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逐流
作者:嘉宝儿 | 分类:历史 | 字数:23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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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莫欺少年穷是对的
当赵川“挟持”郗超,在孟昶的保护下,出现在亢龙军大营之中的时候,主将段思,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郗超是桓温麾下第一人,既是谋主,本身也是高平郗氏的代言人,他虽然年纪并不大,但分量却是很重的。这个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劫走还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段思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桓温交代。
“郗超司马,跟那位主将两句呗,咱们是去水寨里做客,又不是去打打杀杀的,你死了,我家里那两位也会不开心呢。”
赵川在郗超耳边轻声道,手里的短刃横在对方脖子上,很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退下,都给我散开啊!”
郗超“气急败坏”的道。
呃,话好像不是这么的呀!
段思急了,虽然“劫匪”和“人质”都被团团围住,但对方好像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司马,这……在下怎么跟(桓温)大都督交代啊?”
“你就洛阳赵川把我抓走不就行了,大都督心里有数的。”郗超真是急了,这段思是个死脑筋,难道桓温不知道我有亲妹堂妹给赵川当侧室夫人吗?一般情况下赵川会能我怎么样呢?枕头风你被没吹过?
“这……”段思有个问题无法跟桓温解释,那便是赵川这厮是怎么混进大营来的?一个失职的罪责是跑不掉的。
“不要这啊那啊的,全军后撤,解除水寨包围,等我的消息。”
郗超不耐烦的挥挥手,亢龙军将士训练有素的退出一条通道出来,从这里就能看出,在这支军队当中,郗超的威信比段思要高多了。
赵川一行人,走出亢龙军大营,在郗超的要求下,没有人跟上来,毕竟,郗超是桓温的绝对铁杆,他是不可能背叛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算他的安全问题。
走出几百米远,赵川放下刀,对笑着对郗超道:“盛德绝伦郗嘉宾果然是名不虚传。”
“毛的盛德绝伦,世家子弟之间的吹捧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花花轿子人抬人,我给他们好话,他们就给我,事情没那么复杂。”
郗超不屑的摆摆手,很多虚伪的东西他也是受够了,他就是不喜欢江左那种虚伪而颓废的氛围。画个画,写个字,嗑点五石散就是名士了?真正要做的事情却没有人去做。
“其实,你只是想确认下褚太后她们是不是还活着吧?我得对吗?”
赵川问完发现郗超眼珠一转,随即警告道:“九真一假这种游戏没意思,你只是想确认下我的意图罢了。虽然咱们可以算是亲戚,但是……不该手软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不手软的。”
“唉,跟你话真没意思。我只是想看看汉献帝长什么样罢了。”
作为朝廷重臣,赵川就不相信郗超没见过太子司马轩。桓温什么手段没有?让谋主见一见皇权的关键人物,这是一个枭雄最基本的素养。
“你是觉得我再把刀放你脖子上比较好?”赵川捏着郗超的胳膊问道,语气不善。
“其实,司马轩是你亲儿子吧?皇后王穆之的奸夫就是你对不对?”
算不上是石破惊,但赵川终究还是有几分惊讶的。毕竟这件事连孟昶都不知道,他谁都没,连谢道韫都没讲(主要是不敢)。
郗超从侧面明了,他此去就是去看看赵川和司马轩像不像的。
“你怎么知道的?”赵川没有正面回答,不过也基本默认了。
“因为你是个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我不相信王穆之这样的绝色佳人你会不动心,有情报显示你们单独在一起了几,孤男寡女的发生点什么很正常。虽然很隐秘,但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因为这?
赵川想了想,自己的几位夫人,第一次好像都是在新婚之夜,自己哪里好色了?他已经很“正直”了好吧,如果是前世有这种层次的女友,估计有机会他早就把对方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第一次见到司马轩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很像一个人,但绝不是司马聃,也不像是司马家的人。直到这次遇到你我才记起来,那孩子的眉眼,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果然是因为这个,想想也是,郗超这么听话答应当“人质”怎么会没点图谋呢。在赵川印象里,这家伙就算不能反抗,也会尽量给你制造麻烦。
“所以回去以后,你就会司马轩是我私生子?”
郗超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难道你就不会抹黑桓公吗?再你敢你没睡过王穆之?你敢那不是你儿子?”
“你可以,但我是不会承认的,就是这样。”
赵川开始耍无赖,反正这种事情嘛……看上去是“惊秘闻”,但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卵用。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造谣抹黑,已经是常规工具,而不是“核武器”了。历史上桓温就把“纯爷们”司马伦,诬陷成一个“阳痿不举”的太监男,其他的手法更是多如牛毛。
在司马轩身世的事情上,无论这孩子是不是赵川的儿子,桓温都会“诬陷”他是野种,这是一种政治操作,与真相无关。
第527章 莫欺少年穷是对的
赵川和郗超两人互相伤害了一阵,都觉得在这件事上纠缠没什么意思,话题不知不觉转移到如今的朝局上。
晋国一份为二,两个国都,两个朝廷,这显然已经不是什么设想,而是一步步实现的路线图了,对于这一点,赵川知道,郗超也知道。
本次郗超抓捕褚蒜子一行人,也没有想过杀掉这些人,洛阳那边就会偃旗息鼓。自从谢安的意图被郗超破解之后,他就知道,沿着淮水,划江而治,以待时机,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桓温开了个头,建康城换了主人。但这些不是一个结束,而只是乱世的开始。从此以后,晋国名存实亡,下进入群雄逐鹿的时代。
关中的苻坚,河北的慕容垂慕容恪兄弟,河东和洛阳的赵川,再加上建康的桓温,两家胡人两家汉人,将会争夺下的主导权。没有妥协,输就是死。
从这个角度看,赵川和郗超算是死对头。
“开寨门,洛阳赵川在此,我带着郗超司马来做客了!”
简陋的水寨上点着火把,弓弩朝下瞄准着,这些人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但是没人话,更没有人放箭。
正在这时,水寨大门缓缓拉开。这个水寨位于涡河的一处凸起,赵川面前的这个门是通陆路的门,另一面是个水门,水门外还停着很多渔船。
只是河流两头已经被亢龙军封锁了,船只早已出不去了。
涡河虽然是淮河第二大支流,但也远远比不上长江那种规模。郗超调集了部分水军战船,轻而易举就将上游下游两头都给堵死了。
除非褚蒜子等人是浪里白条,而且能在这初春寒冷季节也能潜水偷渡,否则插翅难飞。
赵川带着孟昶,“押送”着郗超,进入大寨,随后,亢龙军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瞬间就将水寨再次围得水泄不通!
段思站在大寨门外弓箭射程以外,恨恨的看着那破败的大门,却是急的跺脚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手里有肉票呢?
水寨内的情况非常不好,几乎是伤兵满营,不少重伤员躺在集中起来的一块空地上等死。对于这些,赵川亦是没有办法,远离洛阳,他什么事情都是爱莫能助。
“你很守约定,我把人带来了,剩下的看你了。”
刀疤脸丁胜走到赵川身边,他看了郗超一眼,没话,只是轻轻摆手,两个穿着晋军制式黑色铁甲的军士,将郗超带走。
“你的相好我已经带来了,你儿子也在,都没事,你去见见他们吧。”
丁胜拍拍赵川的肩膀,但后者却直接拒绝道:“王穆之并不能做主,带我去见褚蒜子吧。现在这个局面,还要快刀斩乱麻才校恕我直言,除了褚蒜子,其他人还真扛不起这面旗帜。”
赵川得平静自然,然而丁胜却是用犹疑的眼光看着他,最后却是幽幽一叹道:“我原以为你是个痴情又多情的种子,为了女人可以不顾一牵
现在看来,你已经和桓温这样的枭雄并没有什么两样了,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当年拿洛阳宝藏去换谢道韫的气魄呢?”
看得出丁胜心中的失落,赵川正色道:“从前我并未拖家带口,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当然可以不顾一牵但现在我儿女环绕,妻妾成群。
作为他们的依靠,我又怎么能儿女情长?男人,终究还是要成长,明白责任是什么。”
“听你这么一,我倒是觉得自己这几十年都没有长大。罢了,去吧,我带你去见她。”
注意到丁胜的称谓有变,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赵大官人整理了一下思路,跟着丁胜身后一言不发。
他暗暗观察着周围的一牵
水寨里的士卒,比起亢龙军的士卒,差了许多,无论是体格,武器盔甲还是精神状态都差了很大一截。不过能把他们成功的带到这水寨固守,领兵将领的能力还是不容觑的。
这些人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赵川暗呼侥幸,若是再晚来几,这帮败兵绝对要哗变投降。
两人来到用竹子隔出来的几个单间,惊鸿一瞥之间,赵川在一间屋子里看到了脸色灰败的王穆之,穿着脏兮兮的灰色布袍,正抱着一个两岁多的男孩,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清丽冷艳的冰山美人?是逃荒的流民也有人会信。
不过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他。
赵川不好停留,跟着丁胜来到最里面一间竹屋,里面坐着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妇人,脸上的风霜,岁月的痕迹,也难掩丽色。
她正闭着眼睛,手里一串佛珠,机械的数着,看上去和寺庙里的和尚别无二致。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很难不是丁胜为了保护她不被发狂(万一)士兵所侵害的保护色。
丁胜什么都没就离开了屋子,顺便关上了房门。
“都莫欺少年穷,古人诚不我欺。看到赵大当家今日风采,我倒是信了个十成。”
褚蒜子睁开眼睛,还和从前一样,镇定而睿智。赵川可以断言,她和王穆之目前的窘态,都是装出来的。
“你儿子,或者,司马聃,跟我联系了,让我帮他完成一个心愿。”
赵川低声叹息的一下,不得不,司马聃的人生还真是个大杯具,但东晋就是这样,换哪个皇帝都是杯具,除非篡位上台的(比如刘裕)。
“什么心愿?”褚蒜子好奇的问道。
“毁灭世家!”赵川这句话当真是石破惊。
“虽然你是司马聃他娘,但……你似乎并不了解他。”
一滴眼泪从褚蒜子眼角划过,皇帝,更多的只是一个政治象征和政治符号,那么,作为掌权的褚太后和皇帝司马聃之间又能有多少亲情呢?
“有话直,不要吞吞吐吐的。”
“司马聃他恨,他知道桓温跟他没有私仇。他知道谢家利用他也不是因为喜欢或者讨厌他。司马聃只是厌倦了这个世界,他想要改变却没有力气。举目望去,全是陌生而带着敌意的人。
所以他布了这个漏洞颇多的局,就是为了造成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打破世家的垄断,我这么你明白了么?”
褚蒜子当然明白,她何尝又不是身心俱疲呢?
“他为什么会找你呢?”
“你去洛阳看看就知道了,事实胜于雄辩,看看洛阳的百姓过的什么生活,你自然会明白。”
“罢了,反正司马轩是你儿子。”褚蒜子摇摇头,她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因为很显然,建康的事情结束,洛阳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游戏要怎么玩,那都不是她一介妇人能决定的。
“你想做曹孟德当年做的事情么?”
“司马家的下来得莫非很光彩?还不是欺负曹家无人?桓温做得,我做不得么?”
赵川盯着褚蒜子的眼睛道:“下乱了太久,需要有人收拾局面了,那个人就是我,也只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