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聚灵阵……”墨无伤顿了顿，勾了勾唇角，“师妹果然阵道造诣非凡。”

“小师妹还精研阵道，”甄茹靖眼中闪过惊讶欣赏之色，“怪不得无伤要代师收徒，不过，师妹也太谦虚了，这叫比一般的聚灵阵好一点？明明是好了一倍还多！”

“甄师兄谬赞了。”沈绿衣忙道，心里不由叹气，那当然是好得多，这可是在仙椿山庄养伤时用幻空石炼制的，用的是仙石传承中的独特手法，看起来只有拳头大小，实际上的阵法是跟那个一丈方圆的光球一样大小，繁复无比，失败了上百次才成空了这三个。

相较于可在普通阵盘上的刻画的简易聚灵阵，效果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得师叔如此厚礼，师侄拜谢。”郑宣面色一肃，郑重向沈绿衣行了一礼，“小师叔日后但有用的着师侄的地方，但凭小师叔差遣。”

郑宣帮着师父打理宗务，日常琐事缠身，修炼的时间及其有限，这聚灵阵效果惊人，对他而言，极为实用，可说是解了燃眉之急。这份人情他是要领的，这位小师叔不可小觑。

云罗认真看了沈绿衣一眼，也跟着行礼道谢。

这阵石，值得他的道谢，这位小师叔，也值得他结交。

听着两人的称呼从四师叔变成小师叔，沈绿衣不由扬起唇角，能被人认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师门中人。虽然，她对鬼灵宗的归属感还很低，虽然她还是十分怀念落霞门……

“时辰不早了，我带绿衣去幽影锋一趟。”墨无伤开口道。

“三师弟，”甄茹靖欲言又止，忽而挥手打发走了三个小辈，这才接着道，“你身上的毒……我观你周身气息似乎有异……”

“二师兄多虑了，”墨无伤眸光深沉，让人窥探不出一丝情绪，“这是随着我修为提升必然发生的变化，小小蛊毒，不足为惧。”

“哈哈哈，那师弟可要好好修炼早日化神，这样，小师妹站在你身边也不会惊惧难安了……”

看着墨无伤瞬息很如锅底的脸色，甄茹靖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沈绿衣的心猛的跳了下，甄茹靖敏锐异常，只怕是她的表现哪里不妥，让甄茹靖抓住了马脚，而墨无伤的话明显是误导，他不想甄茹靖得知详情。他们两人，是不是关系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和谐？

“我……”沈绿衣抬头看着墨无伤，“刚才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是我疏忽了，不怪你，”墨无伤顿了顿，放出隔音禁制，才继续道，“红线蛊之毒使得我周身气息有异，以往筑基以下修士靠近我身周三尺，大多面无人色两股战战。”

“如今我进阶元婴，虽然将气机外泄的范围压缩至一尺，但……只怕即使筑基修士，接近我身周一尺也会惊惧难安……”墨无伤解释道，看着沈绿衣的目光充满探究与赞叹，“师妹你却不知是何缘由，并不会被我外泄的气息影响，反而……”

反而会时不时与他情绪共通，那种奇异的感觉，他难过，她会心酸落泪，他欢悦，她会欣喜雀跃，而他也能感受到她的心绪，那心有灵犀的感觉太过美妙，他不自觉得就把她看成是他的所有物，想要将她牢牢掌控在手心……

他舍不得杀她，哪怕她手握他的软肋。

世间从未有一人，能知他喜乐共他忧惧，与他的心贴的如此之近。

墨无伤并不认为他对眼前这个身高尚不及他胸口的小姑娘有什么男女之情，但这并不妨碍她在他心中独一无二，她是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墨无伤眼中神光闪动，一双眼睛犹如夜空般璀璨明亮夺人心魄。

沈绿衣被墨无伤看的颇不自在，急忙偏移视线，但心中却骤然升起一股欢愉之情，那种好像得到了期盼很久的礼物的强烈愉悦感，让沈绿衣觉得整颗心都变得酸胀满足，慢慢的喜悦从她眼角眉梢溢出来，控制不住的笑容满面。

又来了！

这是怎么了，墨无伤这么高兴干什么？！不是她漏了马脚被甄师兄怀疑他的毒有变动吗，怎么还能这么高兴？

沈绿衣用双手食指和拇指撑住嘴角眼角，以阻止自己笑成个傻瓜，她看了墨无伤一眼，又看一眼，除了那一丝丝微扬的唇角，哪里也看不出来那家伙高兴成这样！

墨无伤看着小姑娘搞怪的动作，感受到她满心喜悦中夹杂的困惑和郁闷，又看她一眼又一眼的看他，眼神说不清是喜悦多一点还是嗔怪多一点。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飞扬的笑声惊起窗外的云雀，叽叽喳喳扑动翅膀飞远。

真这么高兴啊！竟然笑成这样！

沈绿衣放下手指想扁扁嘴，却不自觉笑的眉眼弯弯。

唉，这可不行，墨无伤这家伙简直是情绪病毒！听说过噪音污染光污染，没想到，她有一天竟然会面临情绪污染！

高兴又郁闷的沈绿衣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才终于想到了正道上，一尺啊！一尺，墨无伤说了，他气息有异的范围是一尺。

沈绿衣立刻退后一步，果然，脱离墨无伤周身一尺的距离，那股愉悦的要飞起来的欢欣满足一下子如退潮一般减退消失。

小姑娘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师兄，别的修士靠近你，都是感到惊惧害怕吗？”沈绿衣问道，“有没有别的？”

看到小姑娘后退，墨无伤的眼神骤然沉寂下来，飞扬的喜悦渐渐消散，他的手指动了动，到底还是压下了将小姑娘拉回身边的冲动，“是，只有你，与众不同。”

沈绿衣的心漏了一拍，这家伙这张脸这声音这眼神说这种话！她深吸一口气，才稳住自己的心跳，重新平静下来，“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跟师兄保持距离的。”

“不用。”墨无伤上前一步，将沈绿衣耳边的发丝顺到耳后，“些许小事，不用在意，我只是不想让千幻知道我中的是红线蛊之毒罢了。”

沈绿衣若有所思，忙保证道，“嗯，我会保密的，一定谁都不说。”

“我们先去幽影锋。”墨无伤揽着沈绿衣踏上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