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第二支回梦香也燃尽了，沈绿衣一鼓作气，点燃第三支。

只是这次俊秀的麻衣少年却皱起了眉头，系统提示弹出来，“好吃懒做是不行的呀！天天睡大觉是没有前途的呀！就算睡觉也是要吃饭的呀！！”后面跟着个委屈抓狂的小表情。

沈绿衣无奈，只好操纵着游戏角色去打兔子，吃了烤兔肉，把饱食度升满之后，才再度点燃回梦香。

麻衣少年头顶冒出个大气泡，“这一觉睡下去，明天一天我都不要在睡觉了！”然后才一脸傲娇的躺在小床上，忿忿转过身面朝墙闭上眼睛。

沈绿衣不由一笑，竟然有一种在玩养成游戏的感觉，尤其是白瑾师兄那张脸做出了齐云师兄的招牌表情。

黑白画面亮起，昆仑刑堂里，顾思归站的笔直，衣袖下的拳头攥起，眉目间流露出隐忍的愠怒，“他们挑衅在先，阴谋暗算，围攻同门在后，死有余辜！我的弟子为求自保才杀人，何错之有？”

刑堂在座之人俱不言语，良久，一个苍老严苛的声音终于响起，“顾思归，你不要避重就轻！你的弟子身具妖族凤凰血脉，潜藏我昆仑十年之久，如今又残杀同门，欺师灭祖！罪当天雷贯体！”

“凤九身具血脉封印，十年前没能识破是我之过，”顾思归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眼神坚定，“如今杀死同门也是事实，教不严，师之惰，一切皆归咎于我，天雷贯体之罚，我代她双倍领受！”

“思归！”顾思归的师兄出言喝断他的话，“你莫要执迷不悟！凤九乃妖族，你当大义灭亲、清理门户！你难道忘了我们的师父是怎么死的？还有百年前牺牲在妖兽暴动中的众多昆仑前辈！”

“够了！师父和前辈的死，不是你们宁杀错不放过的理由！”顾思归丝毫也不退缩，“也不是我为求自保就放弃徒弟的借口！”

顾思归最终一意孤行，在昆仑高层的重压之下依然保全了凤九性命，凤九被废去修为，逐出昆仑。而顾思归，代凤九受罚，根基受损，修为倒退，从元婴期跌落到金丹期。但他仍然坚持亲自护送凤九离开昆仑。

在送凤九离开昆仑的路上，他们两人遇到了很多追杀。对此顾思归早有预料，毕竟人妖两族数千年积怨，仇深似海，何况道魔两立，魔族也在虎视眈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无法再用这样简单的理由说服自己。

来追杀他们的不止有魔门中人，还有很多道门的人，甚至是昆仑昔日同门。他们的借口冠冕堂皇，斥责他背叛人族勾结妖魔奸细，甚至污蔑他有违人伦，与弟子人妖相恋……

顾思归不敢想象在这样的恶意之下，半妖凤九要如何才能在人间存活，于是决定将凤九送到妖族领地与人族交界处——南疆乌泽山。顾思归本就身负重伤修为大跌，一路上又疲于应付各种追杀偷袭，在终于到达乌泽山时，已然疲累已极。

在乌泽山的外围，顾思归遇到了一个预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人——魔宫圣君云苍雪。

顾思归轻笑，“我以为，以你的骄傲，不屑趁人之危。”

“不，你错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今日，便是我收取最后的胜利果实之日。”云苍雪看着顾思归，勾唇一笑，“你有今日，全是拜我所赐！”

有那么一瞬间，顾思归无法张口答话。良久，终归是无奈笑道，“原来，我从未了解过你。”

“是！”云苍雪妖丽无双的容颜有瞬间的扭曲，清冷的声音也染上不可名状的情绪，“你怎么会了解我！道门千年不出世的天才，天之骄子！你怎么知道，从泥沼里爬出来，九死一生才成为圣君的我，是多么艰难，又是多么卑鄙！”

顾思归只是看向他，平静无语。

“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样的表情！永远云淡风轻，永远目下无尘！凭什么！”云苍雪表情扭曲，俊美的面容上混和了嫉妒、钦羡、痛恨以及怨怒，复杂难言，“我讨厌你！我要让你和我一样深陷在烂泥里，再也无法维持你的高傲和漠然！”

顾思归一声轻叹，终于开口，“是我看错了你，”他依旧神情平静，只是眼底有莫名的情绪一闪而没，“你要战，便战！”

两人以命相搏，都没有留手，乌泽山地动山摇，水泽倒悬，飞禽走兽奔走相避。

这一战本该没有悬念，修为跌落金丹期的顾思归再如何惊才绝艳，也不可能打败元婴期的云苍雪，但变数还是出现了。唯一的变数，便是凤九。

凤九只有16岁，顾思归从她6岁起收她入门，带她入昆仑，十年悉心教导。凤九很喜欢也很敬佩她的师父，是师父救了当年还是个小乞儿的她，带她踏上仙途，也教她做人处事，养育她长大。师父师父，亦师亦父。

师父是她最亲近的人，凤九无法坐视师父为救她搭上性命。够了，已经足够了，师父为她做的够多了，是时候，让她也为师父做一件事，也算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

凤九选择了自曝。凤凰神族，寿六千载，寿尽可涅盘，浴火而重生，也被称为不死凤凰。哪怕凤九只是个尙算幼小，且只有一半凤凰血脉的半妖，她的自曝也足以撼天震地，何况是杀死一个元婴期的人族。

云苍雪灰飞烟灭。

凤九也同云苍雪一般，两人同归于尽。

从此，这世上顾思归最亲近的人，与最了解他的宿敌，都消逝于人间。而顾思归从前引以为傲的师门昆仑，昔日的同门师兄弟乃至好友，都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

顾思归仰天长啸，一刹间心魔四起，经脉逆行。云苍雪终究还是如愿了，顾思归堕入魔道，再也不能心如止水，万事云淡风轻。

“顾思归，已经没有归处，今日起，我名问天。”

伤痕累累，白衣染血的男子沙哑着嗓音说完这句话，画面渐渐归于黑暗，纯黑色的屏幕上，一行字显现出来，“这一日，昆仑天才顾思归死了，而世间多了一个叫问天的魔头……”

看着香炉中的灰烬，沈绿衣叹了口气，问天魔君的故事其实挺老套，只是却恰好对了她的胃口，再加上沈绿衣是真的可以入梦天元修真界，并不把这个故事当做单纯的故事去看，不免心有感触。

游戏界面左上角新出现了一个倒计时，显示24小时之后才能再度入梦，任务栏也有了新变化，“入梦-师门任务，找到问天魔君隐居之地，学会师门绝学道心种魔诀。完成进度20%。”

看来了解问天魔君的过往，找到他隐居的缘由，应该能为找到他隐居之地提供线索，连任务进度条都一下前进了20%。虽然目前隐居之地仍然未知，但沈绿衣决定先去昆仑派打听情况。

正想着，沈爸爸喊她吃饭的声音传来。沈绿衣这才发现，她玩游戏太过入迷，竟然没发现沈爸爸已经到家了，还做好了午饭，忙扔下手机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