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姑娘出逃手记
作者:白清词 | 分类:其他 | 字数:5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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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猜测
柳夫人的笑容有些发虚:“薛姑娘,你别乱猜。我怎会在自己的客栈里装神弄鬼?将客人都吓跑,我吃什么喝什么?”
顾唯念道:“这也正是我疑惑的。你为何吓自己的客人?”
柳夫人向来身体不好,这时便很适时的头晕了一把,身子微微一晃,以手抚额,轻轻□□了一嗓子。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美,也很妩媚。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她做来却偏生带着一股魅惑之意,山民中已有好些人看呆了。
顾唯念一个少女都双眼发直,一眨不眨地瞧着柳夫人。依照柳夫人的年纪,本也是生于乱世的美人。大夏朝立国也才十五年,柳夫人看来年约三十,说不定她保养得体,已有三十四五了。算起来,大夏朝立国时,她正处于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纪。多少乱世红颜媚惑江山,而她这般妩媚倾城,竟然埋没在了这个山间小镇,也不知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柳夫人这一晕,喜儿立刻将她扶住了:“夫人,您身子弱,今日又折腾得厉害,该回去吃药歇息了。”
众位山民哪里肯让她们主仆离去,当下将她们两个团团围在当中。他们如今很相信薛少河与顾唯念的判断,既然顾唯念说了弄鬼的人是柳夫人,那就一定是柳夫人。柳夫人便是再美,山民们也不会生出怜香惜玉之心,稀里糊涂的任由她作弄半个月。大家纷纷嚷着,要柳夫人给个说法。
柳夫人方才那一晕或许是假的,但她病着却是真。顾唯念瞧着不忍心:“你们别这样,柳夫人毕竟没有坑害你们性命,更没有欺骗你们家财。若没有难言之隐,她怎会在自己的客栈里装神弄鬼?大家有话慢慢说不好么?”
众位山民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听顾唯念这么一说,便也不那么气势汹汹了,但讨要说法的念头却并未打消。柳夫人瞧着诸人不问明白不罢休的势态,情急之下一阵轻喘,竟也晕倒了。
两个幕后操控者,居然都晕过去了!
顾唯念与薛少河互相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与好笑。怎么也不换一招?
不过,柳夫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是做戏。喜儿不是个会做戏的少女,见柳夫人如此,十分焦急,分明已快急哭了:“夫人,夫人!”
柳夫人此时的脸色与那日顾唯念在医馆瞧见的杨孝廉差不多,都是面色惨白不似人色,偏偏惨白中又带着一抹奇异的潮红。
顾唯念道:“薛大哥,我瞧她是真不好。”
薛少河自然也看出来了。这杨孝廉父女分明时日无多了。
此时,那老掌柜和小杂役挤开人群,上前一左一右扶起柳夫人,一路往客栈去了。人都成这样了,山民们又不好拦着了。虽然是才从乱世里走过没多久,可这莲怀镇到底也是在深山里,并未经受过太多战乱之苦。山民们大多还是朴实且未见过血腥的,没有谁想摊上逼死人命这种事。
顾唯念瞧着柳家客栈一行人的背影,心中的疑惑便如云海翻腾。
代母朝山时摔死的幼女,一个病重的女人,一个被吓死的男人,一个同样垂危的父亲,一个尚且年幼的儿子……这柳家看起来颇有资财,实则内里全是悲剧,而且还不知道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薛少河眼看事情已快了结,便问顾唯念:“眉眉,你的脚伤已好了,咱们是走是留?”
顾唯念道:“自然是走。我急着去见项远,何况我怕再耽搁下去,有人追来就麻烦了。这莲怀镇的事虽然古怪,可装神弄鬼的人都已被揪出来了,总能问个水落石出的。”
薛少河道:“听你的。”面上平静,实则却在咬牙切齿。
我急着去见项远!
怎么有这么不害臊的女人,光明正大说急着见情郎!小心将他惹急了,就偏让她见不着!
山民里有一直注意他二人的,听到这话,纷纷表示他二人还不能走。
山民们的想法很简单。倘若柳夫人和忘尘谁都不肯说出真相,偏偏她们一个病重,一个是受人尊敬多年的老尼,他们并不能将她两个怎样,所以,还得再麻烦他们兄妹帮着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顾唯念其实并不想留下来继续彻查这件事。忘尘为什么做这样的事,她尚且不知道。但柳夫人为什么做这样的事,她只要梳理一下柳家人之间的关系,便也可以知道个大概。
柳夫人一直以来身体不好,并非是装的,而是真的。阿萝在柳家时常遭受虐待,甚至被逼代母朝山。柳夫人是阿萝的母亲。女儿有此遭遇,她或许是不管,或许是因为身体不好,不能时时照管到。如果柳夫人是一个爱女儿的母亲呢?那她是不可能让阿萝代母朝山的。做下这件事的人,只能是柳老板。身为一个母亲,柳夫人必然会痛恨自己的丈夫。
柳老板后来是怎么死的?是被阿萝夜夜鬼叫吓死的。如果这是柳夫人在报复柳老板,那便能解释得通了。这也就难怪柳夫人不愿意为柳老板服丧了。
顾唯念方才问过了柳夫人为何装神弄鬼后,便想到了这些,只是她不想揭穿柳夫人。想来山民们也很快便能明白过来。饶是如此,顾唯念也并不希望是由她或者薛少河,当众将这些讲给山民听。
这实在是一场人伦惨剧,然而柳夫人也情有可原。
顾唯念正在发愁怎么拒绝山民的邀请时,静慧远远朝这边跑过来。她跑得很急,人还未到近前,便已高声叫着:“薛居士,薛居士,求你救救我师父的性命。”
柳夫人看着已是时日无多,不想静慧也来为忘尘求救。这两个女人做得事,总是很相似嘛。不过瞧着静慧那焦急的模样,顾唯念也没了调侃她的心思。
静慧来到薛少河跟前,恳求道:“薛居士,家师她……她服毒了,已是昏迷不醒了。廖先生灌了肥皂水,也没有好转。贫尼……想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