌,斥责道:“昨日才教训了你,今日就忘了,是嫌我罚的还不够重吗?”
这席话立即就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不管初夏是有心还是无意就全与他无关了。
“不妨事,不妨事。所幸也没烫着哪儿。只可惜了我这衣裳脏了,恐怕就不能在与老太爷和苏小姐享受这美味佳肴了。”
“若是官姑娘不嫌弃,迎春倒还有几件没有穿过的,正好可以赔给姑娘。”
“这怎么好意思呢.....”
苏太爷倒是发了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我看你们姐妹俩身量相差无几,衣裳应该也能合身。”
苏迎春此时心如乱麻,表面却还故作镇定的问道:“姐妹?”
“这...”苏太爷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不知如何圆回去,只能朝平乐看去。
“是这样的,前日苏太爷一时兴趣,非要收我做干孙女儿,我还以为他老人家说着玩儿的,怎料他还当了真。”
这里有实在有够蹩脚,想来都是大户人家人丁单薄喜欢收养童男童女,哪儿还有认干孙女儿的说法的!更何况苏迎春这名正言顺的苏家嫡系就在面前,让她实在是尴尬至极...
苏迎春也不计较,颔首婉约道:“官小姐,我带你去换衣裳吧,快入冬了,免得着凉。”
“有劳小姐了。”说完朝苏太爷使了个眼色便跟着她出去了。
一路上,苏迎春都未说话,只是安静的走在前面,脚步轻盈,宛若云燕,冷冽的风吹过她的脸颊,带着几分肃穆。
不知为何,苏迎春却停在了‘翠竹林’的门前。
她凝神朝里面望了望,最后推开了那扇低矮的栅栏。
“苏小姐?”平乐不知她意欲何为。
“官小姐不是喜爱这竹林吗?不想进来一观?”苏迎春语气平淡,看不出她的喜乐。
若说这世间万物皆有变数,这江山,这容颜,可是唯一没变的就是这竹林,依旧如同两年前的模样,只是此时的竹叶已经稀疏飘落,远没有那是的茂盛。
当初安子怀教授自己琴技的石台,朴素清雅的木屋。所有的一切都和她记忆中的一样,那般怀念,那般温馨。
当初埋葬尸体的地方也变成了旧土,早已不能分辨,平乐只能靠着记忆寻找出它的方位。
“官姑娘来过这儿?”苏迎春突然回过头问道。
“苏小姐真会开玩笑,官玉怎会来过这儿?”平乐讪笑道。
这儿可是苏府的禁地,若是她说自己不光来过,还和她的心上人在这儿住了许久,恐怕连杀了她的心都有吧。
“既然如此官姑娘又为何要向我讨要这‘翠竹林’?”
“那日初次来府上,远远朝里面望了几眼,只觉得宛若世外桃源,所以才有此念头,还请苏姑娘莫怪。”
谁想要她这破院子,虽是环境优雅了些,可说到底还是被困在这‘苏府’之中,何来真正的世外之意?
平乐一边说一边努力的寻找着当日埋尸的地方,可是这偌大一片竹林,处处都是一个模样,早已经分辨不出了。
“这林子对你来说不过是觉得有趣儿,于我而言却又不一样的意义。所以,我是万万不会将这‘翠竹林’让给别人的!”她目光凌厉,不容的人亵渎。“哪怕那个人也姓苏!”
第124章 玉佩换尸体
她说的谁?谁姓苏?我吗?
一连串的问题惹得平乐来不及反应,只能错愕的望着苏迎春。
“不管祖父是否认你,可苏家乃是名门望族,族规森严,就算你是妾室所生也万不该抢我的东西,更何苦只是一个野种,我劝你还是少怀些不该有的心思!”
虽然知道苏迎春好像误会什么了,可是这话说的的确是难听。
也让平乐对安子怀的眼光产生了质疑!
算了,骂就骂吧,反正我也不姓苏。“苏小姐说的极是,官玉谨记。”
一阵凉风吹过,平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大约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初夏才端着一套百褶如意月裙‘姗姗来迟’。
平乐拿起衣服就往竹屋里去了,半分不敢耽搁,再等下去就只能和张荆的要做伴了。
这月裙的料子十分柔软,样式新颖,足以和宫里那些低阶的妃嫔一比了,离宫这段时间手里一直不富裕,所以平乐的衣物都是捡的便宜耐穿的布料做的。
这衣服好归好,只是怎么感觉小了些.....
这苏迎春看上去好像比自己瘦不了多少啊!
莫非是自己最近胡吃海塞又长胖了?
不对,不对。我去置办新衣的时候尺码明明丝毫未改!
一定是衣服的问题,对,一定是!
无奈之下,平乐只能将里面御寒的衣物褪下,这才刚好将月裙穿上。
平乐在门前徘徊了好久,毕竟外面不比屋内,这一出去恐怕要冻得够呛。
正当她咬紧牙关准备推开房门之际,只听见初夏那聒噪的声音:“小姐忘了,那月裙是您前年穿小了的,这‘野东西’除非将里面的衣服脱下两件别想穿上去。”
原来如此!平乐此时拼命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嘴里一直念叨着‘安子怀’的名字。
就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她也不能与她闹得太僵,至少表面上不能。
“苏小姐。”平乐推开门,笑意盈然。
苏迎春倒是客气,笑脸迎道:“没想到官姑娘穿着还挺合身,只是这月裙被我穿过两次,你别嫌弃才好。”
还不能平乐客套两句,初夏又露出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小姐,这么好的裙子恐怕她连见都没见过,怎么还敢嫌弃!”
“初夏,住嘴!”这话不过是说给平乐听得罢了。
“奴婢才没有说错,她那副穷酸样,一看就是来苏府混吃混喝的!”
平乐手里攥成了拳头,心下想着:若此时与这丫鬟扭打在了一起实在是有失身份;可是任由她这么谩骂下去又觉得窝火。
只见一整笑声充斥着竹林,令人发渗。
“你笑什么?”初夏尖锐的问道。
“我当然是在笑你。一个为奴为婢的丫头还在这儿大放厥词,若是说出去别人一定还会觉得是苏小姐没教好,让你在这儿乱咬人的。”
“你...”
“我当然知道苏小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自然不会教你这些秽语。只是若我将你刚才的话原封不动说给老太爷听,你觉得他会帮谁?”说到最后,目光瞥了一眼苏迎春的方向,“是一个奴婢,还是他的‘孙女儿’!”
既然她们都以为自己是苏诀的私生女,她也懒得否认,随她们如何遐想去。
“官姑娘误会了,初夏向来心直口快,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这苏迎春还真是会为她开脱,一句‘心直口快’就将她打发了。那刚才她侮辱自己的那一段倒成了率性而为?
就在此时,平乐一瞥眼,发现了不远处的土里冒着块红布,只是时间有些久了,所以变得难以分辨。
没错,就是那儿了,那块红布就是当时自己从衣服上撕下来合着尸体一起埋进去的。
想不到当日一时兴起,竟然帮着这么大的忙。
该说的话也说了,苏迎春催促道:“官姑娘,既然衣裳换了,咱们就回去吧,祖父还等着呢!”
刚走两步,平乐唤住了她:“等一下,我东西还没拿。”
“我瞧姑娘那身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不如待会儿让初夏再去我房里拿上几件给你带回去?”这话说的简直是体贴入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儿来的小仙女,活菩萨。
“多谢苏小姐好意,是别的东西。”说完便进了屋。
“小姐,你看她那样!”初夏刚才受了气,只能指着苏迎春能替她讨回来。
可是苏迎春毕竟有这身份压着,需要时时刻刻端着她小姐的架子。平乐可以与初夏随意争执,但苏迎春却不能毫无顾忌。
“行了,你少说两句。”只要平乐不痴心妄想取代她的地位,别的她也懒得争了。
不出片刻,平乐喜气洋洋的从屋里出来,因为衣服有些紧,将怀中揣的东西都印了出来。
苏迎春好奇道:“不知是什么东西让官姑娘如此紧张,话都没说完就急匆匆的去寻了。”
“这苏府到处都是宝贝,说不定从哪儿...”
“初夏,你非要我罚你才知道收敛吗?”苏迎春呵斥到,及时阻止从她嘴里说出更难听的话。
“不过是朋友送的一个玉佩,若是苏小姐想看,官玉这边拿出来。”
平乐不慌不忙的掏出了怀中的琉璃玉佩,笑道:“这玉佩可以御寒,所以官玉一直不曾离身。”
果然,没了玉佩的胸前只觉得凉飕飕的,像是风在直接往里面钻一样。
“你这玉佩从哪儿来的!”苏迎春顾不得仪态,直接上前夺过她手中的玉佩,质问道。
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块玉佩,像是大海中寻回的那一粒珍珠,抚摸着它,凝视着它。
“这是一个朋友所赠。”平乐并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因为就算她不说,苏迎春也猜得到是谁。
“他为何要送你这个?”她的眼神中充斥着疑惑,不解,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她不信什么呢?或许是不敢相信他会将这块玉佩送人吧。
“我与他打赌,然后他将这玉佩输给我了。”不知这个理由能否让她好过些。
“打赌,看来这个赌不小啊,让他将这个也输给了你。”若是他赢了,你岂不是只能将自己输他了?
“哈哈,莫非苏小姐也认识我那位朋友?”
“嗯,不光是认识,他还是我的...”话说了一半,却不知如何形容了。
“既然如此,要是苏小姐喜欢那这块玉佩便送你了。”
这话显然是将她惊着了,又气又喜,“你可知道这玉佩对他而言代表这什么?你就这样轻易将它送人!”
气她如此随便对待这块玉佩,喜她与他真的只是泛泛之交,不然她又怎会轻易将玉佩送人?
“我之前就说了,这玉佩是我诓来的,自然不知道代表什么,我见苏姑娘与我那朋友关系斐然,将它送了你也何妨。”
显然,苏迎春动摇了,抛开了所有的繁文缛节,只因为这是他的东西。
“如此,那迎春便却之...”
“苏小姐且慢。”鱼上钩了,现在便是收网的时候了。
“你想后悔?”苏迎春有些恼怒,感觉被人戏耍了一般。
“没有,我只是想用这玉佩和您换一样东西。”
怎料苏迎春却是嘲讽道:“看来你对我这‘翠竹林’还没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