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大惊，可是他虽然修炼有些时日，战斗却是一次都没。一直在和平社会中生活的他完全缺乏应变的能力，被一下子扑开。

可是，接下来看到的，却让王笑呆住了。

眼前：地狼的爪子深深的插入了四耳妖猴老黑的腹部，老黑瘦小的身躯被地狼的爪子活活的抓的穿透……

老黑将王笑扑倒，并不是要攻击王笑，而是……为了救他。

在王笑与老黑交谈时，他居然都忘记了旁边还有一只无法出声的地狼。

地狼一直在等待，等待王笑用驭妖符救它，可是，却发现王笑居然不是想和自己签约，而是要和那只该死的人阶中位四耳妖猴签订血契！！！

当老黑拒绝的时候，地狼还在期待，还在等待……一直到……一直到王笑居然以敬兄长之礼对四耳妖猴下拜时，地狼就终于放弃了希望。

而地狼在确定王笑居然真的是不要自己这么一个人阶上位的妖怪时，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我活不了，你们也给我去死！

将剩余的力量全部在最后爆发了出来，地狼扑向了毫无防备的王笑。只是地狼没想到，一直对王笑甚是傲慢的老黑，却在这个时候撞开了王笑。

“银星落！！老黑，你没事吧！你……”王笑用自己唯一的攻击技能将妖力用尽的地狼打碎头颅，抱过重伤的老黑，眼中带泪：“你，你居然救了我……”

老黑别过脸不肯接触王笑带泪的视线，用无奈的口气道：“没办法，你都叫俺大哥了，做大哥的，怎么能不保护自己的小弟……够了，快把你的驭妖符拿过来，再磨蹭，俺就真的……咳……”话没说完，老黑的嘴中涌出的鲜血打断了它的话。

王笑不敢再耽搁，连忙将咬破指甲，将血连同自己的真元输入驭妖符内，同时念动了驭妖宗的第二种契约：

“天理伦常，万物规章，便有族异，亦无心妄！以我血引，系其魂匡，此约即成，同命盟疆！契之——无！悔！”念完咒文后，只见驭妖符上顿时放射出一片金色的光芒。

王笑收敛心神，将带着自己鲜血的驭妖符贴到了老黑的额头前：“我名王笑，今以血为契，以魂为引，与你结为兄弟！以皇天后土为证，此生与汝生死与共。”

随着契约咒文的念出，那一片金光渐渐自老黑的额头与王笑的手处扩散开，仿佛用一团金水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驭妖符终究是以人类为主的，虽然血契是需要妖怪也愿意，不过却并不需要妖怪也来一段狗血誓言。只要四耳妖猴老黑不抗拒，契约便是成立了。

渐渐的，老黑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同时王笑的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等金光消逝时，老黑原本已经遍体鳞伤的瘦弱身躯，竟然已经恢复的完好，除了神色有些疲惫外，竟无一处外伤。

老黑晃了晃头，伸展了下手臂，笑道：“嘿，这驭妖宗果有几分门道。人类小子，看在你一片诚意的份上，俺就勉为其难，做你的大哥了！以后，你就跟着俺老黑混吧！”

王笑心头好笑，正想说几句话反击一下，却忽然感到全身酸痛难忍，尤其是双臂和背部，更是钻心的疼，这种痛楚只有当日许琴霜为他奠基时才感受过。王笑明白，这就是方才签订兄弟契约时候，为老黑分担的伤害。虽然知道对自己并无大碍，却仍然是忍不住苦起脸来，只是心中对老黑更多了几分敬佩——这样的痛楚只是分担一小部分而已，连方才老黑受伤时候一半的痛苦都不到，而方才，这只瘦小的猴子正是忍受着剧烈的痛楚，在激昂的战斗着。

老黑望到王笑咬牙忍痛的脸，微微一征，不再调侃王笑，站起身来，扑到了地狼的尸体上，奋力的吸食起地狼的脑髓与鲜血来。

王笑看到老黑将那一片红白之物大嚼大咽，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虽然心知这在妖怪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仍然是忍不住恶心之极。

老黑专心的吸食着，却仿佛知道王笑的反应，笑道：“如何，人类小子，是不是后悔了？俺这个大哥，嘿嘿，可是妖怪呢！”

王笑摇头道：“不会，大哥，我对未来的血腥生活，早就有了觉悟……只是这身体还有点不习惯罢了。”

老黑一面继续吃着地狼的脑髓血液，一面答道：“不错，这也正是人需要修行的原因。人类小子，如果你不能克服这些事情，完全的控制自己的身体，那么你这样的反应在关键时候，很可能让你死掉。”

王笑对于老黑的教训不仅没有反感，反而多了几分幸福的感觉。在地球的时候，家庭幸福的王笑对于父母的唠叨，总是十分的反感，可是……当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没有人对王笑唠叨了，王笑却只觉得无比的失落。

唠叨，是有人关怀的象征。

王笑只觉得，这个大哥虽然臭屁无理了点，却当真是一个不错的大哥，自己这次的选择，当真是选对了！笑道：“大哥，我都叫你大哥了，你也总不能一直叫我人类小子吧。”

第13章 述过往，半导体

“啥？难道让俺老黑叫你什么‘贤弟’，俺可叫不出来。难道……嘿嘿，让俺叫你小，弟，弟……”这熟悉人类语言的死猴子还特意把小弟叫成了小弟弟。

王笑脸上显出几条黑线，无可奈何道：“大哥叫我阿笑便是……”

说了这几句话，老黑也“用餐”完毕，将地狼破碎的脑壳中舔的干净，打个饱嗝后，用爪子抓开了地狼的下腹部。一阵摸索，在地狼体内掏出一颗小拇指大小，带着血的土黄色物品来。在自己的毛上擦了擦，满意的道：“嘿，这次收获还不错！”说着，将那东西吞了下去。

王笑一呆：“大哥，这，这莫非就是地狼的内丹？”

老黑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妖怪特有的妖丹了，若不是为了这个，我何苦和他打的这么辛苦！好了，这地方血腥气重，俺的妖力还没恢复，俺们还是快离开，若是引到厉害的家伙，就不美了，先去溪水那洗刷一番。”

王笑甚以为然，跟着老黑望原路退了出去。

老黑到了溪边，便欢叫着一个跟斗扎了进去。王笑想了想，望着自己身上沾着的血污，心知若不洗干净怕会引来嗜血的妖怪，也将衣服脱光，将没有沾上血污的中衣内衣放进可以防水的油布包裹后，连带着外衣一起跃入溪水。

一人一妖顺着河道下游了一段距离，到达方寸山的外围后才停下。方寸山是越望深处的妖怪越强，这属于外围的区域虽然也有妖怪，不过顶多也就是人阶下位刚刚成形的妖怪而已。以老黑人阶中位的实力，完全不会有什么危险。老黑作为猴子，天性爱玩，到了这安全地方，就玩起水来，一扬手，使了个御水的法门，将那大片的溪水朝王笑洒去。王笑此时心情极好，被老黑的嬉耍引动了少年心性，也大呼小叫的玩起了水。虽然没有像老黑那样可以用法术控制水的本事，不过也耍的开心。

老黑玩了一会水，朝也玩水正玩出兴致的王笑笑道：“阿笑，俺老黑现在既然认了你做兄弟，也就不怕你嫌俺多事。俺看你，倒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趁着这时候，你干脆把你的来历啥的，说给俺听。俺也好给你想想法子。免得你将来死了，连累到俺！”

王笑望着老黑，心中百感交集。之所以选择“桃园之约”，也是因为王笑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太孤单的。自己身为另一个世界的人的大秘密，便是连师娘也不敢告之。可是王笑毕竟还只是一个少年人，心中的东西无法对人语，那对少年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

血契一成，这四耳妖猴的生命便与自己联系起来。自己若是死了，对方也是活不了，在这样以性命作为连接的关系下，无论什么秘密，都不成问题了。

王笑脸上的溪水抹了抹，微微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大哥，既然我们已经生死与共，我也就什么都不瞒你了。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足足化了近半个时辰，王笑才将自己的故事说了个差不多的大概。主要是详细的说了一些地球的大概情形，以及自己的身体状况。

老黑没有辜负王笑的希望，在王笑的讲述中，一直非常沉静冷静的听着，没有出声，也没有发问，很有几分“老成持重”的味道。在王笑讲述地球上的事情时一双灵眸睁的圆大，却并无半分不信之意。

等王笑将自己在莲根堂的事情说完后，老黑才长长呼出口气：“小弟，你小小年纪就遭此剧变，却始终不失本心，倒也真难为了你，嘿嘿，倒也真不愧是俺老黑的兄弟。”

王笑也呼出口气，谦逊的道：“大哥夸奖了。小弟的目的也很是简单，在那个妖怪来接我回家前，我不能死！”

老黑本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王笑见状，笑道：“大哥，小弟已经如此开诚布公了，大哥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老黑皱眉道：“小弟，你就只等那妖怪遵守十年之约来送你？。”

王笑一惊：“大哥何出此言？莫非那妖怪是骗我的？”

老黑冷笑道：“俺老黑虽然只是二阶的妖怪，但是好歹也是有着百多年修为。俺虽然没甚力道，但胜在见多识广。这百多年岁月，俺修炼的时间不多，可四处游走，所见所闻便是那些地阶的家伙也未必比的过我。阿笑，这空间法术不比其他，乃是只有地阶顶峰的高手才可以涉猎一二。而要能随意使用空间技能，那必须要达到天阶才行。天阶是什么样的存在？那可是能在这修罗界横着走的怪物！而那个妖怪居然是被人逼的逃走……阿笑小弟，你想想，那他的敌人该有多强？！”

话中阴深之意让王笑打了个寒战：“大哥你的意思是……”

“嘿嘿，连天阶都要被逼的逃跑到另一个世界，那妖怪的敌人，要么就是一群天阶的绝世高手，要么……那个妖怪的敌人，就是属于那里的！”

“那里？”王笑迷惑。

老黑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

第13章 述过往，半导体

王笑脸一白：“大哥你是说，天上？”天上的意思，就是说传说中天阶高手升仙后所去的地方——仙佛界。

“嘿嘿，天阶虽然能在修罗界横行霸道，可若是遇到仙佛界的仙人，罗汉什么的，那也就只能是夹着尾巴逃了。小弟，你还觉得那妖怪有多大可能遵守十年之约？”

王笑心中一凉，颓然不语。

老黑傲然道：“小魂子，俺老黑告诉你，若俺是你，嘿嘿，即便那妖怪能遵守约定，俺也不会指望它！”

王笑抬起头，眼前的这猴子神情傲然，当真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老黑望着天：“俺只知道，这个世界上，靠别人，总不若靠自己！那妖怪能把你带来，你就一定要等那妖怪来？若是俺要回家，俺就自己去破开那空间！”

破开空间，那是天阶才可以做的到的。

而这只仅仅只是人阶中位的猴子，就这样站在溪水中，昂然的说出这一番话来。

王笑望着老黑那狂妄的一双眸子，听着这豪情万丈的话，少年的血顿时涌动起来，热血上涌，豪情万分的喝道：“不错！靠别人，怎么都不如靠自己！他妈的，老子不等了！老子就不信，他能破开空间，我就不能！不就是天阶么，终有一日，我一定会达到的！”

发完这一番豪言壮语，王笑一想到天阶这两个字，忽然又一阵心虚，抓了抓头：“老黑，你说，你说我真的，真的能达到天阶么？”

老黑眼一翻：“这俺怎么知。”

王笑大怒：“那你还忽悠我！我听说现在修罗界中原三大国中，天阶的高手一共也就那么几十个，还个个都是百多岁甚至几百岁的老货，我得要多久才能到啊！”

老黑哈哈一笑，拍了拍王笑的肩膀：“莫急躁莫急噪，俺记得有一个人就是三十岁不到就达到了天阶的！俺看你的资质……嗯……”说到这里，老黑忽然望向了别处，抓耳挠腮起来。

“我的资质怎么样？和那位前辈比……”

老黑打了个哈哈，指着水下：“小笑儿，那有一条鱼耶，俺们抓了打牙祭如何！”

王笑气的一把扯过老黑的尾巴：“老黑，你说实话，我的资质如何，有没有机会达到天阶顶峰？”

老黑收住笑容，冷冷的望着王笑：“小弟，你觉得资质是什么？”

王笑一楞，想了一会才说道：“资质好坏，就是学的快慢吧……”

老黑冷笑：“一百多年前，在你们青莲宗，有一掌门弟子，他天姿聪颖，又有名师指点。不足二十岁就达到了地阶，当年被誉为天下奇才。此人有一师兄，修炼了十余年，仍然只是人阶下位，受尽他人蔑视，世人皆以为愚鲁。你觉得，这二人，那个资质更高？”

王笑道：“自然是那天才了。”

老黑冷笑道：“可是，在那几十年后，那天才的废物师兄，却成为了天阶的顶级高手，还在上一次的圣战中成为了中原三国的最大功臣！”

王笑听的楞住了。

老黑接着道：“那修炼了二十多年仍然是人阶下位的昔日白痴，便是今日的青莲宗宗主李长卿。至于那昔日的天才，俺只知道他走火入魔一次后就一蹶不振，如今如何，却是不知道。反正在如今的天阶高手中，并无那一个昔日的‘天下奇才’。”

王笑望着老黑清冷的眸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老黑嘴角一翘：“嘿嘿，资质这东西，不是说没有，但是，俺就觉得并不是说学东西够快就是资质高。到底这资质是个啥东西，俺也说不清楚，但是俺只知道一点，就是只要认定了那目标，不走错路，努力奋斗下去，那么，就一定会成功！”

王笑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哥，小弟明白了！”

老黑呲牙吼道：“你明白就行了，还抓我尾巴做甚！”

王笑吓了一跳，连忙放开老黑的尾巴。此时王笑也想开了，要想靠自己的力量回到地球上，多半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所以呢，若是那妖怪能带自己回去，自然是好。若是不能，自己也不用太过患得患失，只想办法靠自己便是。

老黑转头摸了摸尾巴，忽然一叹：“小弟，你可知道，你这体质，也被称为‘灭元体’！”

王笑见老黑说起了正事，也不敢打岔，答道：“我只听师娘说我这体质近似‘神罚之体’，却不知道什么是灭元体。”

“灭元体是我们妖类的称呼，人类就是称之为神罚之体了。总的来说，就是对天地元气的认同度极低，不仅吸取天地元气极慢，而且很难将天地元气控制的得体。”

王笑道：“我觉得还好啊，我现在使用‘银星落’这一招，比其他师兄弟来的并不差啊！”

老黑嗤之以鼻：“这不过是入门的技能，根本毫无技巧可言。将真元集中成一束射出，即便是傻子都会的。”

王笑涨红了脸：“也不能这么说吧！大哥！”

老黑笑道：“小子，人阶法术确实都没多少技巧可言，但你可知道，地阶法术一般是如何施展的？”

王笑摇头。

“地阶法术，相比人阶的法术，不可同日而语。人阶法术大都只是一次控制单一的真元，区别只是属性和威力，以及数量。拿那地狼的石锥术来说，虽然它一次放出百多个，但是每一个石锥所需要的控制力都是相同的，用一个石锥和一百个石锥，区别只在于释放的妖力多少，在技巧上，并无区别。”

王笑点头，表示明白。

“而地阶的法术，拿你们青莲宗的来说，嗯，俺记得有一招，叫做‘日色欲尽花含烟’（出自李白《乐府?长相思》），这一招放出，先是会有强烈闪光干扰敌人视线，然后是十指分别划出十道劲气，五虚五实也可，一虚九实亦可，而到底几道实劲几道虚劲便是你自己所控制的。这招发出后，在漫天幻光烟霞之下，这十道劲气根本难以分别虚实，若敌人将他的防御力道分为十分，而你却是九虚一实，那么你凝集为一的劲气便可以突破他的防御。而如果你的敌人并没有把力道分散均匀的防御，那么……”

“那么我可能任意一道劲气都是实劲，他不防御就死定了！”王笑眼中大放光彩，幻想自己使出这一招时候的帅与酷。”

老黑一瘪嘴：“你就别做梦了。要使用这一招，需要对体内的真元做出相当精确的操控才可以。而以你的体质，俺不说你也该明白，你是做不到的。你的身体对天地元气的契合太低，根本无法对天地元气做细微的操控！所以即便你可以用驭妖决拥有有比其他人更充沛的真元，却也是用不出这一招的！”

王笑脸色惨白。

聪明如他，自然立即明白了老黑的意思。

真元就好比是电力，不同的体质，就相当于不同的导电体或者电器。

体质优秀的，对天地元气非常的敏感，也同时就可以更细腻的控制天地元气。而体质差的，就不能那么细腻的控制天地元气了。这个和努力不努力没多大关系，纯粹是体质限定。

所谓“努力”能造成的效果，只是在材质相近或者相同的时候才会出现。

而像王笑这样的体质，却是对天地元气的感应非常的迟钝，甚至天地元气对他还有些排斥。这样，在操控天地元气的时候，效率就差很多，王笑无法将天地元气操控的十分精细，也就无法使用高位法术。

就好像同样作为电线，普通人就好像是铁丝，资质高点的就是银，铜一类的良好导体，所谓的天才，就是超导体的铌锗合金。而王笑……则是铅，甚至只是……半导体。

做低级的通电器时候，铅和银区别并不大，反正电都能通过。可是，若是用在一些需要高导电效果的电器时，就不会用人用铅，更别说半导体了。

而要制作一些高级电器，比如电脑主板，更需要一些特殊的金属合金。如果是一块铁或者一块铅，即便给你一个核电厂的电能，也仍然无法让铁和铅拥有CPU的功能。

用一句很通俗的话来说就是：

你不是那块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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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书可以一看的，不妨收藏。

存稿尚足，可以养肥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