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容说完话后，眼神清冷，不屑看向刘昭仪，转眸望向王皇后，坚定道：“殿下，事情既然有些眉目了，就应该尽快审理，才好早日找出事情的真相，拖得久了，只会横生枝节……”

刘昭仪愤然甩袖，冷笑道：“事情的真相？昭容的心里已经有了‘事情的真相’，何必在这儿假惺惺？妾也恳请皇后殿下彻查此事，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意欲加害与本殿——在殿下调查期间，妾听从殿下一下调遣与安排，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但不能只调查妾身一人，与此事有关联的人都要调查清楚，包括胡充容与其侍女，秋才人、卫才人、赵才人也不能不问。”

王昭容微微探着身子，眉毛微皱，冷笑道：“昭仪不必担心殿下如何调查，昭仪还是想想如何为自己脱罪才是。”

刘昭仪目不转睛看着王昭容，抿嘴一笑，道：“我无罪，不需要为自己脱罪，倒是有些人设了这么一个局，绕来绕去，原来最后要扑杀的猎物是我，真是可笑，那些人，真是蠢笨如猪，以为这样就能将我扑杀？那些人，你们不会得逞——”

又转脸面向王皇后，惨然一笑，道：“殿下，看来你今晚是不能睡了，我陷入了一个迷局，一时半会出不来，有些人还要尽快撺掇你去调查我的那些罪证——他们给我安排好的罪证——殿下今晚要辛苦了。”

王皇后亦深深望着刘昭仪，叹道：“你有无做这种事，我会调查明白，你没有做，我会还你清白，惩治那些陷害你的人，将他们逐出宫禁之前，交给你随意处置——可若是你真做了这样的事，本殿也断不会容你，也会秉公而断，昭仪，你说你陷入了一个迷局，本殿想说这迷局始终是一个局，乃是人虚假构造出来的，定会有许多破绽，找出破绽，这便不是迷局了，可若找不出破绽，昭仪，你应当明白后果。”

刘昭仪点头一笑，道：“任凭殿下处置——”

王昭容上前提议道：“殿下，夜已经深了，您白日里那般辛劳，不然今晚审问的事情就交给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罢了，妾在一旁协助贵妃与淑妃。”

成贵妃一听，收住涣散的眼神，连忙摆手拒绝，道：“夜已经深了，我双眼已经睁不开，不能胜任此事，殿下还是另外找人吧。”

王皇后并没有那个打算，连连摇头，闭目养神，缓缓说道：“我看，今晚，可以不必再问了——夜已经深了，各位还是回去歇息，明日再问吧。”

王昭容有些震惊，“殿下，这可是有人在宫中厌胜，要加害您与各殿娘娘，乃是罪恶滔天，不从快处置，待到日后证据消除，就难以查证事情原委，可能会使歹人逍遥法外，继续作恶啊，还望殿下三思，这事只能从快，不能缓行啊。”

王皇后并没有睁开眼睛，口气清冷，带有责备的口吻道：“昭容还是安静些好，本殿的话，你要违背不成？”

“妾身不敢，只是殿下——”王昭容有些急切道。

王皇后霍然站起，轻轻抚开王昭容的手，笑道：“夜已经深了，人人都疲倦，今晚是不能继续下去了，难道过一夜，真正的歹人便会化作云烟消失了不成？再者，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蹊跷，今晚人困乏，很多事情理不清，必定会冤枉好人，不如明日神清气朗，抖擞精神，再来调查今日之事——而且，这第一件事便要调查是谁在布料中放入香料，意欲加害皇子公主，这件事理清了，再调查有人用木偶厌胜一事也不迟——”

王昭容以为自己听错了，皇后本末倒置，实在令人费解。

“殿下，这事情有轻有重，这重的明明是厌胜，殿下怎么搞混了呢？”

王皇后语重心长说道：“在本殿看来，这厌胜乃是无稽之谈！若是几个木偶能够使人丧命，那便不用将士浴血沙场，只需几个扎了针的木偶，就可以横扫敌人百万兵，踏破敌人千座城了，可打仗的时候，从没有人用过这些东西，乃是这些东西根本就是无聊的玩意，厌胜，厌胜，用那些个所谓的法术诅咒，便能获胜吗？太过可笑，这件事，完全可以丢在一边，不用去管——”

王昭容无奈道：“殿下，我的好殿下，您说的有道理，可又有些没道理，这厌胜可能不会使人丧命，也不会使人遇上灾劫，但这厌胜背后的意味深长啊，有人厌胜，就说明有人对现状不满，无从发泄，便从此着手诅咒怨恨的人，现如今宫里出了厌胜之物，就是说明宫里的人对现状不满，对殿下不满，心里怨恨，若是发泄出来，难保不会伤害到殿下，为了万无一失，殿下还是重视的好。”

王皇后轻轻笑道：“若是对我不满，大可以说出来，不想说出来，想要找我报复，那便来嘛，我日日都在昭阳殿里，他们可以随时来找我，各位女官，你们回去传下我的命令，就说有何人不满，大可以来昭阳殿找我，但是要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一经查出，罪不容赦，还有，以后要在背地里做什么厌胜之术，不要将其他娘娘带上，只带上我一个人即可，我什么风浪都见过，这些小把戏还害不死我。”

王昭容，还想再劝，可王皇后决心已定，大手一挥，向各位掖庭宫的女官与内侍省的宦官们传了命令，“一切安排好，等明日再审，好生护送各位娘娘回去。”

刘昭仪深深一拜，提议道：“殿下，为了服众，妾身情愿今晚就到掖庭宫内待审，还有其他有所牵连的人也要与妾一道入掖庭宫——秋才人、卫才人、赵才人、胡充容，还有妾的侍女挽玉，胡充容的侍女连翘，与妾的儿媳萧妃，一道入掖庭宫待审，这才能堵上一些人的悠悠之口。”

这一提议，在场的大部分人简直要崩溃了——刘昭仪提到的人若是都到掖庭宫，那么今晚大明宫中主要的宫殿都要暗淡无光，空空如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