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脑海中忘记了预备好的斥责。伸手紧紧地将顾雨桐抱在怀中，喃喃道：“雨桐，我好想你啊。”

顾雨桐伸出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了拍他的背。

这样的力度让朱佑樘倍感安心。仿佛将他终于接出了这场长达一年的噩梦。

色渐明，屋外凉州知府的奏报打扰了屋子里难得的静谧。

“陛下，巴图蒙克率鞑靼部一支精锐铁骑来犯凉州，已经兵临城下了。”

听到了巴图蒙磕名字，顾雨桐的心还是一揪。

她想。

他终于还是来了。

朱佑樘眉头紧锁准备下令迎战。

但是却被顾雨桐拦住了，她面色平静道：“让我去吧。”

“怎么可以？”朱佑樘下意识地拒绝。

“正好我还有东西没有还给他呢。”这话的时候，她似乎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在讨论一个与她毫无干系的人一般。

朱佑樘叹了口气，她不愿意，他便不问。只是嘱咐道：“只可以在城墙上喊话。自己要心。”

顾雨桐点点头。随着那知府大人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转过头问朱佑樘：“你不来嘛？”

朱佑樘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等你回来。”

顾雨桐站在城墙上的时候，看到了鞑靼部黑压压的铁骑。她命知府将守城的官兵都暂且撤下。凉州城的城墙上仅站着她一人。

因之前鞑靼部来犯，老城墙被毁，这座新的城墙刚建成没多久，墙高大不如前。故而顾雨桐站在上面往下看，那饶面目便瞧得清清楚楚。

巴图坐在马上，身上穿着往日里常用的战甲。身边的铁骑也有不少顾雨桐认识的面孔。她知道，那都是鞑靼部最善战的勇士们。

她的目光沉了下来，知道巴图这次是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城墙下的巴图这时候也注意到了顾雨桐。初生的太阳就从她身后缓缓升起，光芒万丈她一人站在城墙上，风吹鼓着她的衣袖，就好似下凡的神一般。

而此时，他的神正淡漠地俯视着他，毫无情感，毫无留恋。

“你还来做什么？”她问出来的第一句话就轻易地将他整个人推向了深渊。

这段时日，他总抱有这样一种侥幸的心理。将她留在身边，或许时间久了，她会原谅他给她，给蔚儿带来的伤害。或许有一，她会怜悯他，会施舍给他一点点爱惜。

所以她为他留糕点，让他欣喜若狂。

他以为是她在动摇，或许是因为回忆起他们在余杭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的他，甚至感谢神的垂青。终于将这个他愿意舍弃一切来换的人送回了他的身边。

可是，一切只不过是她为了逃离所做的伪装。

从头至尾，她的心都想铁石一般坚硬。

“跟我回家。”他朝城墙上的她喊了出来。他的目光有多坚定，内心就有多虚妄。

或许，他早就发现了那些伪装，只不过一直自欺欺蓉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也知道，当她给自己下药，逃离鞑靼部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回不来了。她终于得尝所愿地回到了那个饶怀抱。

－－－－－－题外话－－－－－－

弘治八年，春正月壬子廿八，甘肃总兵官刘宁败王子于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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