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至少不是为了取皮而特意杀人，还是比较有人性的……

钟离雨忆抬手摸了摸脸上冰凉的人皮面具，轻声说：“谢谢。”

有了这张脸，她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担心被追杀的事情了呢？那他之前为什么没有给她？

钟离雨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啥呢？人家又没有义务帮她隐瞒身份，现在肯带着她走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你走慢点，等等！我看到那边有片菜地！”钟离雨忆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指着下方那片绿油油的菜田说：“这边有人，你身上还有没有钱？没有的话我还有点药材，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换点青菜给我们，再借个厨房给我煮饭。”

郝燚夜默了一会，往菜地前面的茅屋走去。

钟离雨忆又开心地笑起来，脸上的人皮面具因她咧嘴笑的动作而有了点松动。她忙慢慢收敛了笑意。

这人皮面具戴在她脸上该不会因为她丰富的面部表情而坏掉的吧？肯定会比他脸上那张磨损得快……

郝燚夜上前敲门，他客气的态度让开门的农妇同意了他们的请求，还邀请他们进来吃饭。

钟离雨忆看着他全然不似往日对着她时的清冷态度，不由得怔住了。

这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她刚刚还在担心他会把人给得罪了呢，结果他居然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平时他出现时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对着别人时的态度也是可以不一样的，难道是因为现在有求于人的缘故？

农妇走进厨房后，钟离雨忆忍不住拉了拉郝燚夜的衣袖，低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郝燚夜面无表情地端坐着，虽然同样是面无表情，但他刚刚对着农妇时的言行举止明显是礼貌的，现在却瞬间变回淡漠的样子。或者已经不能完全说是淡漠了，而是他有意无视她。

钟离雨忆白了他一眼，进厨房帮忙去了。

“大娘，你一个人住吗？”钟离雨忆看到一旁的青菜，自觉拿过来清洗了。

“我夫君上山打猎了。”大娘笑得一脸和蔼，拿了一条茄子问：“姑娘要不要吃茄子呢？”

“可以，我不挑食的，随便就可以了，至于那位，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毕竟两人没有在一起吃过饭，每次饭点他都是直接将吃食递给她，然后走开了。

“你夫君对你真好，他若是一直迁就着你的喜好，你自然是看不出他的喜好的。”大娘看到她白皙嫩滑的双手，便知道她是没怎么干过农活的人了。

“夫君？”钟离雨忆有些懵，她跟他的样子看起来哪里像是夫妻了？难道是因为进门时她不小心绊倒门槛，被他扶住的缘故？

“大娘，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夫君。”

“不是吗？那是我误会了，但他看起来对你很好。”大娘有些暧昧地往厨房门口看了看，又看向她：“我以为姑娘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跟着府中的护卫出来私奔的呢！不过就算是护卫，他那身气质看起来应该也是属于领头的人物。”

“怎么可能！”钟离雨忆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大娘说笑了，我看起来像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吗？”这大娘真会瞎猜……

钟离雨忆想了想，又问：“如果按照你说的，他是护卫，那为什么就不能是护卫带着小姐出来玩呢？”

莫非两个年轻男女结伴出行是会给人带来这样的看法的？可他们明明就随意得很，她都差点被他们带歪了……

大娘对她暧昧地眨眨眼，说：“若只是普通的护卫，怎么可能跟主子这样亲昵？那公子挺好的，姑娘问问自己的心，就知道了。”

“呵呵，多谢大娘了，我会认真思考的。”钟离雨忆嘴角抽了抽，若是大娘知道他对她的态度，还能说出他对她好的话吗？

不过细想想，他对她貌似除了态度差点以外，其他方面对她确实挺好的，都超出一个陌生人该做的事情了。

陌生人……

钟离雨忆叹了口气，其实他们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算熟，她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看到厨房中有两口锅，钟离雨忆就在另一个锅中炒了一个青菜，一个土豆丝。等煮好饭后，钟离雨忆和大娘一起将饭菜端上桌。

“多谢大娘。”郝燚夜对着大娘轻轻点了点头。

大娘脸上笑开了花，感觉这小伙子真是越看越顺眼，可惜人家已经有心上人了，她家的姑娘怕是没有机会了。

饭菜只是做给他们两个人吃的，所以大娘将饭菜端上桌后就回厨房忙活了。

这茅屋不大，屋里的动静在房间也是可以听到的，反之亦然。

钟离雨忆感觉房间里有一道视线自进门起就一直落在他们身上，她当时进门会绊到门槛，就是因为那道目光太犀利。但她往房间的方向看去时，却只看到一道门。

房间里的女子坐在窗前绣花，对于今日到来的客人，她是早就留意到了的，只是她尚未出阁，家中来了陌生男子不方便出去迎客。

“呀！”她顾着看那两个面生的客人，没留神就被绣花针扎到手了。

“莲儿，你怎么了？”大娘听到女儿的叫声，急忙走过去看情况。

在门帘开合的那一瞬间，钟离雨忆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但她又不记得那个人是谁。

她推了推郝燚夜的手臂，低声问：“你有没有感觉房中的女子有点眼熟？”

“没留意。”郝燚夜淡淡地说着，往桌上的土豆丝夹去。

钟离雨忆看到他夹菜的动作后，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怪异。

土豆丝离他其实不是距离最近的一道菜，但他似乎很喜欢吃土豆丝，从饭菜上桌后，他就一直吃土豆丝，还有青菜。

可关键是，这两道菜都是她做的。

“好吃吗？”钟离雨忆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有些期待地问。

郝燚夜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自然地继续下一个动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钟离雨忆嘟了嘟嘴，往土豆丝夹去。尝了一口后发现，酸了点，她好像不小心放多了醋。再尝了尝青菜，咸了点，她刚刚手一抖，盐放多了一点点……

“你喜欢吃咸些的还有酸的东西？”钟离雨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虽然明知道会是无人搭理。

郝燚夜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开始吃其他的菜，再也没有夹过土豆丝和青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