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扇不做声了，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奴婢……知道了。”

顾雨桐看了，有些于心不忍。她从来没有见过夏扇这样的表情，她想告诉她这是唯一能保住她性命的方法，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暖冬的声音就从柴房外传来。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

“小姐，老爷回来了。他听了今天发生的事儿，发了很大的火……您快去看看吧。”

可不得发火吗？自己儿子被活活烧死，而且还是被自己娘亲。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样心思歹毒的人放在枕边，任谁都会睡不着的。

顾雨桐嘱咐了夏扇一句：“先在这里想想一会儿该怎么说，我是为你好。”

夏扇低着头没反应。

顾雨桐说完就出了柴房。

现在虽然大局已定，就算大夫人再有能耐也不能翻出个天来。今天这事儿太大了，没有人敢欺瞒些什么。去国子监传话的人定然在回来的路上同父亲说了个大概。现在大夫人还没醒，等她一醒，必然会被叫去祠堂审问。顾雨桐需要在那之前赶到，她需要把控局面的主动权。

“一会儿就是饭点了，找人送饭过来。夏扇是娘亲房里的大丫鬟，该怎么对待你们心里最好清楚。”她走之前不放心，唯恐那两个守门的觉得夏扇犯了事儿，对她苛待，故而特地嘱咐了两句。

两人今天虽然没有亲眼所见‘雏院’前，小姐三言两语将大夫人逼疯，可是这事儿府上已经传遍了。大家都说，能就这么轻易地将大夫人算计了，必然不是普通人。

他们现在哪还敢在小姐面前扯皮？自然是她吩咐什么就做什么，对夏扇更是恭敬的很。

顾雨桐赶到祠堂的时候父亲阴沉着脸坐在上座。娘亲和几个姨娘都在。祠堂里气压很低，雅雀无声。顾雨桐知道，他们是在等大夫人醒过来。

顾雨桐朝父亲行了个礼。模样乖巧的很。

张峦板着的脸缓和了一些，但也没说话。

顾雨桐很知趣的退到娘亲身边，静静等待。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小厮通传道：“老爷！大夫人醒了！”

先前还在闭目养神的张峦蓦地将眼睛睁开，目光如炬，咬牙切齿道：“去！把她给我带来！”

小厮有些为难：“夫人刚醒，身子还虚弱的很……”

可是他的话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就是拖也给我拖过来！”看来是恨之入骨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夫人在身边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进了祠堂。她身后远远地跟着张鹤龄，即便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大夫人脸色苍白，脚下虚弱无力，双目好似没有焦距般目视前方。

然而，张峦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跪下！”

大夫人没有反应。顾雨桐不知道她是不愿意还是根本就听不见了。

“把她给我摁到地上！”张峦气急了，大喊道。

其实父亲向来斯斯文文的，往日里总让人觉得没骨气，耳根子软，没主见。总是被大夫人三言两语就哄骗了去。故而大夫人房中的婢子从未讲过老爷这么凶狠的样子，当下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抬头见自家夫人还站在那里，连忙将她也一并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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