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镖局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这里有封信，请你跑一趟，让镖局的人将信和六娘的骨灰坛一起送到礼部尚书谢府。”洛夕瑶道。

青羊接过信，行了个礼便离开。

他们用过午膳就会出发，看不敢耽搁。

王嬷嬷有木香和芳菲看顾，洛夕瑶很放心。

茯苓和云片会功夫，对药草也熟悉，洛夕瑶便安排她们去丁振那里帮忙，至于能不能学到本事，就靠她们自己了。

“你不留个人在身边服侍？”

“不必。在进入漠北的地界前，还是妥善为要。”

说罢，她看向贺兰临漳，“方才我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库塔拉两次莫名出现，洛夕瑶不信他对此毫无准备。

每个人都有秘密，即便他们是夫妻，也到底是两个人，就像她虽然把燕回令交给他保管，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秘密，洛夕瑶却一个字都没有对外透露过。

她都如此，自然也无需他事无巨细地对她坦诚。

在洛夕瑶看来，坦诚是相对的。

她不需要知道他是怎么跟踪库塔拉的，她想要知道的是结果，库塔拉如今到底去了何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库塔拉带着黑僵已出平城，不过却没有入居安关，而是……”

洛夕瑶神色微冷，淡淡道：“他们去了阿望山的瘴气林，瘴气能防得住人，未必防得住傀儡。他带黑僵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让黑僵代替进瘴气林取宝贝。只是……他想去便去，瘴气林在山崩将陷后出现了差不多二十年。”

“里面的宝贝若是能取，哪里会留到现在？”

“我不觉得库塔拉是这样莽撞天真的人，那么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来洛府见你我？”

“总不会是为了显摆黑僵，震慑你我吧？”

洛夕瑶差点儿自己把自己逗笑。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忽然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怎么了？”

洛夕瑶道：“我想到了一件事。”

“同库塔拉有关？”

“嗯。”洛夕瑶低头看了眼垂落在胸前的长发，“瘴气是为了守护林中的宝贝没错，可当初布置下一切的人，真的希望宝贝永远长眠在阿望山下，泡在牧琊江中？不，那样人命关天的时候还不忘藏好，保护起来的宝贝，应该是留给后人的。”

“倘若我母亲是阿望山中之人，那么我，是不是也算？”

洛夕瑶忽然按住胸口，“哇”的一声吐了口血，“我没事，别紧张。吐出来之后好了很多。方才是蛊虫在躁动，所以……”

她话还没有说完，贺兰临漳忽然倒了下去。

“七哥！”洛夕瑶双手一抄，便把人抱了起来。

她给他把过脉，又不放心地然人去请丁振过来。

“我方才在想阿望山的瘴气林，蛊虫忽然躁动，图吐了口血。”洛夕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丁振，“我吐过血后轻松很多，可七哥却是昏迷，不知是哪里除了问题……”

在想这个问题的还有库塔拉。

而这个时候的他，正在将从洛夕瑶身上取来的头发放进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里，合拢后放到一旁。“太可惜了，只有头发，未必那能成功，若是有些她的血肉，那便太好了。”

黑僵沉默地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同命蛊不愧是蛊王，竟然让他们不受毒烟控制，还让他们功力大增，倘不是带着黑僵，可真就祸福难料了。”

丁振几针下去，贺兰临漳就醒了。

午时出发，丁振要做的事情有许多，“我去忙了，若是王爷哪里觉得不舒服，我再来看。”

贺兰临漳道：“多谢丁大夫妙手救人。”

“分内之事。”

丁振家离开后洛夕瑶说出她的怀疑：“库塔拉出现时，他周身阴冷的气息是蛊虫最喜欢的，所以我几乎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我一刀斩去，他用双钩相迎接，僵持住之时，他明明有黑僵在，他为什么不让黑僵出来帮忙？”

“黑僵不知疼痛，也不会被杀死，因为他本来就是死的，当然不会再一回！”

“那么，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贺兰临漳皱眉思索，“库塔拉是不是想从我们……不，是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他不懂巫术，也不会虫术，可厌胜之术，自古有之。

生辰八字，头发血液……

倘若这些都能用来咒杀他人，那么，库塔拉来找他们，是不是为了洛夕瑶的头发？

他可能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拿到钥匙，打开瘴气之门，进入密林深处，寻找他所求之物。

“蛊、虫不分家。”贺兰临漳道，“地宫中见识过巫族手段后，我就有此想法了。”

洛夕瑶明白他的意思，“我想去密林。能让库塔拉心动之物，定然非比寻常。倘若我真是钥匙，那么密林身处的宝贝就该是我的！”

巫族都有地宫留下，阿望山中人不留下什么吗？尤其是在这个古怪的村子。

她的母亲，会不会躲在其中？不然为什么这么久，她都不出现？

莫非，是被什么困住了……

贺兰临漳没有否定她的猜测，只是道：“先离开平城，其他的，日后再议。”

有门！

洛夕瑶暗想，只要她坚持，他妥协不过或早或晚罢了。

密林，她是一定要去啊！

午时用过膳，他们便去期离开了驿馆。

一路出平城都很顺利，贺兰临漳道：“你若是实在想去，我……”

“到了岔路那里再说。”

平城被他们甩在身后，这次人少了许多，马车却多了不少，没办法，那一夜太多人受伤，不想落下病根，就得好好听话躺在马车里养伤，不然……

“我陪你。”贺兰临漳没头没尾地道。

“你们不会真的要去密林吧？疯了吗？”丁振无奈，“不是同你们说过那里的危险？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听了的！可你能让她的放弃去密林吗？平心而论，真的，倘若你唯一的亲人可能藏进密林出不来了，你又要如何做！”

有没有的，去了找过才知道。

即便是一个让人失望的结果，也比日后想起来后悔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