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剑往事
作者:豫东布衣 | 分类:悬疑 | 字数:11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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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如涛说:“那我明天就去吧。”
东方自强说:“中啊。”然后他又对吴翔说:“吴翔哥,咱婶子的六十大寿,也不能光让你一个人花钱。你请他们唱三天的戏,我再加上一天。”
吴翔说:“那中,到时候咱好好热闹热闹。”
如涛笑着说:“那我就让他们来唱四天的戏了。”
“中啊,你把这个事办好就中了。”
念家送来一壶茶,吴翔喝了一杯茶就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如涛乘船来到沙颍镇李湾村。隔着篱笆墙,,如涛看到有十多个人正在牛富田家的院子里排练,唱戏的几个人都装扮了起来,从他们的装扮来看,那一个戴着长胡须的应该是老爷,他旁边坐的是他的夫人,一个小姐打扮的人跪在地上,她旁边站着一个小丫鬟。
如涛走进院子,小虎看见他就跑了过来,如涛把手中的两包点心递给他。小虎接过点心问:“你不是到很远的地方读书去了吗?”
“我不是想回来看他们唱戏嘛!”如涛摸着小虎的头发说。
牛富田也看见了如涛,他跟另一位拉弦子的艺人说了一句就朝如涛走了过来。
“牛师傅,这一回的人看着比夏天的时候多了,又添了几个人啊。”如涛笑着说。
“没有添人。那几天是有几个人在家里干活,没有来,这二年俺这个小戏班子就这几个人。你咋这时候来了,到屋里歇歇喝口水吧。”
“牛师傅,我一个奶奶十一月初一过六十大寿,俺那个大伯让我来请你们去唱几天戏。”
“那好啊,”牛富田高兴地说,“咱去堂屋吧,我把这个时间记住。”
如涛随牛富田进了堂屋,牛富田的老婆正坐在屋里缝补衣服,小虎在一旁吃着点心。
看见如涛,牛富田的老婆笑着说:“你来了,坐板凳上歇歇吧,我去烧碗水。”说完,她拉着小虎走了出去。
如涛掏出两块钱递给牛富田,“牛师傅,这是定金,你收下吧。”
牛富田接过钱装进衣兜里,“你坐那儿吧,我把时间记在墙上。是十一月初一那天庆生,对吧?”
如涛说:“对,唱四天的戏。”
“那俺十月三十就得去啊。”说着,牛富田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砖头就在墙上划了十几下。如涛走过去一看,那面墙上画了不少长的、方的、圆的符号,他却一个也看不懂。
“牛师傅,这是你写的字吗?我咋看不出来啊?”如涛笑着问。
牛富田指着那几个符号说:“那不就是沙河镇嘛,十一月初一庆生,四天。反正我能看出来就中了。”
如涛看了看,他想起史书上所写的结绳记事,不禁笑了起来。“牛师傅,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啊。”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忘不了的,我没事的时候就会看看。”
“你咋这时候在家里啊,不是得到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吗?”
“牛师傅,我不想上学了,就从学校回来了。”
“咋不想上学了,是不是回来娶媳妇啊?”牛富田笑着问。
如涛摇摇头,“哪儿啊?我还没有定亲呢。牛师傅,请你们唱戏的人多不多啊?”
“自打地里的小麦种上,就开始有人来请唱戏了。前几天去淮阳县城唱了几天。别站着,你坐板凳上啊。”
如涛就坐了下来,牛富田也坐在了板凳上。
聊了几句,牛富田的老婆送来两碗茶。看到上面漂的茶叶,如涛并不认识,他就问道:“这是啥好茶叶啊?”
牛富田的老婆说:“俺这儿哪儿有啥好茶叶啊?这是夏天晒干的荷叶,我收起来装到罐子里,有客人来了就抓一小把,比白水好看一点就中了。”
如涛喝了一口就对牛富田说:“牛师傅,等你们到俺镇上唱戏,我送你一罐菊花茶。俺家的花圃里种了几十棵菊花,俺爹年年都得晒几罐菊花茶。”
牛富田的老婆笑着说:“洋学生,茶叶有没有都不要紧,茶喝不喝都没事。连肚子都填不饱,茶喝得再多有啥用啊?你能给他们多拉几场戏就中了!”
牛富田也笑了,“你跟他说他也不明白,他爹是东方先生,他们家吃不愁、穿不愁,他根本就不知道挨饿受冻是啥滋味。一般的人家,连小孩上学都供不起,还会让他去上海读书啊?”
如涛说:“牛师傅,我回去跟俺大伯说说,让他多给你们出一些钱。”
牛富田摆了摆手,“那样就没意思了,俺凭自己的手艺挣钱,多一分都不会要的。到时候他把俺这些人吃的、住的安排好就中了。”
如涛说:“那好办,他家开的有酒楼,吃饭绝对没有啥问题。”
牛富田笑了笑,“不打算去酒楼,酒楼也不是俺这些唱戏的人进的。他只要让俺一天三顿饭吃好就中了。”
“牛师傅,我天天晚上给你们送去一坛子酒。”
“那中,我就不客气了。”
如涛起身跟牛富田告辞,牛富田说:“你要是把我当做朋友,今儿晌午你就别走了,等吃了晌午饭再回去。”
如涛就说:“那中,我就吃了饭再回家了。你还去拉弦子吧,我就站在旁边看。”
牛富田说:“中啊,你是有学问的人,你好好听听,俺哪一点拉得不对,鼓敲得不对,戏唱得不对,你就给俺指出来。”
如涛说:“那不敢。”
牛富田拿出一块银元让他老婆去沙颍镇上买面、买菜。
如涛和牛富田走到院子里,牛富田给如涛拿了一条板凳让他坐下,他又回到那边继续拉弦子。
此时,身穿戏装的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拿着一杆枪在场中打斗,他们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鼓手急促地敲着小鼓,牛富田缓缓地拉着二胡。
东方如涛坐在旁边静静地观看他们的表演,那位武生和刀马旦一招一式都还不错,但他们的行头比起他在上海剧院见到的那些唱京戏的伶人的行头可就差得远了。
如涛明白,一来是他们这些人见得少,二来是因为他们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