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从没有两全之美

吃过饭黄依依照例帮着赵氏收拾碗筷，赵氏说起了饭桌没说完的事。

“你二婶子，就是上次你见到的那个，她给你相中了一个人家，明日你早点回来，后日我们去相看。”

还真是这事啊，黄依依没说话。

“眼看过年了，你就十八了，不能再拖了！”赵氏道，“这么大了也不早了，不会有事的。”

这事针对白云道长那句不宜过早说亲说的。

黄依依还是没说话。

赵氏有点生气。

“你这是啥意思，不愿意啊，难道你真的要出家当道士吗！”

黄依依这才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赵氏说道。

“娘，我师父，死了。”

“什么？”赵氏没反应过来，“谁死了？”

“白云道长，我师父。”

赵氏眼睛顿时瞪大。

“你师父他，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他，他不是神仙吗？他怎么能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黄依依继续干活，嘴里道。

“就今日。”

赵氏呆呆地站在那，黄依依将碗筷全刷洗完了，才晃过神来。

“依依，白云道长是生病，还是怎么样？”

“我师父是在太清宫死的，太清宫的人说是天劫，今日将我师父棺材送回来，过两日下葬。”

赵氏一脸的苦涩。

“太清宫是哪里？天劫又是什么？”

“京城的道观。”至于天劫是什么，黄依依说了个慌，“是一种病，我也不太清楚，太清宫的人说的。”

要是如实说了天劫是什么，赵氏肯定不会叫她练功了。

“神仙也会生病？”赵氏喃喃地道。

“娘，师父他不是神仙，他就是，就是道士。”黄依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娘俩无言了很久，赵氏情绪平静下来，犹豫地道。

“依依，我知道白云道长去世说这些不太合适，可是你年纪真的大了，再耽误就找不到好人家了，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啊！”

黄依依理解赵氏的想法，别说古代，就是现代，父母都会把子女的结婚生孩子放在第一位的，只是她并不认同。

“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黄依依起身拉住赵氏的手说道，“可是娘你想过没有，当初我们是因为什么来到的白云观吗？”

赵氏怔住。

“娘，你难道忘了我被奶奶卖给刘家的事了，那时候我们有多绝望，那也是我一辈子的大事，嫁给一个傻子是不是我就完了？”

赵氏掉下眼泪来。

黄依依继续说道。

“娘，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是白云道长庇护了我们，这期间发生了很多我们知道和我们不知道的事，白云道长从中周旋多少呢？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啊。”

赵氏伸手将黄依依搂住。

“可是，依依啊，这苦了你了啊！女孩子的青春就这么几年，要是再耽误下去，就真的找不到好人家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就……白云道长为啥要说你不宜早说亲呢，他害了你！”

“娘，你不要这么说，这世上所有事都是有利有弊的，没有两全之美，你不能只想得到好处。”黄依依推开赵氏，给她擦了眼睛道，“娘，你也是过过苦日子，才熬到了现在，我赵叔虽然经常外出，可你总算是有了依靠，我也放心了。”

“依依，你说什么呢？”赵氏觉得不对劲。

黄依依道。

“娘，我师父死了，人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白云道长就相当我的另一个父亲，我要为他守孝三年。”

赵氏呆住了。

“守孝三年？不行，那时候你都多大了！”

“娘，既然我已经很大了，那再大一点也没什么，就算找不到好人家我也能照顾好我自己。”

赵氏摇头。

“我不同意。”

“娘，我已经在师父的灵前发过誓了，难道你要我违背誓言吗？”

“你！”赵氏抬手给了黄依依一个耳光。

黄依依愣住了。

赵氏也愣住了，然后大哭。

“我命怎么这么苦！生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丫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一个女人活着有多难吗！”

正因为我知道一个女人活着有多难，所以我才会选择另一条路，无论能不能走通，我都有自主权！

黄依依心里想到。

赵叔听到赵氏的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出来。

“这是怎么了？”

黄依依借机道。

“赵叔，你劝劝我娘吧，我先回屋睡觉了。”说完去了自己的房间。

赵叔做到赵氏的身边，问道。

“你看你，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哭啥啊，你做针线的，本来就伤眼睛，还哭呢！”

赵氏将原由哭诉了一遍。

“你说说，哪有徒弟为师父守孝三年的？她是个女孩子啊，她不能这么耽误啊！”

赵叔却没听到赵氏的话，他被白云道长的死给惊呆了，白云道长竟然死了？

要知道，白云道长就是这一方的神，而白云观则是神仙的地方，每次白云观的道士下山义诊，大家有病没病都会看看，初一十五，有事没事也会上香，他们信的、拜的都是白云道长，毕竟真的神灵太虚幻了，没有人看到过，但白云道长他们看过，可如今，这样的一个神仙人物，竟然死了！

不，也可能是羽化了，对，道士都会羽化成仙的，白云道长也不会例外。

赵氏哭的厉害，赵叔就将自己这笨拙的见解说了一遍。

“白云道长那不是死，那是成仙了，是好事，既然不是死，那守什么孝啊，你说是不是，这孩子钻牛角尖了这是。”

赵氏半信半疑。

“你怎么知道白云道长成仙了？”

“道士都成仙的啊。”赵叔开始讲道士成仙的事。

这边黄依依坐在炕上，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眼睛也犹如夜色一般黑沉沉。

白云道长不能白死，她一定要为白云道长报仇，可是按部就班地去练功，等待强大了再去报仇，她等不了，她对赵氏说为白云道长守孝三年，实际上也是给自己三年的准备时间！

我有空间，我有特殊的提升的方式，三年足够了，黄依依盘算着，不知为何，她没有担忧焦虑，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天道，天道，替天行道，但她行的绝不是人们有限认知那种正义的天道，而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