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日，前哨官前来探报，言说公孙瓒南北二营，兵马有调动迹象。

沮授言道：“启禀主公，我等神不知、鬼不觉，攻破水牢，潜入城中，救出公孙公子，怕是那公孙伯珪恼羞成怒，意欲出兵，攻打我等。”

刘协叹道：“唉，我本不欲开战，只因刘虞和公孙瓒之间的事情，还只是听了公孙纪一面之词，若是现在就叫来公孙续、刘和当面对质，怕是这两方之人，尽皆不服，不好收拾。若段训亲至，道明真情，段训与公孙纪之言，相互印证，如此方才有效。故而，在这之前，和公孙瓒开战，为时过早啊。”

典韦道：“陛下，管他们鸟事，只要公孙老儿敢出兵挑衅，我典韦便突入阵中，斩了那田楷、单经两个鸟人，看他们还敢动作。”

刘协笑道：“山君勇猛，切勿急躁。若只是将公孙大军打败，有何难哉？只是我等意欲平息这幽州战乱，聚合各族将士，为朝廷所用，才是朕此行目的。”

沮授道：“陛下之言甚是，只是公孙南北二营，既有调动迹象，我等也要做好应对准备，免得受制于人啊。”

刘协遂问：“沮先生以为怎样应对？”

沮授沉吟片刻，道：“不如令颜良、张合二将，带兵分为左右二营驻扎，与中军大营呈掎角之势。若公孙军当真来袭，左右二人出兵救援，当可一举而胜。”

刘协轻笑道：“公孙瓒自困城中，性情大变，倒行逆施，将士离心，士气不振，如此散兵游勇，弹指可破，不必如此麻烦。”

沮授一怔，躬身施礼，道：“当如何防范，还请陛下明示。”

刘协道：“着令颜良、张合、刘和、公孙续四将，带动三营将士，每日营前训练，相互鼓舞，耀武扬威，大造声势。我料田楷、单经，平庸之辈，断然不敢出兵攻打我等。”

“这……有理！”

刘协笑道：“自然有理。这叫‘军事演习’，就是没事秀秀肌肉，让敌人看到自己的武力和本事，敌方要想挑起事端，便会自我掂量。如今，公孙瓒被刘和、鲜于辅、乌桓峭王等人大败，困守孤城，本不敢随意出兵。若是因为我等攻破水牢、救出公孙续，便贸然出兵，复仇泄愤，那朕搞搞军事演习，意在警告他，我等已有准备，切莫妄动。”

沮授叹道：“陛下真乃智谋之士，微臣不及陛下之万一也。”

“好了，好了。”刘协道，“沮先生什么时候也这么会恭维人了？我这点小伎俩，算不得什么，沮先生临敌制变，计谋高超，才是真本事。”

“陛下过誉了，微臣实不敢当。”沮授笑着躬身施礼。

刘协发出一道圣旨，着令颜良、张合、刘和、公孙续四人，按照旨意行事，每日在大营之外，操练兵马，大造声势。

公孙瓒南北二营，哨骑早已探得，回报田楷、单经二人。

这二人虽是公孙瓒帐下主将，然则数月未曾与公孙瓒会面。

二人回报军情，只能靠传递书信或者城下喊话。

公孙瓒传达命令，也多半是靠女将在城头扯开嗓子传达。

将帅消息不通，将士早已离心。

公孙瓒虽有军令传出，田楷、单经二人是否执行，还要看二人判断。

这两个人也是各怀心事，相互之间，皆在观望，都想等着对方先出兵。

如此，看看十日过去，二人畏惧刘协等三营声势，竟是不敢妄动。

十日后，忽有大军自西南而来。

前哨官早已接洽探听真实，此一路兵马，乃是高览率领一千士卒前来。

刘协听说，忙叫诏令高览，前来相见。

天尚未黑，高览带兵前来。

前哨官引荐其进入天子大帐，拜见刘协。

刘协叫免礼。

高览道：“启奏陛下，您旨意让荀大人寻找的天使段训，末将已然带来。”

刘协十分高兴，道：“朕正想询问此人，快快叫进来。”

高览遂出帐，将段训带来。

刘协遂问起公孙瓒和刘虞之事。

段训唬得浑身筛糠，额头冒汗，两腿一软，趴在地上，求告道：“陛下，求恕微臣之罪。微臣受那公孙瓒胁迫，着实……着实身不由己也……”

对于这种无足轻重之人，杀不杀他，当真无用。

朝廷经历董贼之祸，李傕、郭汜之乱，京师从洛阳迁到长安，他这个皇帝，又从长安逃到洛阳，来回折腾，连年大战。

这段训一介小官，竟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了。

形势如此严峻，上天都未取他性命，他现在杀了他，着实毫无用处。

刘协遂道：“段训不必害怕，只管将真情道来，朕便不取你性命。若敢有一字隐瞒歪曲，朕绝不轻饶。”

段训连连叩头，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请陛下只管问，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当以实情相告。”

刘协遂将他如何受命朝廷，前来加封刘虞；如何受公孙瓒胁迫，为公孙瓒请旨，加封其为前将军，赐爵，节制四州；又是如何受公孙瓒胁迫，以朝廷名义，斩杀刘虞一家等等诸事，详加询问。

综合段训交代，和公孙纪所说皆可一一印证。

最后，刘协又问了段训如何在回归途中，被人劫持之时问清。

原来那段训回归途中，是被人劫了。

只是将那刘虞首级丢失，其余财物，皆未缺少，故而段训也未加详查，更不知道劫持刘虞首级者为何人。

这段训为了掩盖事实真相，回去只说刘虞企图联合袁绍等谋反，被公孙瓒捉拿斩首。

又过一日，刘和带着尾敦前来。

刘协问完尾敦情形，确认尾敦正是劫持天使，抢走刘虞首级之人。

如今，刘虞首级已然安葬，刘和带兵前往，寻找尾敦之时，还前去祭拜一般。

如今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刘协遂传令众位文臣武将，以及刘和、公孙续两方主要将领，前来大帐议事。

众人落座，刘协着令公孙纪、段训、尾敦等，分别来至大帐，陈述前情，相互印证，一一对质明白。

众人方才弄清过往一切……

(本章完)