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众魅:妖妃要上天
作者:那小刀 | 分类:古言 | 字数:51.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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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再不管管,她的手就废了
关沐红着眼睛拽了拽赵江,沉声道,“阿江,退下,交给王爷。”
赵江耸了耸肩膀,咬紧牙,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虎视眈眈的瞪向厉鬼,却不说话了。
厉鬼摸了摸鼻子,“二,二王爷,相,相思姑娘毕竟是女人......”
我幽幽的翘起嘴角,“是女鬼!现在又晋成鬼将了。”
厉鬼又开始磨牙了,怎么哪哪都有她?他还不敢得罪。
厉鬼谄笑道,“是,是,我是说,咱们能不能用别的什么补偿,你看,你杀了她,也弥补不了什么,朱姑娘还得受到反噬,咱们不如说点实际的赔偿,比如说修为、法宝......”
“如果我没记错,您二位的法宝还是从我这儿换走的。”
“咳咳,我是说愿望什么的,您随便提。”
“不必了。”
角落里,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像玉石猝然砸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回想。
赵江红着眼眶道,“阿郁,咱们一定给你报仇,一定让这女鬼不得好死!”
迟郁却微微的笑了,半张美艳的脸上潋滟
起倾城的笑意,“是我先对不起她,算我还她的。”
他的目光直直望向女鬼相思,“你走吧,我们两清了。下次遇到,就当陌路吧。”
女鬼相思的目光抬了抬,冰冷的目光第一次有了波澜。
厉鬼狰狞的面上几乎被笑纹添满,“我就说迟爷最是深明大义,正义凛然,大人大量,虚怀若谷,豪气冲天,气贯长虹……那个,我们,我们可以走了吗?”
赵江和关沐拳头攥得死紧,我把头偏向一边,萧篱深深的望一眼迟郁,将身子侧到一边。
“请便。”
厉鬼战战兢兢的走到门口。
我道,“鬼先生,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厉鬼脚步一顿,讨好的笑道,“你先容我找个肉身。我和她不一样,她找一棵相思树,就能再修出一具肉身来。可你看我这个样子可怎么见人啊?等我找到合适的肉身,我就回来找你,可好?”
我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子,鲜红的蔻丹如血一样洒开,我转过头睨向女鬼相思,“你呢?”
相思面色复杂的望向我,她的封印还在,既封住了她的杀孽,也封住了她的记忆,她只记得她叫相思,一只修习百年的相思树精。此时,那颗封印已褪了鲜红,在她白得发青的脸上,显得欲发苍白病态。
我皱了皱眉,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扫苍蝇般嫌恶的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相思蓦地雾湿了眼眶,艰难动了动唇,声音嘶哑的道,“姐,姐......”就像一树相思花抖动了一池的芬芳,微风里传来凄凉的花香。然后迅速转身,皎白的裙裾逶迤摇曳,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事后,关沐告诉我,我失踪的那几天,萧篱几乎眼都没闭。城内的羽林军,几乎将潆都翻了个底朝天。城中人心惶惶,御史的弹劾折子,雪花般满天飞,都被武诚帝留中不发。
那三只厉鬼和萧篱、了明打打停停,都在寻找我的下落。
那时,萧篱便有了疑心。
那丝疑心,在遍寻我不着时,以燎原之势迅速将他的心烧成一片荒芜。
或许,只是或许,她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从此,海阔天空,在没有他的地方,活成一只肆意的鸟?鲜亮、绝艳、写满他不曾有的颜色。
没有她的地方,他的生命只剩沙田。
他满心惶恐无助,无处发泻。恰恰,那三只厉鬼又孤注一掷的撞上来,他费了好大的劲儿,联合了明,将三只脑子不清的厉鬼打得魂飞魄散。
可他心里的绝望却如枯木之井,望不见尽头,凄荒得阻了他的呼吸,疼了他的心跳。
厉鬼在他身上留了两处伤,一处在小臂,已被关沐上药包扎。另一处在小腹,大片大片的恶诅痕,几乎将他的腹部割成细碎的油丝,只需一个引子,便能炸光他身上的生机。
了明双手合什,“王爷请保重,朱姑娘必得无恙。”
安平王吃力的握紧手中的渡劫,丝丝缕缕的凉气仿佛注入他体内的生机,刹那生动了他的眉眼,没了朱颜的安平王,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自带狂犬病的混世魔王,“大师这话,本王就不爱听了,本王的王妃,自然得安然无恙。”
了明怔在原地,他怀疑他咬重的“大师”两个字,原本是想说秃驴的。然后他听见了重点:王妃。
了明大师大度的笑了笑,双手合什讼了声佛号,至于心里是不是骂了声混球,就不得而知了。
关沐说,“要是再找不到娘娘您,潆都的天就真的要翻了。”
幸而,在第三天,厉鬼和女鬼在冲破鬼将关节之时,引得天地之气搅动,他们才终于找到了结界的位置。
打破结界,对于佛门中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嗯,那个结界,大人大量的了明大师,整整破了四个时辰,才将结界打开。也幸得他们破了四个时辰,才给两只鬼和迟郁留下冲破天机的一线生机。
待他们打破残障,看见躺在地上,昏睡得口水直流的女子时,萧篱的心陡然放松下来。
她没走,她还在,她没有骗他。
然后一股怒气直冲云霄,带着毁天灭地的狠戾狰狞,直想把她圈进他的笼里,圈成他的禁脔再不放手。
然后,他看见了半人半妖的迟郁。
那一瞬间,他的震撼无法言表。曾经那个爱惜美貌,如一只花孔雀般骄傲自得没心没肺的美少年,竟变成如此狰狞丑陋非人非鱼的东西。自责、内疚、悔恨、痛苦的情绪接踵而来,他终于体会了她在失去厉鬼和莲莎时的心情:恨不能以身相受,愧不能以命相搏。
而迟郁只冲他微微的笑,笑意缱绻似流水的殇,灼得他目赤如火,胸闷难奈。
他知道,他那张脸,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永不愈合的殇。
萧篱将迟郁安置在蔻香苑,特特挖了个荷塘,养他的那些水鬼。
但迟郁却对水鬼再没了任何兴趣。白日,看荷花轻舞,绿柳垂荫;夜里,听蝉鸣莺啼,蛙声阵阵。他就像个最听话的病人,一丝不苟的医治自己的残伤。
我把用的药都制成药丸,把能想到的方子都一张张抄下来。其实,他的身体只是时间问题,不用任何药物,也能恢复如初。但不做些什么,我和萧篱便都觉得没有用心。
在我几乎把库房搬空后,终于,迟郁道,“你不必如此,我没有怪他。”
我笑道,“我知道,可他心里难受,就当我替他尽份心。”
迟郁淡笑道,“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没那么容易起龌龊,你大可以放心。”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其实吧,我觉的你是因祸得福,你看,你的内伤早好了,还多了几百年寿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份,你一人都占了。”
迟郁淡淡微笑,学着我的话道,“我也这么觉得。”
我哈哈大笑,笑完了,我道,“其实,我也想尽份心,我,欠你。”
迟郁微笑道,“你不欠我,我自愿的。”
我道,“你不怪我?”
迟郁道,“不怪。”
我拍了拍胸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些天,我内疚得紧。”
迟郁微微笑了笑,“你若实在内疚,便帮我做件事吧。”
我立即正襟危坐,“你说。”
迟郁逗笑了,“我这个样子是没法见人了,你帮打一个面具。”
我道,“我想要什么样的面具?”
迟郁笑道,“简单点吧。
我道,“你喜欢什么花色
迟郁道,“佛......桑花吧,我喜欢桑花。”
我道,“我画了样子,就送去点福斋打样,要是不好看,你可不能嫌弃。”
迟郁笑道,“那算了,我信不过你的画,你不会把桑花画成乌龟吧?”
我,“......”
我们的友谊没了。
迟郁忽道,“你的手,还疼吗?”
我下意识的将手缩在身后。
我的身体自愈力极强,无论多重的伤口,很快便能自愈。但不知因为什么,我手上的伤口却迁延不愈。每每萧篱总会将我的手裹成一个巨大包子,但我每次来看迟郁,总会自动自觉的将包扎的敷料扯去,将伤口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我干巴巴的道,“不,不疼了。”
迟郁将我的手从身后抽出来,打开。触目惊心的伤口,又有血丝渗出来,还搀了微微的白。
迟郁低沉的道,“你再不小心些,感染了神仙也难救。”
我见瞒不过,便笑道,“哪那么严重?就是被法器上的灵力侵蚀,愈合的慢些罢了,不防事。”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咳。萧篱一身肃杀黑衣的走进来,目光冰冷的盯着我的手。
我忙将手往外抽,但迟郁捏得死紧,我抽了半天也没抽出来,平白瘆出一身冰凉的冷。
迟郁淡笑的将我手递给萧篱,就像移交重要物品,“药箱在那边,你给她上药吧。”
他最近正在潆都翻检厉鬼、恶鬼,凡是带个鬼字的都让锁进了了明大师的回光阵里,九九八十一名得道高僧,日夜诵念轮回咒。临湘人都不明白,这个自带狂犬病的安平王又犯了什么病,整个潆都前所未有的海晏河清,连色鬼、醉鬼都不见一个。
连日的忙碌,让他目光凶狠的吓人。我颤粟在他的淫威之下,只呵呵的傻笑。
迟郁仍不忘补刀,抄起桌上的茶盏轻抿,美人如玉,呸,丑人多做怪的笑,“你再不管管,她这只手怕是要废在我这儿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