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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溪竹

作者:源洪亮 | 分类:其他 | 字数:109.6万

一百二十一回、彩云易散

书名:石溪竹 作者:源洪亮 字数:10206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4:53

大青寺的建筑风格,是藏传佛教和汉传佛教的结合。莲湖虽然是石溪竹外婆的家,也是自己的出生地,已成故乡。但是,由于是迫于无奈,离开这里的时候年岁很小。

在他的记忆印象中,这庙宇的一进门殿,因随路边便利,被高级社用做电话室,常听见不间断的呼喊声。全庙被高级社占用了,出来进去的都是一脚泥的社员,也不缺我们儿童的探奇身影。

这个古建筑能完好建在至如今。一半归功于人们的宗教信仰,一半是集体化的贫困,需要利用这仅有的“公共房屋”。它力挺了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就是经过浩劫,也只是砸了一些坛坛罐罐,尚未伤筋动骨现已修复,香火又恢复到了解放前。

借公司上层职员,在太湖号船上度假游玩之机,石溪竹自己来到了大青寺。

他随人群走进大青寺内。这里已不是童年印象,全然恢复了庙的本原。美术是他的第一天赋,他仔细观察所有实物。此来所需要学习的,是古代建筑文化、还有佛学宗教。他找到了弘福方丈,互相作揖施礼。经自我介绍了一番,老方丈将他请到了后间幽静处,落座交谈起来。天南地北谈的很开心!能让他们最高兴的是,弘福方丈是华道玄的好友:“阿弥陀佛,你原来是华老兄,华道长的弟子啊,不愧后生是丰姿英伟一表非凡!”

“方丈过奖,当初华前辈批八字,泄露天机而石破天惊,晚辈却无所作为无能为力,一直心中有愧啊!”老方丈连连摆手:

“哎哎,羽化升天,了却凡缘,未复宗绝嗣你已使他欣慰了。”

“我还有一事麻烦方丈,”

“尽管说来,”石溪竹从怀中掏出了赵月环的照片:

“这是我的好同学,如今已步入空门多年,我真的好想她,却不知道他在哪个寺院,过的怎么样。”弘福方丈接过照片:

“啊……她是不想再……是为正等正觉而努力呀……啧,这样吧,每年我都要出去云游讲经,并且同门好友也不少,这事我记下了,因果可就看机缘了。”

“多谢弘福大师鼎力相助!”

在繁华的街面上,宛晴、李萍、杨杰三位美女装束非常打眼。有几个纨绔子弟当住她们的路,还比比划划私语。

李萍有些害怕,杨杰却自以为是的小声说道:“是冲你俩,没我的事。”宛晴飞了她一眼:

“一个女人,要是没有几个男人围着你转,那,你做为一个女人是很失败的,男人也一样。我不怕他们。”杨杰笑了:

“年轻真好。”

“你看那人盯着的还真是你……”虽然宛晴是说不怕,她还是当着那几个人的面掏出了电话:

“喂,秉怡公司石总吗……我是宛秘书……有点饿了哈,你出来请我们一顿呗……三个人呢,我们就在庙前等你……好。”

宛晴收起了大哥大手机,高兴地告诉李萍、杨杰:“我们老总正好在和方丈谈经呢,马上就出来!”

杨杰、李萍放松了许多。那几个人听到宛晴的电话,有些不自信了,小声嘀咕道:“噢,是对岸大院子的人!你们不要给我惹祸,人家是受镇里招商扶植的先进单位,纳税大户。”另一个说道:

“我们现在开始守规矩还不行吗,咱们几个也去喝酒,我请客!”

石溪竹挤出庙门,伸脖子张望,三个员工一眼就看见了他,四人相聚一起。一旁的几个纨绔子弟看见石溪竹,暗自赞叹:

“帅哥。和人家比,我等果然不是玩扔了!”另一个不服气:

“不过是个知识分子的样子,还不是秀才遇到了当兵的,谁怕谁呀。”

“好了,别装那啥了少说两句吧”。

……

石总开问三位:“要去哪个小吃部啊?”宛晴甜甜一笑:

“说得出口啊,还还小吃部。咱们就不能像杨姐一样,也享受一回黄鹤楼吗?人家毕总和关侠邀请不待见我们三人,你总得给我们一个台阶下吧!”石溪竹忍不住笑了:

“在这等着我哪,那就黄鹤楼吧。”

石总四人于黄鹤楼顶层落座,长窗如卷。俯瞰东岸上大青寺的一个个殿顶浮出垂柳林,回看西边湖面,透过环抱着黄鹤楼的几株古老的岸柳,湛蓝的湖面,近看鱼翔浅底,远见丝丝云霭下面荷花和扁舟的轻描淡写,西对岸是半岛上面的林中古村落,其最南端林中隐约可见大公府,古村落的最北面双鱼湾处就是秉怡公司了。蓦然几只鸳鸯从窗前飞过……

石溪竹悄看三位女子,凉爽的风掀动着她们的青丝,再注意她们的目光,原来是在垂视,垂柳下面划过的太湖号游船。

服务员过来招待了,石溪竹叫她:“先上特长菜”。李萍低语:

“没要个葱段炒鸡蛋吗?”石溪竹心领神会竟装没听见,但是他再一次刷新,接收到了李萍对他的好,想起当初是自己最没人疼时她的关心,于是暗生感动:

“大家的喜欢才是好。”

宛晴并不知道其中的故事,听见了就问:“哦,李姐爱吃葱段炒鸡蛋啊,还谁想吃什么,我一并去安排?”杨杰告诉她:

一百二十一回、彩云易散

“白糖西红柿一盘。”

石溪竹暗想:都找上来啦,这是我和杨杰分手时候,我最后去西湖送她的一篮子西红柿呀。我们的家是菜园子社生产队。杨杰的家是稻乡村无果菜生产队,是缺果菜,她当时吃得那么香甜啊,但吃完了就提出和我分手,说自己没文化不般配。此刻这是在暗示我怀旧吗?

宛晴走出去。石溪竹望他背景,开始注意她们的打扮:宛晴穿了一身白西服,盘了头,整洁利落,典型的女公务员气质。

李萍因自己的玉白娇嫩皮肤美色,一项喜欢展露形体的服装,今天她身着红色蝙蝠衫,搭配黑色西服裙,发型为长碎,展示出一种亢进美。

杨杰的着装,是再朴实不过了,然而,看得出,这不是她不会美,也不是差钱的事。人都是要活一个精神的!只有石溪竹才能读得懂。

她这套服装的美之所在。这是一套用现代的高级布料和现代风格,仿制的六五式草绿上衣蓝裤子的,空军地勤军装。她还是扎了当年那两个短辫子。

石溪竹想起自己曾经是,作为聘礼送她的那一套军装……那是妹夫同学葛山,转业带回的草绿军上衣,说谁是四嫂就送谁。当时想到文革时三支两军,来杏花村支左的军人,是草绿上衣篮裤子,这潜移默化衍生的民俗审美文化,于是又为杨杰买了篮裤搭配上的。

往事如烟旧景重现,叫石溪竹觉得好疲倦。

宛晴去了吧台点菜回来,走廊里,被另一个包房的人热情的拦住:“哎呀,原来这位白领丽人是我们家边秉怡公司的,就是赫赫有名的宛晴秘书呀。”

“没错,是我,刚才在街上不就是你们吗,怎么也过来了,有什么事吗?”另一个端着红葡萄酒杯过来,很客气:

“哦,请不要误会,是因为我认出来了您,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可我不认识你们啊?”

“是我在省城的化妆品海报上见过你的,真漂亮!”

“哦漂亮,没别的事了吧,我该走了。”

“慢,说不定我们还仰仗您谋得一口饭吃,想必您定是个善良的人,并且也说不定谁会用得着谁,还望宛秘书珍惜我们这一面之交,和我们哥们们干一杯如何?”

宛晴最认同的人生道理那就是,是人都不能小看,说不定就会有用得着的时候:“好吧。”

宛晴随入。地面上,一双白色高跟皮鞋鹤立于杂乱的黑皮鞋中。有人热情的拿过来一干净的高脚杯子,为宛晴斟上了红葡萄酒,那个头人也是红葡萄酒,其他人全站立举起自己的啤酒大杯,大家一齐一干而尽!

“好爽快!”

宛晴放下杯子:“好了,谢谢,我该走了。”大家客气点头示意。

宛晴回来见石溪竹和杨杰、李萍气氛热情洋溢,石溪竹向她点头:“请坐吧。哦,大家只从到我公司以来,是任劳任怨,于不同的岗位做出了许多的贡献,员工们没少反应你们的好,叫我很感激!希望今天大家畅所欲言,谈吐无忌,过得愉快!”

她们三个竟借着石溪竹的话题互笑互问起来。李萍先问杨杰:“你忌讳我吗?”宛晴问李萍:

“你忌讳我呀?”

酒菜摆满了桌,女士们真不客气的一番大吃大喝,大家还轮番以感谢石老总关怀的名誉而起杯敬酒,并且互相争辩展示口才,石溪竹喝谁敬的酒多了少了。弄得石溪竹难找平衡,结果半醉了。最终是葡萄的、啤的、白的酒谁都没少喝,大家都有了醉意!

石溪竹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几个酒杯说道:“好啦,谁的我也喝不动了,酒虽香也辣,醉虽陶然也偏废。我清楚,这些酒杯都会说话。我开宴前说过了,今天谈吐无忌。各位都是我的好朋友,在我的面前都有恩。怎么说呢?不是几句话可以说得透的,我敢肯定今生今世说不透了。非常遗憾,欲哭无泪。一个人,每天能捋顺,办明白一件事,就算是神仙。对大家我肯定有没照顾到的地方,让大家承受了许多困难和委屈,我深感歉疚。李萍啊,新冰箱好用吧?”

“挺好的。”

“谢谢你,是为了关心我们的生活更好。过去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介意自己的衣食住行好坏,因为从小是贫困艰难环境长大的,苦日子养成了节俭习惯和强大的适应性。今天,大家就把生活上、工作上的困难都提出来,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决。”

“困难吗”,宛晴笑了,她夹了一口菜放到了石溪竹的细花瓷小碗中。

石溪竹一看便明白了,这道菜叫“绿掸红梅”他想起来了,过去在福利院那段日子里,请宛晴吃过一顿饭,她要过这个菜,是那一家的菜谱里最贵的,贵在一圈过油小油菜的中间,是五个大虾仁丸子。

“你们谁喝‘桃山国宴酒吗’?”宛晴拿起一个小瓷瓶问。石溪竹明白,这是与她在彩电塔上喝过的。李萍、杨杰都摇头:

“不喝白酒了。”

宛晴瞅了瞅石溪竹,石溪竹知道宛晴喝水酒是不够量的,应该有人陪,于是点头:“就一点点吧。”

一百二十一回、彩云易散

此刻,李萍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石溪竹为了安慰她就先夹了一口葱段炒鸡蛋吃,李萍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宛晴斟给石总一点点,将剩下的白酒全然倒入自己的杯子。

李萍不认输,也将自己的杯子斟满了红葡萄酒。杨杰不动声色,只是在默默地吃她的糖蘸西红柿。石溪竹也夹了一块儿西红柿吃,随后便指着那大盘子的,鲶鱼整卧宽粉特色菜,礼让大家:“大家不要只是喝酒,吃这个吧,莲湖的‘鲶鱼顿粉’可是世间一绝啊。”

杨杰红润着脸,眼皮有些发硬了,她哼起了小曲:“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石溪竹如似被催眠,顿时浮现出:在夏夜的西湖村头,看露天电影《南斯拉夫?桥》,那散场后,少年的杨杰和自己相依偎,走在回杨家的路上,她就是这么唱着的。是自己还开了个玩笑:“初相识就要再见了吗?”她嫣然一笑……

宛晴听见了杨杰的唱,她皓齿玉露:“杨姐的声音这么好听,我们在KTV里唱吧,每人献上一首!”说着她启动了KTV。杨杰忙推辞:

“不可以,我就会这两句,不可以吗。李萍你来一个吧!”李萍的玉白圆脸儿即刻红润了,但是她不想错过人生展示的任何机会,于是起身选唱了《雾里看花》。

石溪竹在想,她选的这首歌,还是过去求自己给抄写的词呢,今天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见了她的唱,并且唱的是这么好!可见,她是一直茫然徘徊在她自己人生选择中!

大家鼓掌,李萍将麦克风转交给了宛晴,宛晴串词:“雾里看花好急人,平添相思之苦,接下来我唱的是《明明知道相思苦》吧。”

这是当年石溪竹最爱唱的,是他离家无奈,在区福利院油坊打工时买的光盘,宛晴借去未还。此时一曲,怎能不将石溪竹拉回到福利院,那避难期间最艰难的日子里!

大家该玩的,也都算尽兴了,时间也不算早了,宛晴放下了麦克风,顽皮的对石溪竹讲道:

“怎么样,听累了吧,给我们打个分吧?”

“各有千秋。今天我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做东的,倒是你们送给我了一桌满汉全席呀。这满桌的敬酒罚酒苦酒其实都是人间美酒!早就让我醉了。我在酒里看见了当年:杨杰陪我一路,赏不尽的路边蒲公英花,是那样的青春美;我在酒里看见:我成家后,李萍,邻里间的信任同情和关爱,频添了我生活的自信;我在酒里看见:在那福利院碌碌无为的冬天,宛晴陪我唠嗑跳舞,在那里也给了我发愤图强的决心,男人应该有事业。不过传销我是没去。”

“对不起了啊。”宛晴加了一句,石溪竹继续讲下去:

“在过去漫长的困惑生活中,你们每一位都曾经给过我生活的鼓励,给过我做人要成功的信念!我非常珍惜曾经的拥有,不会因任何变化而改变。我的世界因为有了你们而精彩,我不知道明天再有低谷了还有谁。我现在已将您们对我的鞭策和给予的感动,转化为回报社会,转化为爱天下所有的好人,去为了天下的好人们努力工作……好人们,我深深的爱你们!我就唱一首《感恩的心》吧……”。他在一阵掌声中唱完了,且靠椅背眯缝眼,似醉了。

宛晴看着杨杰,又转颜向李萍笑道:

“呵呵,你看,今天我们的老大姐可真是老大姐呀,不卑不亢的。”杨杰一笑:

“卑亢有何用啊,能解除人人自危的局面吗?还是心照不宣的好吧。”听了这话,宛晴捧腮,刮目相看那没有文化的杨杰来:

“对不起杨姐了,我一直误认你读书太少,才疏学浅的,未见这天赋和生活积累,可入朱赤近墨黑。您本身就是一个文库,一个大学校啊,颇具暗度陈仓的文彩之势,果然是人中之杰。”杨杰诡秘的瞧宛晴一眼:

“过奖。还是宛晴妹在场面上才拿得出当票。”宛晴听了此言,不知是美还是愧,于是捏腮看酒杯;李萍觉得她二人言谈生隙,便插言:

“文化有这么重要,我真后悔刚来公司时没听石总的话,补习文化课。现在我简直都插不上言了,这杯喝了,我还是先回了吧。”三人干了一回,李萍稳稳离去。宛晴又为杨杰满上了一杯酒,看着杨杰:

“三足鼎立变成了两杯对垒?杨姐啊,为我们两个都是单身干杯!”杨杰问:

“是庆幸还是懊丧哪?李萍人家是有家的。你是甩了人家我是被人家甩了的,都不一样的滋味。”

“都不是滋味,你说了,人人自危,一切都在酒里了。”二人一齐起杯再饮,宛晴放杯沉重,轻拭额头:“杨姐,我去一趟洗手间,你替我看护一下石总。”宛晴出去了。

“怎么就是替你看护呢”。杨杰便拿小勺舀醒酒汤喂给石溪竹,石溪竹挣扎睁开眼睛,温和的看着杨杰:

“我呀,从来就没有这么醉过,今天确实喝多了一点点。这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老东西了!”

一百二十一回、彩云易散

“石总不要这么说,你可不老,男人四十一枝花,我们女人才豆腐渣呀!”

“怎么,没人的时候还叫我石总啊?”石溪竹起身拿了果皮刀走过来:“还记得,当年,你教我为你削辩梢吗?来,今天,我再找一找当年的感觉吧。”

“不要了,时过境迁了。”杨杰躲了一下:“会被宛晴看见的。”石溪竹还是象征性的刮了几下辩稍:

“当时啊,你非常会美,我母亲就害怕将来,我供不起你化妆品打扮的钱。又怕你们,远离大城市的人爱要东西和彩礼,拿不起。父亲背着我给你压力,但我并不知道都和你说了什么。那时我最痛的是你不懂我。”

她揩干了眼泪笑道:“……看到你的如今,我为你高兴,我可以牵挂减半了。”

太湖号船上,白兵向大家抱拳:“我实在不能喝酒,今天是最多了,就不打扰大家了,我先上岸了。”毕光向他点头。

船尚未在岸边完全靠稳,那白兵就急于跳下,不料裤子湿了半截儿,便摇头摆尾假装没事的样子,双手插兜,吹着口哨蹚水上岸走开。他回到自己的工地住所,换了衣裤,照镜子,一番梳洗后,还往自己胸前喷了点香水儿,便匆匆忙忙的来到了黄鹤楼第一层麻将厅。这里虽然未成局,确是有几个人,他就嚷道:“来,玩不玩!”人们打量他一番:

“白队长今天是走错门了吧?小头用水抿的暂亮,小脸蛋搓的干净,就是耳朵后头还和往常一样。”

“什么意思,那是用水抿的吗,那是水吗?”白兵急了:“我告诉你,可别乱说,这人们是有身份的人。”另一位忙作解释:

“人家是秉怡公司的人。”白兵听了得意地掏出烟盒,冲着那另一位:

“来抽烟!”竟发现烟没有了,大家纷纷摇头,他又问大家:“不玩呀?”

“再呆一会。”

白兵去吧台买了一盒烟时,竟听见了搓麻将之声,转回身来看去见人家已经成局了!当时脸“刷”地变成了猪肝色,尤其是耳朵都变成了紫色。他稳了稳神心中在想,哼,你们以为我是为了你们来的呀,啊呸!想着他从楼梯口向上看:哈哈,真的都喝醉了呀?

功夫不负有心人,宛秘书下楼来了,他马上迎了上去:“宛秘书,玩几圈?”,没有人提起也就罢了,有人邀请了,宛晴就真的有些手痒了:

“这个……”

这时楼上又跟下来了,那敬过宛晴酒的三个人打招呼:“宛秘书,玩几圈吧!”于是宛晴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先迈向一个空麻将桌边。

白兵怕被挤没了位置,便抢先挨在宛晴的上家坐下:“我和宛秘书是一个单位的。”

开始玩上了。那剩下的一个人就在一旁观察,在暗想着,奇怪呀,这么一位人见人爱的美女,竟然一点不嫌,弃这个臭脚邋遢的白什么的人呢?

服务员不错过做生意,忙走过来问:“请问各位用饮料吗?”白兵训斥服务员:

“谁爱喝谁拿不怎地!”宛晴瞅了瞅白兵,白兵赶紧喊道:“给她拿一瓶。”宛晴一笑,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来那已经打开了盖子的饮料。

四圈完毕,宛晴突然想起楼上,便匆匆忙忙上楼去了。服务员来找白兵索要饮料钱,白兵小单眼皮努睁,下眼泡鼓起:

“什么玩仍?你跟我要什么钱?”服务员恼了:

“你这个人,是你让我起的啊!”

“我让你死去,你死吗?呵呵。”

“那你先别走,我找派出所解决!”

“拿那个吓唬谁呢,爱找谁就找谁!”

服务员打电话,果然,不大工夫警察就到了,白兵忙交出五元钱:

“我也没说一定不给,这里有差头还不许说说呀,至于吗?”

太湖号观光船调转船头,将一轮明月撞出了满目灿烂星光。船上,毕光关闭了电灯,点燃了一支红蜡烛:“这样观景不是更清楚吗,平湖秋月更眼亮!”他走到船头,掐腰望水天二月,便是无尽的感慨,踌躇满志朗诵道:

波光粼粼,

浩瀚如烟。

清澈见底,

乘月中天!

智者当借力而行,

一揽无限水天……”

船舱里,关侠听了毕光的朗诵,觉得他有雄霸味道,感觉公司有不安宁因素在滋长!便想到,人才解放群雄逐鹿,当然不乏其无数英雄的竟折腰!

关侠递给李英杰一支香烟,又让了让技校的校长华翰清,华翰清摆手辞谢。关侠又扭头向李英杰:“英杰大哥呀,即然杨杰大嫂是假的了,你也应该掂对一个啦,”李英杰很认真地想了想:

“缘分还没到呢。”

“不能这么说啊,缘分总是找那些有准备的人,你自己也应该先有个框子了吧?我看尤玲就挺好的啊?”

“不可以,不是一个学科毕业的,再说了,听说人家有对象了,是什么部的。”

“哦,我,是有点缺乏了解同事的生活了;园子里,各个行业都有女大学生,可不要小看她们啊,其实,人和人的差别并不大,只要给谁阳光谁都会灿烂。”

一百二十一回、彩云易散

“你说得对,阳光是什么呢,是条件。我不是在挑,我呀,总是觉得我不配有家,只可以做女子们的娘家哥弟了,哈哈。”

石溪竹与杨杰、宛晴顺垂柳长堤漫步前行,年轻好动的宛晴,仍有几分酒意,她连秧歌步带舞步地跳跃在前面,好似心中美不胜收。走在后面的两位信步享受着时光。

杨杰爱慕的打量着,这月亮下面仍不减当年的“如意郎君”:“哎,你看,这水上为什么还要有人划船割荷花呀,这么美好的东西,怪可惜的啊。”石溪竹漫不经心地告诉她:

“白天怕伤了游人的心情,所以要在晚上偷偷地割。生得太多太厚了,影响水的肥度和温度,就影响鱼类的生长,另外割下来的也是药材,可用于减肥的。”

杨杰听到此,在暗想,我们当中就应该割掉我最合适了。于是她开口讲道:“我看,宛晴秘书,这个小青年,哪样都不错,有文化很时尚很批配你。”石溪竹微笑道:

“你没有了当年的那一种忧郁感,我很高兴。”

“没想到你还挺能生的,儿女双全了。你对你的孩子们是怎么打算的,他们有你这位父亲,一定很优秀聪明。”

“要个儿子,是为了让他成就让他幸福,让他替我重新活一回。中学生了,我尊重他们自己的人生自由,和他们自己的活法,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满足他们的成长生活资费。至于他们的道德教育我是放心的,我相信种性遗传的潜力量。好的种性无轮是在好时代坏时代,他都会体现人性的。坏的种性在坏时代公开坏,在好时代暗坏。遗传虽有变异,但不会多有。”

“你果然是一个明智的父亲,可是没做好丈夫啊?”听了这样评价,石溪竹回头瞅杨杰笑了:

“但我是很尊重郝芳,在家里的权力地位的。那时收入都掌握在她的手里,我不管钱,谦让崇着她的。她突然弃我毅然离去,我到现在也想不清楚原因,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可以找机会直接问她呀。”

“妹夫葛山你也认识的,他曾经告诉我,说你投缳了?我一直牵念。”

“你,听说了的时候,很解恨吧,是高兴死了吧?这个葛山编故事也是为你好,是为让你好好过日子……”石溪竹摇头不已:

“有些问题我没有能力去解决,但是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为大家能有一个幸福的大家园,所以我必须努力。但是,人的一生没有机遇,或者是错过机遇,也是枉此一生,但我会永不放弃”……

“想要说的就都说透了吧,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随便呀!”

“那年,分手时,我死要面子,说回头话我口难开,你留给我最那句话是,你会后悔的。你,是怎么算计到的?是不是你知道自己优秀?你那张照片我会保留一辈子了。”

“今天你酒也喝了不少,回去早点休息吧,每天工作也不要太累了,走廊你就不要去擦了,让他们自己干……”

月亮无声的追随在他们的身后。宛晴等待他俩赶上来,当她看他们谈得如此知心,一时间她的感觉,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还是同情,脚步越来越慢落在了后面,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

第二天的上班时间。在公司的走廊里,宛晴遇见了杨杰,便微笑打招呼:“杨姐。”

杨杰用有好的目光,上下打量对方并问道:“噢,什么时候能找个时间,我们谈谈吗?”宛晴思忖道:

“好吧,那就下午三点钟以后吧,我就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下午。宛晴主动来到杨杰所在的地方,杨杰樱桃红唇欲滴,展露出冰清玉洁素齿:“我有点闲话要和你说。”

“噢,姐姐那就说吧。”

“嗯,说好说坏,你别生气呀?”

“看杨姐说的,不会。”

“嗯,那我就说了。你们的经历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石溪竹,他很喜欢你。”

“哦?嗯。”

“我是担心你误解石溪竹,昨天石总说的都是酒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他,那是冲着我来的,是我当年愧对了他的一片情;到这里,意外重相逢,我本来是想和你争个高低,现在我想退出了。”杨杰的一席话,听得宛晴心生歉疚:

“首先,这事不光是你我就能决定的啊,不过,大姐能忍痛割爱,不图富贵,特叫我感动了!”说着,她握住了杨杰的双手,杨杰则凝视着地角:

“你也得告诉我实话,你爱不爱他,是怎么打算的?”宛晴笑了:

“这,还不好说,说不好。我还要说的是,我看事实不是姐你说的那样,他还是冲我来的,你想啊,他常重复我的那句话,男人应该有事业。这是我过去在他落破时说过他的话,可能太刺痛了他,给他压力太大了,是往他伤口上洒盐了,当时他就无声离开了,偷偷跑这来的。是不想再见我的。这分明是在恨我那时小看了他的无时。他对你杨姐才是有着无限的深情!”杨杰遥头问道:

“是你自己的心情来决定爱不爱他,怎么还不好说呢,看也是啊,向你这样的年华和长样儿,再加上你文化和开明的性格,肯定是后屁股要跟上一大群好男人了。”宛晴,习惯动作地歪头一笑:

“愿天下所有男人都爱我,不是更好吗!”杨杰松开了她的手:

“我真的相信,你这是真的啊!”

“杨姐,你说退出了,你这是成熟的决定吗,是更高境界爱的那一种吗?”杨杰回话:

“不要再说我,你还没有向我表态呢,现在,惦记石溪竹的,他身边还不只是一个人。”宛晴低下了头,双手合拢说道:

“其实,你还不完全了解,石总就是埋在心底不说,他肯定是在恨着我的。”杨杰听后深思着:

“也是呀,红绳越长越细,就越爱打结;但是见面吵,分开想,这就是爱呀。关键是我必须要知道,你到底爱不爱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宛晴不得不表达自己了:

“我是曾经怀疑过自己,曾经在情海里眼花缭乱,在过去,为了赚钱,企业家、大老板,帅哥没少接触,但是最终我不还是省略了其他,找寻他的方向来了吗,这又是为了什么呢?”杨杰听了宛晴这样讲,她连连点头:

“你这么说这我就明白了。爱,就是愿意包容他的缺点,为他藏垢纳污赴汤蹈火……”听了这些不门不类的话,宛晴大笑:

“哈哈哈,看我杨姐说的。”

“你笑什么,坏蛋的真爱也是感人的。真爱在任何环境下都是美的。”宛晴听到这,她冷静了下来:

“杨姐说的话有道理,原来姐姐这么懂得爱!姐啊,你让我好感动,心里好矛盾,说良心话,此刻,我觉得,只有你才最配做石溪竹的妻子!”杨杰此刻更加沉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把握住自己的真爱吧,免得面对一张照片哭一辈子!彩云散去,是为了出太阳。”

晚上,杨杰的住所里。杨杰背着孩子看着石溪竹年轻时那张寸照,似乎在说蛐蛐话,之后又重新夹在了两片小圆玻璃中间,用塑料箍上,将这小镜子收藏到提包里。

几天后,人们发现杨杰不见了。宛晴急忙去报告给了石总石溪竹。石溪竹虽然性格稳重,他还是听了之后沉不住气,立即推门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见净洁的走廊还很湿润,便幻觉出杨杰托地面的背影。他来到清洁工更衣室,见整洁干净的工作服工整摆放在那里,他将工作服拿起,下面有一个纸条:“请不要找我,我已恢复健康相信我的能力,相信缘分……”

石溪竹又去花圃杨杰的住房,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点滴痕迹,一切又恢复到了杨杰没来之前,只是更干净了。石溪竹两眼湿润了,久久地站在这里,透过后窗,看池湾珍稀品种荷花:

荷美,

出泥不染,更看芙蓉出水。

荷美,

捧心献爱,也动柔情珠泪!

荷美,你用鲜花绿叶点对了我的生活,

你用甘馨的鲜藕助兴过我们的酒醉。

你虽然漂流离去了,

但在我心灵里永远有你在依偎。

……

石溪竹暗暗思忖:相信缘分,有过多少朋友仿佛还在身边,多少人一去不再回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