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东齐帝开口，皇后便道：“此事不可。洛尚书是九娘亲大伯，九娘出嫁也会从尚书府出嫁，嫁妆自由尚书府准备。本宫很喜欢九娘，自会为九娘添妆。何况九娘嫁给贺兰七王和亲漠北，也算为东齐尽忠，本宫相信陛下也不会委屈了九娘的！至于从平城来带来的东西就留在九娘身边，日后九娘想家，也算有个念想。”

都换成银子了，平城的银子和京城的银子有何区别？洛夕瑶再次感叹东齐帝和皇后的虚伪。

人想活得自在，心黑手狠的同时，脸皮也得厚才可以。

“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贺兰临漳扯了扯洛夕瑶的衣袖，“还不谢恩？是高兴傻了吗？”

洛夕瑶瞪了他一眼，跪在她身侧谢恩。

东齐帝解决和亲一事，很是高兴，大笑道：“九娘曾在宫宴时说要合心意，如今可是合了你这个小女娘的心意？”

洛夕瑶倾身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如此体恤九娘，九娘自然不会不合心意。只是九娘实在与淑云轩八字不合，想求陛下和皇后娘娘一件事。”

皇后道：“你不会是想随贺兰七王回善棋王府吧？这可不行。”

“皇后说得对。东齐有东齐的规矩，你一日未嫁过去，一日不可居于善棋王府。”东齐帝道，“荣慧大长公主身体不适，朕会安排其他官员来教导你。不过你放心，大长公主会在淑云轩一直陪你，直到你回尚书府准嫁。”

“九娘听七哥说过，漠北大国师有以鲜血压不祥之法。九娘两次受伤都在淑云轩书房，实在是怕了这里。淑云轩又离皇后娘娘寝宫这样近，钦天监只会测算天象八字，不会驱邪避凶，九娘想着，不若按照漠北大国师之法做，免得九娘离开后，也无人敢住淑云轩。”

东齐一向厌恶巫蛊，只是他们也知晓漠北风俗，自不会在贺兰临漳面前多说什么。

皇后问：“九娘的意思是……”

洛夕瑶微微一笑，“洪公公将月芳等人带去慎刑司，想来该问的很快就会问出来，九娘想着……若是洪公公那边事了，不如将人给了九娘，九娘也好人尽其用，让他们赎罪的同时，也解淑云轩之危。”

这就是要他们命的意思了。

东齐帝总算明白她为何要提漠北大国师的血祭之法。

他冷冷地看着洛夕瑶，洛夕瑶也坦荡回视。

直到贺兰临漳轻咳一声，打破书房的平静，“臣担心九娘不喜漠北，所以经常同九娘提起漠北之事。臣在东齐生活多年，明白东齐同漠北的不同，也明白陛下和皇后娘娘定然对漠北某些风俗的不喜，就如同臣至今都吃不惯东齐的烤肉一般。臣知陛下心胸宽广，会尊重臣血脉中带着的漠北风俗习惯，臣恳请陛下用对待臣的心意对待九娘。九娘努力学着漠北文化，努力融入漠北，请陛下不要再用东齐的一些习惯束缚九娘了。”

“漠北不如东齐繁华，不如东齐太平，东齐传闻漠北之人茹毛饮血也不算谣言。”贺兰临漳真诚道，“九娘若想在漠北活得自在，就得抛去一些东西，学会一些东西。可能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可是……臣不会让九娘后悔，臣发誓九娘如今的付出必是值得的。”

皇后瞬间做出取舍，她亲自递台阶给东齐帝，“陛下，您就允了他们吧！陛下也有公主，定然能体会臣子们的爱女之心。想来九娘的父母若是还在，定然要带她亲去漠北，学习适应漠北的一切。”

“好。”东齐帝正色道，“朕会让洪公公明儿一早将人送到淑云轩。你学习漠北的风俗习惯，适应漠北的生活没有错，可你要谨记你是东齐的女娘，生你养你的是东齐，你嫁去漠北，不仅仅是嫁给贺兰临漳，更是要将东齐的文化带到漠北去，以便两国和平。”

洛夕瑶敛眉道：“九娘谨记陛下教导。”

东齐帝携皇后离开前，对贺兰临漳道：“赐婚圣旨未下，你不要在淑云轩太久。”

“是，臣谨记。”

洛夕瑶歪在椅子上，“我还想求陛下让我去藏书楼同丁太医学习呢，结果陛下竟然这么快走了。”

“别的了便宜还卖乖了。”贺兰临漳拉过椅子坐她对面，“血祭之法，你从哪里听来的？”

“不记得了。”洛夕瑶摇头，“看了太多关于漠北的手扎和书籍，谁知道哪个上面写着呢？陛下既已答应将人送来，想来那些人到这里必定还会喘气，否者人死血凝，如何祭祀？”

贺兰临漳钦佩道：“你大概是第一个在东齐大行巫蛊之事的人。”

“祭祀和巫蛊相差甚远，七哥不要胡言乱语。陛下不是还去泰山祭天？我这同那个……也大差不差了。”

“说正事。”贺兰临漳拍了下桌案，“淑妃宫中的月影和丽昭仪宫中的小卓子手上没有问题，你如何看？”

洛夕瑶抬头差点撞他额头上，她身体靠后，抱臂道：“我的看法是，下手之人就是他们！”

这几个人都不无辜。

就像她之前说过的，但凡接触过夹竹桃和硼砂，就会吸引蚂蚁，只是时间长短不同而已，月影和小卓子手上一干二净，说明他们事前用香灰净过手。

那么他们为何用香灰？定然是手上夹竹桃的味道太重，甚至沾染了夹竹桃花瓣的颜色！

若小李子是送毒点心的人，他们很可能就是做毒点心的人！

只是为何这几个宫人不在一个宫中却一起行动，洛夕瑶就不知道了。

贺兰临漳也很是疑惑，“若是巧合，总不会要给你下毒的人都刚好用夹竹桃吧？宫中有毒的花草少，却不是没有。”

洛夕瑶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道：“明前龙井，大长公主喜欢明前龙井！”

“你是说……下毒之人正是因为明前龙井，才用了夹竹桃？”

“有人要害我没错，可此次出手的人中，未必都是要害我。”洛夕瑶梳理着事情经过，越想越值得怀疑，“你让你的人去查一查，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人同大长公主有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