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渊猛然顿住，本以为就到此为止，却没想到林嫣又给了他希望。

“我记得没错的话，师尊他并没有什么朋友吧？”商渊问道。

“是的，冥帝一生行事不惧仙魔，不敬鬼怪，不尊神祗，他向来百无禁忌，独来独往，孑然一身。”林嫣看着逐渐恢复的何玲华，目不转睛。

商渊听得暗暗咋舌，他突然发现自己都不怎么了解自己，林嫣却似乎对自己了如指掌，随口道来。

他问道：“那当时还有人帮他？”

林嫣道：“也不算帮，但也不能说不是帮，毕竟他们帮忙阻击四极仙帝以及一些大帝。”

商渊眼睛微眯，道：“是谁？”

“碎星大魔皇和他的十二部曲。”林嫣的口吻语气从起初到现在都没变过，依旧是那么的平淡无波澜。

商渊皱眉道：“大魔皇好像和我师尊没什么关系吧？而且大魔皇有多久没有露过面了。”

林嫣摇头道：“妾身不知，不过冥帝与大魔皇的行事相仿，二人臭味相投私下早已认识结交也说不定。”

商渊：“……”

大魔皇这人他是认识，但说臭味相投就过了吧，而且自己和他也没有多少交情，更别谈什么营救的事了。

他是绝对不相信碎星大魔皇会为了他，带领十二部曲公然对抗四极仙帝，这其中一定有缘由。

商渊轻声道：“这样啊……”

算了，现在又有一条线索，等以后抽空去问他就行。

“其实我还有一事不解，逍遥武圣既然被冠以通敌幽冥大帝的罪名而被斩杀，按理来说你应该怨恨我师尊，甚至怨恨我才……”

他话还未说完，林嫣打断道：“怨恨你们师徒对吧？”

商渊点头，这事他其实一直非常不解，每次提到自己封号的时候，也不见林嫣有任何怒容出现，反而有点……

幽怨、迷茫、柔情。

在他印象中，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林嫣身上才对，至少是对自己（幽冥大帝），可却确实察觉到她的异样。

林嫣道：“这问题其实一点都不难想，家父在仙庭中根基浅薄，为人又刚正不阿，不屑与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为伍，而他又不懂得圆滑处世，又或者是不愿意这么处事。”

“这也导致家父得罪了不少权贵，而家父一直担任围剿罪徒商渊一职，数次将他逼入险境，却每每让他逃脱，因此也落了他人口实。”

“等到仙庭重视的幽冥帝座被冥帝夺走后，司仙主再也忍不住，再加上那些家父得罪的人的谗言，司仙主这才用这粗劣的罪名杀了家父。”

当时幽冥帝座刚出现时无数人盯着，暗处更是有许多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妖怪观察，准备争夺。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商渊却当了这个出头鸟，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抢夺幽冥帝座，并且以一己之力扛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攻。

商渊道：“就算是这样，可我师尊也算是间接凶手。”

林嫣微笑道：“在家父抓拿冥帝的过程中，妾身就在暗中注意接触他了，而且还……”

说到这，她两腮染上一抹红晕，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而且什么？”

林嫣很快恢复神态，没有回答他话，而是道：“妾身一开始确实恨冥帝，恨不得杀了他，但妾身知道这和冥帝无关。”

“直到冥帝攻打仙庭，替妾身杀了害死家父的仙人，灭了妾身灭不了的家族，妾身不得不才放下对他的成见。”

商渊也终于明白了林嫣为什么不怨恨他，敢情林嫣还是有理智的，并未被仇恨冲昏脑袋。

“那最后一个问题，我说我融合幽冥大帝的神识，你为什么会相信？”

林嫣见到何玲华恢复的进程进入尾声，不禁松了口气，同时悬着的内心也放松下来，起身走到何玲华面前。

她头也没回，道：“幽冥业火和赤冥雷还有现在的幽冥之息这都是冥帝问鼎幽冥帝座后拥有的。”

商渊同样起身走到她边上，低头看着脸色红润的何玲华。

他道：“这些不止师尊会，只要有心者也能学会拥有。”

林嫣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往往后天学会的并没有那么正统，威力也不足，而你使出的很接近真正的幽冥，但这不是重点……”

商渊闻言饶有兴趣转头看着她，笑道：“重点是什么？”

林嫣将目光移开，落在商渊身上，注视着他的双眼，清冷的眸子充满了嘲讽、戏弄、揶揄、挖苦……

这目光看得商渊不寒而栗，他不明白林嫣怎么突然有那么大的变化，尤其是她那双幽怨的眸子。

只见林嫣嘴角勾起，丹唇轻启，冷笑道：“你的性格和他一样，都是纯正的人渣，爱玩弄感情的渣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人渣气味。”

“每次你站在妾身面前，妾身都能感受到一股迎面而来的熟悉人渣气味。”

“看看你对小玲欲擒故纵的手法，多么像冥帝当年对待清莲妖帝对待妾身一样，还有镇……”

说到这，她戛然而止，而后继续开口挖苦道：“还有就你这散发着和冥帝同样的人渣气味，妾身不由不得不信啊……呵呵……”

声音清脆，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吞吐清晰，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斩钉截铁。

仿佛她所说的即是事实，又或者，本来就是事实才使得她这么有底气。

商渊这么一瞬间被贬得如同人间渣滓，说得跟个抛家弃女，玩弄良家少女的人渣没两样。

他愣在当场，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怎么感觉这场景颇有一种偶遇前女友的即视感？

有那么一丝丝前女友罗织各种罪名来谴责、挖苦的感觉？

关键是自己好像压根没和她发生过什么吧？

我-日，

这一顶顶人渣屎盆子扣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商渊张嘴想要反驳，可到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自己现在身兼两个身份。

一个渣男幽冥大帝，一个渣男2.0幽冥大帝的传人。

他不知道该替幽冥大帝反驳，还是替自己这个传人身份反驳。

可林嫣这副样子分明就是死认定自己是个玩弄女人，欺骗感情的人渣了……

他顿时沉默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