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浴缸里，司语双眼微合，若没有眼角未干的泪痕，真像是极度疲倦后的一刻放松，静的毫无情绪！

几声敲门声传进浴室，也敲开了那双疲惫的眼睛！

司语皱了皱眉，起身披上浴服，简单擦了擦被浸湿的头发，走出浴室！

“谁？”

等了半晌无人回应，欲要转身之际，敲门声再次响起！

好看的眉毛微挑，她又问了一句:“是谁？”

可回答她的依旧是静默，司语狐疑，还是打开了房门！

可门外的身影快的犹如闪电，司语甚至没机会辨别来人是谁，就已经被扯住了胳膊，天旋地转中只听‘哐当’一声关门声，人已经被推倒在了大床上。

司语这才看清男人的脸，眼中的惊恐一点点的褪去，变成怔忡，再变成淡漠！

男人将褪下的外套直接丢在了地毯上，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那双布满血丝的阴鸷眸子，似是蕴含着即将毁天灭地的疯狂与暴戾！

司语定定的看着他，淡漠的眸底渐渐出现一丝裂痕，她从未见过这男人如此恐怖的一面，不禁心下一沉。

司语一点点挪动着向后退，他便一步步逼近，直到后背贴上柔软床头，她退无可退！

男人看着司语惊慌失措的眼睛，心中竟不觉产生一丝扭曲的快意，他握住女人的脚踝，将走投无路的女人拉了回来，盯着她，那双猩红的眼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蓦地，他一把扯下司语肩头的浴服，直接将她压倒在床上，似是要将心中那无法言说又极致激狂的爱恨一股脑的奔涌宣泄出来！

司语拧紧了眉心挣扎着，却没有半分怒意，语气中隐隐带着哭腔:“子墨，别这样……求求你……”

男人微顿，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合上了双眼，似是被换回了理智，又似是恼怒这样的理智！

见他停止了动作，司语才输了口气，她知道他心中的爱恨两难，将他折磨至此，她也确实可恨！

只静静地望着眼前施虐的男人，将他眼中难抑的悲愤与狂虐一览无遗！

天呐！她究竟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她见过他极致的冷，也想象过他此后对她的恨，可无论是什么，都不该是这般被刺激过后的狂虐、暴怒！

蓦地，男人不管不顾的扯开女人身上那片阻碍他的衣襟，灼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肌肤上！

司语吸了吸鼻子，按住了男人的手，对上那双沉戾而又疯狂的眸子，咽下所有的委屈与心疼，柔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子墨，如果你要的只是这副躯体，如果这样能让你少一份痛苦，我甘愿给你！”

男人终于僵住了身体，缓缓紧绷的脸，看着女人，却被那双婆娑泪眼刺穿了胸口，心脏在一阵锐痛中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一刻，他从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里看到了痛，不只是他的，还有她的！

他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委屈隐忍的一汪泪眼甚至能将他的心狠狠撕碎。

他再次埋首在她的颈肩，心中的悔奔流而出，竭力压制着颤抖的嗓音:“语儿，对不起！”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两千年来第一次控制不住那些在他脑海里疯狂叫嚣的占有欲，如此情绪失控的去伤害他视若生命的女人，竟只为找到那些阔别已久的快意，他真是疯了！

“子墨，我不会怪你，也不该怪你，是我始乱终弃，不能给你爱，总要给你一个发泄恨的地方！”

他看着她的眼睛，神色难辨，半晌才整理好她的衣领，语气近似叹息:“若真的有恨，只怕穷尽一生也发泄不完了！”

司语一时间竟被男人的话震惊，穷尽一生都发泄不完的恨？那该是有多恨？那又该是有多爱？

她无法设身处地，只觉得胸口处似是压着一块巨石，沉重而又置闷！

凝着身下那双盛满水雾的眼，他骤然笑了:“语儿，答应我一个要求，继续住在世纪小区，不要搬家，我会彻底消失在你的眼前！”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妥协到哪一步，却清楚他一直在妥协，一步又一步！

一句‘彻底消失’让司语刚刚止住的眼泪仿佛带着巨大的悲伤袭奔而出，又一次肆意成河！

那暖若和风般的笑，却像是带走这夏夜最后一缕纠缠告别的余温，接踵而来的便是凄凉的秋，和寒冷的冬，司语只觉得一颗心沉沉下坠，如临空谷深渊！

子墨伸出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缓缓起身，臂弯穿过她的颈下，将她抚起，凝着她问:“答应我了？”

司语忍着即将出声的哽咽，贪恋的望着男人，点了点头！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加紧了臂弯的几道，似是要将这个女人嵌进骨血，她便再也不会离开！

他沉沉的合上眼睛，在她耳边轻语:“语儿，你赢了！”

缓了缓才放开他，捧起她的脸，笑容沁沁和暖:“别再说你不爱我，我知道你的守护，如果想我，就闭上眼睛，呼唤我的名字，我会出现在你的梦里，要记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也有我的守护，守着你，一直守着……”直到与她同去的那一日！

说完便起身，拾起地毯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决然离去，留下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和一阵带着清冽气息的风迎面扑向司语！

司语呆滞的坐在床上，半晌才才从鼻腔里发出几声轻笑，可那笑却混合着奔流的眼泪，更像是在哭！

他彻底走了，如了她的愿，那个男人，终究是不忍与她残忍相待，临别前，还是把准备好的恨变成了最具温柔的包容！

爱就是爱了，即便忍痛分离也是因为爱，与恨无关！

只是他们，各自揣着一份执迷不悔的守候，也永远只能是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