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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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
阮玥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身怨气无处可撒,只能咬牙切齿地骂了一通,又砸了一堆瓶瓶罐罐。
丫鬟们非常有自知之明,“扑通扑通”,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般,齐刷刷跪了一地。
“出去!通通出去!”阮玥看着帮不上忙的丫鬟们,更是来气,她咬牙切齿,狠狠跺了两下脚,双腿却更疼了。
她一气,将梳妆台上的妆匣子通通给摔了出去。
她不过是在桌上多说了句话,先是被爹爹罚跪,回来时,不知自己是哪碍着陈氏的眼了,被她又罚跪了两个时辰。
现在,阮玥的腿又疼又麻,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力气,连动弹都动弹不得了。
“玥儿,姨娘进来了。”
柳姨娘面露忧色,她听到阮玥被罚的消息便匆匆赶了过来,已经在门外等好久了。
“你怎么来了?”阮玥一见她,更是没有好脸色,抓起桌上的青瓷杯就甩了过去,“你出去!”
“姨娘…帮你涂涂药吧,”柳姨娘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手中攥着个小金瓶,声音带着祈求,“你放心,夫人睡了,姨娘待会儿便走。”
阮玥知道磨不过她,不耐烦道,“那你还不赶紧将门给关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个庶出!”
柳姨娘一顿,眼泪差点落了下来,她赶紧转过去,作关门状,顺手将落下的清泪给抹去了。
都怪她没本事,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害得阮玥成天跟在陈氏的后面,巴巴地讨好人家。
还不受人待见。
柳姨娘合了门,转过身时,隐去眼中悲痛交加的伤感,露出一副讨好的笑意来。
“玥儿,来,娘给你上药吧。”
阮玥“切”了一声,从小到大,她一直看不起她,即使这人是她的亲娘。
好歹在府里混了这么多年,竟然什么地位都没能拼下来。
再不济,你肚子争争气,生个儿子也成啊,何必过的像只狗一样,连出个门都得问问陈氏同不同意。
她愤愤地想着,柳姨娘已经跪坐在了地上,细心地掀开她的裙摆,一下一下,拿药轻柔地抹着。
“疼!”许是碰到了伤处,阮玥疼得叫了一声,一胳膊将柳姨娘推出好远,大斥道,“你不长长眼睛吗!这点事也做不好!”
柳姨娘面露心疼的神色,一个劲地给她赔礼,“玥儿,姨娘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阮玥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腿上的淤青呲牙咧嘴,重重地一拍桌子。
“都怪阮娇!爹竟然为了她打我!”
“狐狸精!此仇不报,我阮玥名字倒着写!”
“玥儿,姨娘知道你在为早上的事生气,”柳姨娘小心翼翼地走到她面前,给她继续上药,轻柔地商量道,“要不,姨娘去找你舅舅,让他找些人收拾收拾阮娇?”
“舅舅就是一个混子,要是被抓到,他肯定会把咱们供出来的!”阮玥摇着头,坚决否定道,“再说,阮娇的清白早就没了,也不在乎一次两次的!”
“没准,她还引以为傲哪!”
“哪有女孩子不在意自己清白的,”柳姨娘将药涂完,又给她泡了杯清茶,认真道,“这可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呢。”
阮玥气呼呼地看着茶,总感觉喝不下去,思虑道,“就算是如此,也不能找舅舅那个混不吝的。”
“玥儿,他怎么说也是你舅舅,你注意一些,”柳姨娘细声细气道,时刻瞧着她的神色,生怕惹怒了她。
但她显然多估了她的耐心,阮玥听完,硬崩崩的脸先是冷笑一声,再一甩衣袖,将青瓷杯推了出去,鄙夷道,“他若是有点能耐,我定好好叫他一声舅舅。”
柳姨娘被她恶狠狠的神色吓了一跳,阮娇用手去推滚烫的茶杯时,柳姨娘下意识向前去阻止她,结果,一包东西落在了地上。
阮娇拧了眉,“那是什么?”
“是姨娘买的补药。”
阮玥冷冷地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给我看看,这次又是什么生子的秘方。”
柳姨娘将地上的小药包捡起来,递给她嘱咐道,“这药,你可千万别乱碰。”
“你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藏着掖着!”阮玥瞪了她一眼,凉嗖嗖道,“这药怎么了?”
柳姨娘低着头,耐心解释,“你这年纪还是少碰,若是误服了,肚子便会疼痛难忍,一直流葵水的。”
阮玥一惊,猛地将它给扔在地上,片刻后,又示意柳姨娘将它捡起,黑白分明的眼中现出一丝阴骛来。
她将药在手上颠了颠,随后,一把攥在手心,“这包药,我留下了。”
柳姨娘一听,瞬间慌了神,制止道,“玥儿,这药对你危害极大的,你就是置气,也不至于对自己下手啊。”
“谁说我要对自己下手了,”阮玥冷哼一声,面容竟然有些扭曲,“这么好的东西,自然是要给阮娇尝尝。”
在过几日,她便把这药放进糕点里,亲眼看着阮娇吃下去。
盛夏越来越近,代表阮辰的生日越发近了,按照虚岁来说,她快到十八岁了。
再过个一两年,便是当之无愧当然老姑娘了。
陈氏担心她的婚事担心的紧,奈何她平常的郎君看不上?,一心想嫁给小王爷。
为了让阮辰多找找“备胎”,陈氏便打算抓住春日的尾巴,着手办场春日宴。
到时,整个临安城的青年才俊,名媛淑女都会到场,陈氏讨厌阮娇,肯定也会变着法让她去出丑。
到时候,她便在阮娇的糕点里下药,看她以后还能不能有脸见人。
阮玥得意地扯了扯嘴角。
而她恨而不已的阮娇,正翘着一只二郎腿,颇有成就感地教着苏迟如何执笔。
“既然你以前没学过,那我便教你王羲之用的二指单勾吧,”阮娇左手转着一只干毛笔,右手取下另一只,蘸了墨,边示意边讲解了一通,最后一本正经道,“字写的好还是很重要的,字如其人嘛。”
苏迟接过她的笔,学着她的样子,奈何总是握不好。
他是装的。
以前他在陵川,父母未遭屠杀时,他也是那里闻名的小神童。
后来,他辗转到了临安,生了场大病,一场高烧后,便连横竖撇奈都不会了。
他沦落于勾栏,依旧不能认字,但现在提起笔,却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
他忘了怎样去读写,却没忘了如何去执笔。
不知为何,他不想告诉她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