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见公孙凌烟神情慌张，问：“这兵符……”

公孙凌烟道：“我父自兵败之后，性情大变，凶残暴虐，喜怒无常，子龙兄长，快些出城，救你家主公去吧。你的白马银枪，我已着人带到院外。”

赵云还想多问几句，公孙凌烟根本不给机会，将兵符包起，塞其手中，让他藏好。

而后只管拉住他手，便往外跑。

跑出院门，见门外有两名女子兵，内穿素衣，大红披风，牵着四匹白马，各自带着一柄大刀。

其中一匹白马正是赵云的踏雪无痕“夜照玉”。

说起这白马，还有一段渊源。

先时，赵云投靠公孙瓒，所乘本是寻常战马。

公孙瓒与袁绍磐河大战，公孙凌烟带领娘子军，相助其父出战，不想竟陷入袁军重围之中。

危急之际，赵云出马，将公孙凌烟及其娘子军救出，然赵云战马遭受重创，殒身疆场。

那公孙凌烟见此，没有逃走保命，反而不惧生死，回马相救，与赵云同乘一马，突出重围。

事后，公孙凌烟遂将自己乘骑之神驹，塞外罕有的踏雪无痕夜照玉，赠送给赵云，驰骋疆场。

这便是赵云白马之由来。

如今赵云再见白马，情不自禁，想起往日战场之上，这夜照玉救出他二人性命，不禁心中生出异样感觉。

公孙凌烟道：“子龙兄长，快请上马，我送你出城。”

赵云遂在公孙凌烟和其余两名娘子军的陪同之下，一路朝东，向来时的东城门飞奔而去。

到达城门之下，那城头守将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夤夜出城？”

赵云听这声音，极为熟悉，抬头细看，火把之下，站着的竟是白日里见过的白马义从冯原。

公孙凌烟道：“冯姐姐，我受父亲将令，送子龙兄长出城，今有令牌在此。”

那冯原故意放大声音，着令两名士卒走下城防，查验公孙凌烟手中令牌。

其中一名士卒，意欲接过令牌细看。

公孙凌烟柳眉倒竖，叱道：“婢子放肆！尔等大胆，怎敢伸手查你姑奶奶令牌？再不打开城门，休怪本小姐挥刀砍下尔等狗头！”

那公孙凌烟乃战场女将，何等威风，将手中门板大刀，朝着守城士卒肩膀上一放，大有一刀枭首之势。

守城士卒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趴在地上，哭道：“哎呀，姑奶奶，是小的放肆，无需查验，快些出城吧！快请！”

那士卒遂回头朝着城上冯原道：“是主公令牌，冯校尉，便请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吊桥放下，公孙凌烟一马当先，引着赵云，飞马出城。

穿过九重护城河，四匹白马，飞奔出一里之外，方才停住。

公孙凌烟深情凝望着他，道：“子龙，山高水长，后会无期，我等这便告辞吧。”

赵云听她之言，大有诀别之意，心中怅然若失，遂下马。

那公孙凌烟也下马，走上前来，轻抚夜照玉白马鬃毛，道：“哎，这马儿……你竟还骑着……”

赵云道：“踏雪无痕夜照玉，当真是宝马良驹，神骏无比，赵云与它，浑然一体，会一直相伴终生。”

公孙凌烟潸然泪下，抽泣不已，道：“苍天啊，若是烟儿是这白马，该有多好啊。”

赵云听她之言，大有深意，遂紧紧握住她的双手，道：“烟儿，我知公孙将军定然对你不好，不如这便随我离去，浪迹天涯，厮守终生，岂不是好？”

公孙凌烟道：“不可。若我拂袖而去，我母又当若何？无人照看，凌烟心中实不忍也。”

赵云遂道：“既如此，烟儿，等我，赵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接你。”

公孙凌烟抬起泪眼，借着月光，打量着赵云英俊帅气的面容，恋恋不舍，道：“子龙，有你这话，烟儿虽死无憾矣。目下情形，烟儿恐难以等到你再来相见！”

“烟儿……”

赵云再也忍耐不住，忽然将公孙凌烟紧紧抱在怀中，道：“烟儿，你对我有情，我对你有意。前翻因家兄亡故，我舍你而去，心中愧疚已极。如今，赵云为救主，只能再次离你而去，着实迫不得已也。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何事，定要保护自己周全。救主之后，云定会前来相见。生死契阔，永不相负！”

“子龙！”公孙凌烟尘封已久的心扉，再次被打开。

赵云将公孙凌烟推开，道：“救人如救火，情势危急，不能稍待，赵云这便告辞了。”

赵云回身，丢下公孙凌烟，翻身上马，跑出数步，驻马回望一眼，遂绝尘而去。

公孙凌烟立在大路中间，眺望赵云身影，渐渐消失，怅然若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在两位娘子军的陪伴之下，公孙凌烟调转马头，回到易京城中。

赵云带着兵符，前往公孙别军大营，号令公孙续、随军长史关靖，召集大军两万，大路集合出发。

巳时。

公孙续带兵到达大路口，赫然发现，早有一队人马，少说也有三五万之众，就地等待。

原来赵云调集公孙续大军之后，又前往刘和、鲜于辅军中调兵，集合阎柔、乌桓峭王、齐周、鲜于银大军共计四万。

那刘和见是公孙瓒大军，十分紧张，当即要带兵冲杀。

赵云立马于阵前，朗声道：“刘侍中，我知你和公孙将军有隙，先已言明，且有圣命传来，还请刘侍中以大局为重，解天子于危难，救百姓于水火，相信陛下定会还汝父子公道。今翻若是你定要一意孤行，临阵发难，我赵云必定代天行命。赵云不才，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耳！”

鲜于辅见到赵云带来之圣命，多有质疑，今翻见赵云如此说，当先发难，挺槊刺来。

赵云亮银枪虽不及鲜于辅槊长，然他长枪出神入化，闪身躲过一槊，长枪如灵蛇一般递出，竟将那鲜于辅耳上大环刺落于地。

鲜于辅左耳顿时鲜血淋漓，大惊失色，不敢再行攻击。

赵云道：“鲜于将军，若是赵云手中长枪再偏得半寸，将军还能坐于马上乎？”

鲜于辅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刘和遂道：“也好，赵子龙，今翻我便信你一次。救下天子，汝定要在天子驾前，替我等多多美言，还我父清白之身！”

赵云遂应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