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了就别喝那么多酒。”

一个小雨非常熟悉的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这个低沉的，带有磁性的声音小雨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抬起头，镜子里出现了明朗的面孔，那是一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和面容的毫无表情相悖的是，他所说的那句话却透着隐隐的温情。

“这里是女卫生间吧？出去……”小雨说着，她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对着镜子里的明朗说了一句，便低头洗手了。

显然，他并没有想就这样出去，明朗回身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你用不着理她……”他说着拿出一张纸巾想帮她擦嘴角的血：“干嘛这样……”

“理谁？”小雨像是被触碰了不能碰的神经，她转身靠在盥洗池的台子上。“对，我一个被你玩弄的女人怎么有资格跟她说话呢？她是你的未婚妻，我，就是一个黑道分子！”

“宋小雨……”明朗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真想告诉她真相，他恨不得自己身后的这扇门通向的另一个世界，这样他就能不去想所有乱七八糟的事带着她远走高飞。

“别叫我的名字！”小雨高声道：“你干嘛让学东哥跟着我？是想看看你曾经玩弄的女人以后的生活吗？你真闲啊宋明朗……”

他怕帝业的人会对她不利，明朗的真话到了嘴边还是生生咽回去了。他不能在她面前透露什么，在见到白志兵之前，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解决这件事。

“你说对了！”明朗厉声对小雨说道：“宋小雨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的女人，就是我不娶你，我也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你！”

“你以为你是谁啊？”小雨厉喝，但是，随后她的眼角就湿了，墨色的眼线随着泪水划过她苍白的脸庞……从那晚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流下了眼泪……

她是他的女人，从头到尾，这是小雨心中今生都抹不掉的痕迹。然而，到头来，她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即使被他扔了也要像看管他的东西一样被看着。

明朗实在忍不住了，小雨眼泪好像在真切地从他的心上割过去一般……他上前走到小雨跟前，用纸巾点拭她嘴唇上的伤口，沙痛让她的身子一颤。

“你走开！”小雨推开他：“离我远一点！”她转身在盥洗池上拿了纸巾，自己给自己擦花了的妆和嘴角的血。“滚。”小雨尽力让自己说得镇定：“玩物也是有尊严的，别以为你想怎么就能怎么样……”

明朗知道，自己再说任何话她都不会再听了。这个女人在他身上倾注了何等的感情，明朗此时也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感受到了。她爱他，爱得很深，不然她不会像现在一样。

宋小雨，等我。明朗看着小雨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地说。等着我，我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会娶的！

忽然，洗手间的门“吱——”一声打开了，一袭白裙的白晗很轻盈地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明朗，眼神里带着幽怨。但是当她转而看向小雨的时候，却又提起了气，作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宋小姐不舒服吗？您的脸色真差。”

小雨已经把花了的妆和嘴角的血都搽干净了，镜中的她此刻苍白的脸上尽是孤冷。

“明朗你怎么在这儿啊？”白晗一副小女孩的无辜样：“这里是女卫生间，你这样对宋小姐很失礼吧？”

小雨把自己的粉盒收在口袋里，她昂首向门外走，走过白晗身边的时候她轻蔑的目光扫了一下白晗。随后，对明朗说了一句：“还是陪陪你的未婚妻吧。”

小雨走了，她穿着修身黑色长裙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明朗的视野里。

明朗无意在这个时候跟白晗说什么，他也决定回到包间去。可是刚一迈出步子，白晗就挡在了他身前。

“她哭了。”白晗说：“我看得出来，她在为你哭吧？你们在干嘛？在跟她说你是迫不得已才跟我在一起的吗？”

明朗本来不想理会她，他在门口回头对她说：“这不是事实吗？”

这句话把白晗噎得说不出话来。在明朗刚要走出门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道：“跟自己喜欢的人分手是一件痛苦的事，我比你知道！”她顿了顿，像是在哽咽：“她的伤心比我的值钱，她的眼泪比我的珍贵……是这样吗？”

“我不想跟你废话。”明朗留下这句便走了。以前，他有时候偶尔回忆起白晗，那些回忆还是伴随着年少时的无忧无虑和美好。他没有想到过自己和白晗的这段过往会演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王岩知道小雨今晚心里很痛苦，在他圆滑的处理之下，这场与松原道会面结束得比预想的要早。

在小雨中雨上了车的时候，王岩才松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他这么害怕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的小雨会出什么事。

明朗和白晗也回到了在港区的公寓。

虽然两个人同住在这套公寓里，但明朗所住的那个房间从他住进来之后白晗就没有轻易走进去过。他对她进入这扇门的抗拒太强烈了，白晗无法忽视。

明朗的门又关上了，白晗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她在想：我做错了什么呢？那个宋小雨到底有什么让他这样念念不忘呢？

这个时候，白志兵的电话打过来了，这才然她的思绪收了回来。

“怎么样？明朗和你在一起吗？”白志兵这些天也很关心女儿和明朗的进展。自己的女儿是那么迷恋那个男孩，作为父亲他很怕她会受伤。

白晗也很挫败，她不回答，父亲已经猜出来了。“国内，我放出了不少关于宋小雨的黑料，现在她在网上已经被骂惨了。舆论对你是有利的，至少现在国内的人们还不是特别了解你。”

“那些消息是您放出去的？”白晗道。晚上那些对小雨冷嘲热讽的言论白晗也都看到了，她没想到这是父亲为她做的。

“不要小看言论。”白志兵说：“言论这个东西有的时候可以催眠一个人的思想。一件事，说得然多了就很有可能会变成真的。希望明朗也能被这些舆论影响吧，孩子，爸爸能为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吧？”

“谢谢爸爸。”白晗由衷感谢，父亲能为她想到这么多，一阵感动涌上她的心头。

“我后天到东京，告诉明朗，我要见他。”白志兵说。

“后天......”白晗说着翻了翻日历，随手用笔在日历上写了一个记号。“好，我跟他说去。”

“小晗。”白志兵对女儿说：“这门婚事我就是单纯出于照顾你的情感，你要知道，宋家对你们之间的事并不看好。我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受委屈，所以，你也最好想好了。”

父亲的话很中肯，人生经历告诉他小女孩的执拗爱情很可能是得不到预想之中的好结果的。宋阳一开始对这门婚事的态度也十分冷淡，虽然自己的女儿白晗没有看到整个事情，但是白志兵自己清楚，宋家真正认可的儿媳是宋小雨。

“他们也喜欢她吗？”白晗的声音弱弱的，她也累了，面对这场和宋小雨争夺爱的战争，她手握优势也筋疲力尽……

“宋小雨是在他们宋家的庇护之下长大的，这是自然。”白志兵对女儿说道，他不敢往深了说，怕会伤害到女儿。即便他是一个五十岁的男人也知道，宋家之所以认可宋小雨，还是因为明朗对她的感情很深。

白晗的身体有些无力，本来站着的她渐渐坐在了地毯上。父亲听到了她浅浅的叹息声，赶紧问道：“小晗，你怎么了？”

“没事......”白晗把背靠在柜子边，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爸爸，我只是想去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呢……”

“孩子你想太多了，做好你自己就好啊！”白志兵对女儿说：“记住，到什么时候你都是爸爸心里最美最乖的孩子。爸爸还是要跟你说，那个宋明朗，如果他对你没那么好你就不要钻牛角尖了，你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不！”白晗大声说道：“除了明朗哥哥吻谁也不要......谁也不要......”

“好，好......”白志兵的声音里也满是无奈。

白晗放下这通电话的时候眼角已经湿了。和明朗分手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向他说过自己有多委屈。在她的心里，明朗就是一个未完结的梦。这个梦开始于让人流连的青春期，在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只是想找回自己这场难忘的初恋，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

“你父亲什么时候来东京？”明朗打开门，他问白晗。

“你听见了？”

“你说话声音大，我在里面听到了。”明朗说。

“后天。”白晗看着明朗：“明朗，我爱你。你真的那么爱宋小雨吗？我有时候好想她不在这个世界上啊……”

她的话惊到了明朗，零明朗想起了之前的杜心美。他高声说道：“白晗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什么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