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让你妈也在这里吃点的，但是她怎么走了？”雷翔问。

走了？雷衡一直没有注意，也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走的。

几步往前奔了几步，然后门都没有跨出去就又收了回来，想着：走就走吧，反正追上了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哎，也是个可怜的女人，”雷翔说。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想看你一眼，本来我和你奶奶不让的，但是她一直哀求说就看一眼，一眼就好。我和你奶奶有愧于她，也就答应了。反正你也这么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这是和自己的老伴商议好的。

两位老人一辈子安守本分，只要在雷衡的这件事情上做了亏心的事情。为了雷家，这些年也是深受煎熬。

“我已经和小衡说过了，”田奶奶说。

雷翔让雷衡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然后才说：“以后，你想要怎么办是你自己的事情。想要认回她，我和你奶奶也不会反对。”

雷衡一时间没有了主意，就静静的坐着低着头也不说话，如若让自己选择的话，雷衡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办。

东北的天已经非常的冷了，外面不知道何时已经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雪下在路上，很快的路已经变得雪白。

小村庄，下过雪的路会被人及时的给清理出来以便人能够在上面自由的通行。

雷衡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也不知道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出于一个经商人常年的商业敏感，雷衡脑袋中出现了一个问题。

“那个人破产的话，那房子呢？”

“房子？”雷翔又叹了一口气，雷衡心惊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了。

“全没了，出事前那个男人留给了你妈一套房子，结果被你妈和那个男人的孩子拿去做了抵押，借的太多了利滚利也没有能还清欠款。现在房子也没有了，早就不知道过给了哪户的人家。”

这是没有地方去了？雷衡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这样的大雪一个女人到底该何去何从，要是没有地方去的话，黑龙江的冬天是会要了人的性命的。

这样一想之后，雷衡果断的穿上了棉衣，匆匆的往外面跑去。

“你去哪儿，就吃饭了，”雷翔喊了一声，但是雷衡已经跑出了大门。

“这孩子，也不说干嘛跑出去。”看来只有等一会儿在吃饭了。

小村庄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雷衡直接去了车站。

车站的上方没有任何的遮挡的东西，就是在路边立了一个牌子，就成了一个非常简易的车站。

一个女人孤单的站在站牌的附近，浑身上下全部都被积雪给覆盖，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堆成的雪人娃娃。

雷衡鼻头一酸，脸往别的地方扭了过去。

如若不是已经看出来那个浑身是雪的女子是自己的母亲，雷衡根本就不会相信。雷衡记忆中的母亲一直就是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点女性特有的韵味，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就算是她那转身离去的背影，也是那么的潇洒。

可是........

雷衡轻轻的喊了一声“妈，”，漠然在雪中的女人终于是有了动静，缓缓的转过身子，带着热切的眼光看着雷衡，嘴唇哆嗦着，想说却不能说出来任何的只言片语。

雷衡走了过去。

母亲的身形瘦小，个子只到自己胸膛的位子。雷衡看着母亲的头顶，从雷衡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母亲眼角的皱纹，一条一条的就像是一根丝线一样一头在母亲的脸上，一头拴在了雷衡的心中。

扯得人生疼。

“你......你.....叫我什么？”热盼的眼神没有在雷衡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你怎么来了？”

雷衡不知道该怎么说原因，毕竟是爷爷奶奶不对。于是改了说法：“这么冷的天，而且下了这么大的雪，肯定没有车了。先回家吧，奶奶已经做好了饭，等着咱们呢。”

雷衡牵住了母亲的手，这才发现母亲的手冰冷的能让人禁不住打寒颤。

雷衡把母亲的手放在双掌内，不让母亲的手离开自己的手中，就这样牵着慢慢的走着。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大雪一来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屋子里面。

回到家的时候，两位老人正坐在屋内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看见了两个人走进屋子慌忙的站了起来，拿了一条毛巾拍打掉姜慧身上的落雪。雷衡的母亲名字叫姜慧，以前还没有离开雷家的时候，雷翔喜欢喊她小慧。

“吃饭了。老雷，帮忙拿筷子。”田奶奶喊。

“好，”雷翔和老伴一起往厨房内走。

“坐，”一时冲动喊了一声妈，现在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雷衡说完跟着去了厨房，三个人帮着把饭往外面端，雷翔看见雷衡的母亲想起身帮忙，忙着说：“你坐着，坐着。没有了。老田把酒杯带过来，我和小慧喝一杯。”

酒杯被拿了出来，雷翔给姜慧和雷衡到了一杯酒，举了起来：“小慧，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这些年知道你过的也好，我们也替你开心，可是没有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居然会发展到了这样的一种田地。”

田奶奶听雷翔说这话不由得难过，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

“爸妈，没有事的。我反而还要感谢你们老两口。我的另外一个儿子被我带成了那个样子，雷衡当时要是跟了我，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虽然和你们在一起苦一点，但是你们教育的非常的成功。”姜慧说的是真心的话，雷衡算是这一代的名人。都说慈母多败儿，自己就是太溺爱第二个儿子了才会出现让人悔恨不已的事情。

“其他的话不多说，你要是你原谅了我们就喝了这杯酒，”雷翔举起了杯中酒，姜慧也举了起来。

雷衡家的小院不大，风卷着落雪积在了墙角的地方，墙角的地方雪总有半尺多高，不用出去就知道外面的严寒。

还是屋子里面乐融融。

雷衡把姜慧留了下来，年三十的早上，大家就已经忙开了，包酸菜馅的大饺子，摘菜做年夜饭。

雷衡和雷翔出去买春联和一些田奶奶要的年货，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姜慧和田奶奶其乐融融的样子。

虽然父亲已经不在了，第一次雷衡感觉这才像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