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同意后，秦佳意立刻换了一个严肃脸，气势汹汹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我知道。”

“那你也知道我和贺天是什么关系了？”

“你不就是他要抛弃的女朋友吗？”

“他不过是一时受你的迷惑而已。只要你离开他，不再勾引他，我们就可以按原定的计划结婚。”

“你这话的逻辑是不是有问题？首先，我没有勾引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他自己主动靠过来的，我什么都没做。其次，即使没有我，你们也没可能结婚。我觉得你反而应该感激我，是我让你看清楚了，贺天并不是你的归属。”

秦佳意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扬起手臂，左寒下意识地保护好自己的脸，心里嘀咕着，“不就是演戏，不至于还要上手打人吧。”

秦佳意的手最终没有落下，但是五官已经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她半天没有说一句话，然后颓然地坐下，问道，“你爱他吗？”

“不爱。”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因为你咯。我想看你被彻底抛弃后的歇斯底里。”

“我和你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仇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残忍吗？姐姐。”左寒说得一字一顿，“当我在贺天的手机里看到你的照片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我的好姐姐。看来你是把我这个亲妹妹忘得一干二净啊。”

秦佳意做了一个巨大的惊讶的表情，手微微颤抖，“你说什么？你是我的妹妹？你不是十五年前就出车祸死了吗？”

“一切不都拜你所赐？二十年前，那对美国夫妇明明选中的是我，你怕你再大些就没人领养了，就在我面前哭，说不想和我姐妹分开，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然后让我说，我讨厌外国人，让那对美国夫妇讨厌我。我按你的做了，果然，那对夫妇讨厌我了。可这个时候，我的好姐姐，你在做什么？你一个劲地卖乖，最后头也不回地抛下我，开开心心地跟着那对美国夫妇走了。”

“我当时是怕我再大些就没有人领养了，我害怕，你走了，我一个人该怎么办？你比我小三岁，而且长得这么乖巧可爱，你还有很多机会的。”

“你倒是很会安慰自己嘛。你有考虑过，我被唯一的亲人欺骗抛弃后，我该怎么办，我怎么还可能是以前那个我？从那以后，我不爱笑也不和人说话，没有人愿意领养我。

年纪渐渐大了，我被当地的一对年老的夫妇收养。你知道吗？我的养父是个烂酒鬼，每天不是喝酒就是打人。以前只是我的养母一个人受罪，后来就又多了一个我。没过几年，有次他难得得带我们出去玩，却被一群酒驾的富二代撞上。一个烂酒鬼却被另一群烂酒鬼害死，谁说这不是命呢？

我却神奇地活了下来。那群富二代赔钱了事。我一个人就靠着这笔赔偿款生活、上学。我的姐姐，在我经历这一切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

“我，我在做什么呢？我也过得不容易啊。我刚去美国的时候，语言不通，什么都不会，我还得一直在养父母面前扮演聪明又董事的乖女儿。你知道的，他们喜欢的是你这种又聪明又乖巧的人。

我没有你聪明，所以我每天等他们熄灯睡觉后，我就会偷偷地爬起来看书背英语。我要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我要让他们觉得没有选错人。这二十年来，我过得比谁都辛苦，你知道吗？”

“没想到二十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为自己的卑鄙可耻自圆其说。”左寒冷笑了两声，“你总觉得自己可怜，总觉得自己委屈，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所谓辛苦难道不是心魔在作祟？

因为你直到那对美国夫妇的首选不是你，所以你总觉得他们会看轻你，所以你折磨自己，想要变成我。

还有当时你所谓的担心自己没人领养，不过就是眼红我有人选了而已嘛。而且那时候你这么小，就会骗你唯一的亲人去获得自己想要的。”

“我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人，我不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就因为我二十年前骗了你？那又怎样，不过是年少无知时的一个过错罢了，你凭什么揪着不放。

而且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现在抢人男朋友做出这种丢人勾当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贺天在一起的？”

秦佳意脸上一僵，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该说的都说了。”左寒放慢语速，“当时贺天是有未婚妻的，是你自己在聚会上相中了他，觉得他一表人才家世又好。然后你便通过共同的朋友频频约他出来吃饭，还拼命灌他喝酒。

有一次，你终于成功把他灌醉，和他发生了关系。一个月以后，你拿着验孕棒告诉贺天，你怀孕了，逼他和未婚妻分手。他不同意，你就去找他未婚妻大闹，最终这个善良的女人自动退出，你成功上位。

在一起之后，你又制造了流产的戏码，博了一把同情。不过纸包不住火，就在半年前，贺天知道了这一切，所以他才会叫停你们的婚礼，一个人来了这里。”

“贺天他只是一时想不通才会......他还是爱我的。他不会因为一个孩子就不要我的。肯定是你，你为了报复我，故意离间他和我的感情。”

“说实话，当我知道你是他的女朋友的时候，我的确想过要拆散你们。可是听了贺天说了你们的事之后，我才发现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你们本来就已经走到头了。

我唯一做的，就是答应了贺天的追求，补了一刀，让你被抛弃得明明白白彻彻底底。”

“呵呵。我知道，我全知道了。你就是为了逼我出来找你，和你见面，是吧？好让你当面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好让你心头痛快而已。”

“没想到，过了二十年，你还是挺了解我的啊，不错，我就是想亲眼看看你，痛苦的样子，难堪的样子，狼狈的样子。我今天都看到了，心情很好。姐姐，再见了。不对，是永远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